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商量
於柳把脈，熊氏就眼巴巴的看著她。
在她將手收回來的是第一時間，熊氏便趕忙問道：「於娘子，我家老楊如何？」
於柳抬眼看了看女兒，才對熊氏道：「我先和杏兒說幾句。」
她沒有正面回答，讓熊氏心裡頓覺失望。
看來，也是沒法子了。
是了，縣城裡最好的大夫都說沒得治了呀。
熊氏偷偷的看了一眼老伴，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又生生的忍了回去。.
而於柳則已經和桑杏出了屋，院中有一棵棗樹，兩人就現在棗樹下說話。
桑杏先開口：「娘，你也沒辦法嗎？」
於柳微擰眉，「也不是說沒有法子。」她說著，頓了頓又道，「他的病拖的太久，內里虛耗嚴重六腑都有損，尋常的手段不起作用。我倒是知道一個方子或許可以試一試，但他年紀畢竟在那裡，這方子對他來說有些兇險，若是承受不住，可能就一命嗚呼。」
桑杏聽罷，沉吟片刻道：「和他們如實說吧，用不用，他們夫妻倆商量。」
於柳點頭，又道：「再有，這方子要用到人蔘，一般的人蔘效用不夠，需得要百年以上的老參。」
「那……」桑杏剛張嘴，忽然想起她空間里的人蔘，問道，「我空間里有，用那個行嗎？」
於柳嘴角微笑，抬起手輕輕的摸了摸桑杏的腦袋，「可以。嗯……那……咱們收不收葯錢？」
桑杏微瞪眼，「收啊，為什麼不收？」
她又不是冤大頭，白給治病還要往裡虧葯錢。
不過……
「打個折吧。」
於柳就放心了，女兒心好，但沒有缺心眼。
她點了點頭，「娘知道了。」
母女二人又進了屋，熊氏垂頭喪氣的坐在床邊，一隻手拉著楊掌柜，一隻手抹著眼淚。
聽見二人進來的聲音，這才將頭抬起來。
於柳將自己的想法和熊氏說了，自然，楊掌柜也是聽見了的。
熊氏有些猶豫，方子太險，老頭子要是承受不住，可就直接去了呀！
楊掌柜卻是想搏一搏的，反正他現在也就是個等死的狀態了。
至於錢，夫妻倆都沒有考慮這一點，當了這麼多年的天香居掌柜，楊掌柜手裡還是有些積蓄的，如果花點錢就能把命留下來，他們十分願意。
熊氏見丈夫拿了主意，便也不再猶豫，一咬牙點頭同意了。
大不了到時候跟著老頭子一起走就是了。
方子要用的葯有些少見，於柳也沒麻煩讓熊氏自己去藥鋪抓，約好了明日帶葯上門后，二人便告辭。
等母女二人走了，楊掌柜讓熊氏拿來了紙筆。
熊氏不識字，看他強撐著身體寫了一大篇，便問：「你這寫的是什麼？」
楊掌柜便答道：「身後事。」
熊氏覺得喉頭有些發苦，「好端端的可別寫這個，那於娘子說了，還是很有可能成的。」
楊掌柜咳嗽了一陣，抬起頭看著老妻，「以防萬一。」
熊氏眼眶又紅了，張了張嘴，還是沒說什麼。
楊掌柜低頭看著自己寫下的字，裡面除了交代一些遺產繼承，最重要的是表達清楚是自己主動要求用藥的，若醫治失敗，和桑杏母女沒有關係。
這些話，他並沒有告訴妻子，他相信妻子的為人，但他膝下無子，身後事族裡肯定是要插手的，他怕到時候有人為難桑杏母女，妻子性子軟，自己又已經不在人世，說不清。
楊掌柜寫好后，讓熊氏將紙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床頭的匣子里。
「我若走了，你再拿出來找族長去。」
熊氏含著眼淚點了頭。
.
回到大竹村，於柳直奔白家，趁著周大夫還沒走，再商討一下方子是否需要增減。
桑杏也跟著一起去了，在院子里等於柳的時候，裴述白回來了。
他滿臉疲憊，眉宇之間籠著一層陰霾之色。
桑杏見他表情如此，剛剛揚起的手便又放了下來，裴述白卻是已經看見她了，嘴角微笑，喚道：「莘莘。」
他緩步走來，走的近了，桑杏才看清他眼瞼下的青黑。
「你這是熬夜了？」
裴述白輕輕的嗯了一聲。
「你身體才好，還是多注意一些。」
裴述白頷首，語氣很是溫柔，「嗯，記住了。」
桑杏抬眼望著他，他眼睛里似乎盛著泠泠水光，一時間，她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白三郎便是這時候跑進來的，一如既往的風風火火，扯著嗓子喊：「表哥！表哥！我爹說要給我們請個武師傅，是真的嗎？」
裴述白頭也沒回，只點了點頭，白三郎便整個跳了起來，興奮的像只猩猩。
「莘莘，到時候你也一起過來學一些吧。」
桑杏正看白三郎看得想笑呢，聞言一愣，「我也一起？」
裴述白點頭，「習武可強身健體，若遇危險，還可自保。」
桑杏兀的想起前世看得那些武俠大片，什麼飛檐走壁，踏水無痕，要是真有這種本事，那可就太酷了！！
於是她點頭，「好呀！」
裴述白的眼睛微微彎了彎，「到時候我讓青木告訴你。」
桑杏點頭應下。
次日，於柳帶著藥包來到了楊掌柜家。
於柳把藥包給了熊氏，囑咐熊氏三碗水煎成一碗，又從懷裡拿出了針灸袋。
昨日她和周大夫商量過了，改了兩味葯，還要輔以針灸激發藥性才行。
先等熊氏熬好葯給楊掌柜喝了，於柳才開始針灸。
她這一套針一天並不能走完所有的穴道，今日扎了，要休息兩天，大後天再扎，如此四次才能走完。
「我帶來的葯能吃到下一次扎針，等大後天我再帶新的藥包過來。」
熊氏連連點頭，然後又從袖子里摸出一個布袋來，她臉上帶著笑，說道：「辛苦於娘子了，這是診金和葯錢。」
於柳打開布袋，拿出了一早說好的葯錢，又把布袋還給了熊氏，「我家杏兒說了，楊掌柜是她的朋友，診金我就不收了。」
熊氏張嘴要說，楊掌柜卻先開口，「那老夫就承情了。」
熊氏看了看於柳，又看了看楊掌柜，猶豫了一下，還是將袋子收了回去，千恩萬謝的將人送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