第9章:願賭服輸
陳葉下午的決策,還沒過晚飯就傳到了趙老爺耳朵里。
「他要關門歇業三日?」
「還要換個鋪名重新開張?」
趙老爺額頭上冷汗都冒出來了,這是他沒想到的。
何叔無奈的點頭,趕緊把陳葉各種不靠譜的決策一一道來,「他還讓我們買了上千個雞蛋,幾百匹素錦,上千隻雞仔……」
「什麼?」趙老爺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
瘋了?
這陳葉到底在搞什麼把戲。
讓他去賣葯,他倒好,買這麼多東西不要本錢?
「不止如此,店鋪雖然關了門,他卻把孫神醫、小六、阿七留了下來,非逼著孫神醫開了十幾張藥方。
讓小六和阿七這三天不眠不休,把那十幾張藥方每一張抓三百服藥出來。」
「……」趙老爺捂住腦袋,感覺有些腦充血。
何叔越說越氣,不忍趙家藥鋪數十年積攢毀在陳葉手上。
面色凝重懇求道:「老爺,請您收回成命,此人不是做買賣的料啊!」
趙老爺點頭。
看出來了。
可他能怎麼辦?
商人最講究的是誠信,一個唾沫一個釘。
若他現在反悔,那陳葉跑到承直郎跟前參他一本怎麼辦?
既然賭注已經壓在了此人身上,再不濟也只能願賭服輸了。
「隨他去吧,按照他說的辦。」趙老爺雙目無光,顯得很是疲倦。
說完沖著何叔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
第二天。
趙家藥鋪關門的消息不脛而走。
聽聞此消息,最吃驚的莫過於對面庄記藥鋪少東家莊元瑋。
三年來,他用盡各種辦法想要擠垮趙家藥鋪。
甚至用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套路和趙家藥鋪打價格戰,都沒能將其擠垮。
通過這些年的博弈,他算是明白了,只要孫神醫一天還在,對面藥鋪就能苟延殘喘下去。
而且那個孫神醫忠心得很,數次金錢利誘全都被他拒絕。
怎麼突然就歇業了?
就在這時,一名華服侍從進了庄記藥鋪大門。
見到庄元瑋之後道:「庄公子,我家世子在鴻運酒樓擺了宴席,邀您前去相聚。」
庄元瑋一眼便認出來人是端王世子的隨從,給店鋪管事的交代了幾句就隨著那人去了鴻運酒樓。
今日,端王世子似乎心情不錯,整個鴻運酒樓二樓雅間都被他包場。
一身錦服的庄元瑋剛到,就有人調侃了一句:「元瑋兄終於來了。」
「恭喜元瑋兄,日後京都就是你庄記藥鋪的天下了。」說話的人名叫胡懷,做綢緞生意的,父親任兵部朗中正。
「是啊!」
家裡做金銀玉器的嚴玉山接著道:「元瑋兄當真是好手段,趙家最後一家能盈利的藥鋪也關門歇業了。」新筆趣閣
「該,誰讓那趙思思不識抬舉,若有端王世子做靠山,他們趙家何至於此?」
「不過是一介商女,仗著自己有幾分才氣就自恃清高,最後不還是從了端王世子?哈哈哈!」此人說完,引得一眾紈絝哈哈大笑起來。
庄元瑋看了眼主位上握著酒杯的端王世子夏宏修,也跟著笑了笑。
若嘗了肉味,哪會惱羞成怒給他施壓,讓他逼得趙氏藥鋪無路可走?
雖然趙家刻板經營有自身的原因,但短短一年就急轉直下,這裡頭恐怕少不了夏宏修在背後頭推波助瀾。
「哪裡哪裡,庄記藥鋪根基淺薄,以後要走的路還很長。」庄元瑋謙虛了一句。
「反正只要趙氏藥鋪沒了,元瑋兄便可高枕無憂了。」
「就是,如此一來,你爹也不會逼你去考科舉了,照我說,考科舉哪有咱們這樣吃喝玩樂來的痛快?」
提到科舉二字,庄元瑋臉色有些難堪。
大夏科舉制度腐朽已久,投行卷比比皆是。
他不過想憑才學中第,卻一連三年都被刷了下來,心灰意冷才棄仕途從商。
這樣的科舉,不考也罷。
眾紈絝你一言我一語,紛紛給庄元瑋敬酒祝賀,還商量起了酒足飯飽之後去哪裡找找樂子。
而,就在這時,酒樓外頭響起了吹吹打打的聲音。
「這大中午的,誰家迎親隊這麼奇葩?」
不知道誰說了句,坐在窗邊的嚴玉山推開窗戶往外頭瞧了眼,頓時皺起了眉頭,「不是迎親隊。」
「什麼?不是迎親隊卻吹著迎親隊的曲?」
一下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紛紛伸了腦袋往大街上瞧去。
好傢夥,樂隊後頭,數十個穿紅掛綠的婦人扭著奇怪的秧歌在大街上招搖而過,她們身後八抬顯轎上,抬著一塊扁:百姓大藥房。
「百姓大藥房?藥鋪?」
「這名字好生奇葩!」
「這事乾的也挺奇葩,不會哪個鰥夫娶了一塊扁吧哈哈哈。」
眾人只當瞧了個稀奇把戲,只有庄元瑋面色凝重,心頭突然有股不祥的預感。
心不在焉應付完端王世子組的局,就匆忙趕回庄記藥鋪。
一直負責盯梢對面趙家藥鋪的夥計前來彙報,並沒發現異常,只有之前坐在藥鋪門口嗑瓜子的白衣公子提著餐盒進去了。
「此人先前從未見過,什麼來歷?」庄元瑋問道。
小夥計搖了搖頭,道:「趙府的人三緘其口,只查出此人名叫陳葉。」
陳葉?
京都但凡叫得上名號的公子哥,庄元瑋都聽聞過,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
「我說公子,這趙家藥鋪都關門了,咱還盯著它幹啥?
就算他們不關門,這些天進出的客人一個巴掌都能數過來,他們庫房裡的那些藥材,恐怕都發霉了!」夥計張旺倚在門框上抱怨。
庄元瑋點點頭,道:「也對,那你不用盯了,去把庫房裡那些海馬磨成粉。」
「什麼!?公子……咳咳我還是繼續盯梢吧。」張旺猛地站的筆直。
這一盯,又盯了三天。
前兩日都沒什麼異常。
直到第三天,奇怪的事情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