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這麼噁心的法子,畜生也想不出
趙九娘酒氣還未消,此時便是氣性大了些。
「快去打聽,我明日還要吃。」
「好好好,咱明日還吃。」
沈歲聿哄著,回頭揮手,讓丫鬟出去。
丫鬟退出去,和王管事說了。
「九娘吃酒多了,氣性鬧起來,說明日還要吃這老丈的糖水。」
王管事也淺嘗幾口,滋味甚美,待結過賬后,便問:「老丈,您明日還來嗎?」
老丈點頭:「自然還來。」
王管事道:「那感情好。」
然後便和老丈商量,每日幾時來交糖水。
只是說道要交糖水的數量,老丈便擺手搖頭:「不成,這麼多的量,老朽年紀大,做不來許多。」
「那也成,您便能做多少送多少吧。」
王管事低頭思考一瞬,這糖水也不是什麼稀罕物,少送就少送吧,客人也就吃個新鮮。
老丈感激涕零,千恩萬謝挑著擔子回去了。
王管事嘖嘖兩聲,狀似無意掃過趙九娘房間,背著手又轉回櫃檯記賬本去了。
更深露重,下過幾場細雨,霧蒙蒙,因著多了許多水汽。
倒是給濃墨重彩的長安城,平添幾分煙雨江南的味來。
聖人病重,太子監國。
王寶釧寫的詩,傳到李羨手中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
「三小姐這是何意?」
李羨猜不出其中的意味,只覺得這詩凄涼無比,活像被丈夫拋棄的深閨怨婦。
殊不知這只是王寶釧一時興起所作,完全不帶任何意義。
若是以前,李羨定是要去旁敲側擊打聽一番。
只是此刻,西涼使團馬上就要進京,他忙的焦頭爛額,著實抽不出時間來。
內侍立在一旁不做聲,李羨也並不指望他說出個所以然來。
「你去,把新科前三甲找來,本殿要與他們商議國策。」
崔宴昭倒是攀上個好泰山,因是聖人親自點的狀元,便封了正七品的國子四門博士。
裴越和沈歲聿則是正九品的校書郎。
都是沒有仕途經驗,想一中狀元就做大官,那是不可能的。
三人早已有了心理準備。
不過都是閑出屁的官職,沈歲聿已經閑賦在家好些天了。
這次還是李羨第一次召三人入宮。
「寶貝,我真是捨不得你。」
沈歲聿巴不得一刻都不離開趙九娘,只是聖命難為,他不得不從趙九娘床上爬起來。
「快些去吧,若是你家阿娘看到你這幅鬼樣子,吃了我的心都有。」
趙九娘和他開玩笑,沈歲聿同她說會試前已經去了家書。
算算日子,怕是四月初就該到長安來了。
那女人看到自己引以為傲的兒子,和最討厭的她滾在一起,臉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真是期待極了。
「別胡說,別瞎想,我會處理好。」
「你再睡會。」
沈歲聿穿戴齊整,在她額頭落下香吻,轉去了東宮。
王寶釧自是不知她即興所做的那首酸詩,已經被李羨得知了。
只慶幸太子殿下終於記起自己的責任,不再兒女情長纏著她了。
「小蓮,五姐姐有送拜貼嗎?」
閑下來的王寶釧想起好幾天沒有見到王棄玉,也不知道她在忙什麼。
「小姐稍後,小蓮去問問。」
小蓮打簾出去,王寶釧撿起上回選的花樣子,打算給自己綉些小衣。
那並蒂蓮花樣捏在手心,她又想起被李羨拿走的荷包來。
王寶釧改了主意,選了赤色交頸鴛鴦,又分了蠶絲線認真繡起來。
小蓮去而復返,瞧著王寶釧繡的鴛鴦好看,誇道:「小姐的綉技越發精湛了。」
「是五姐姐教的蘇綉,我鴛鴦頭都還沒綉好,你就看出來綉技精湛了?」
王寶釧手捏枚銀針,貼著頭皮搔了,又低頭聚精會神綉鴛鴦。
「小姐綉什麼都好看。」
小蓮從櫃里拿出新做的衣裙,捏了香丟進熏籠,準備熏香。
「五姐姐那邊有消息了嗎?」
「剛打聽出來,就要說給小姐聽。」
小蓮給綉裙翻個面,說道:「門房並未收到五小姐的拜貼,小蓮又差人打聽了,小姐你猜怎麼著?」
「怎麼了?」
王寶釧剛綉了個鴛鴦頭,咬斷線頭,今日有些乏了,明日再綉。
小蓮的表情十分誇張:「苟尋西的娘子要生了,無錢請產婆,夫妻兩人在五小姐門前蹲著呢。聽說流了一地的血。」
「五小姐正為難呢。」
王寶釧一聽,那還了得。
這麼噁心人的法子,是個畜生都想不出。
「看看去。」
王寶釧連衣裙都沒換,就要出門。
永寧坊,王棄玉家門前,街坊圍了一圈又一圈。
郝碧池已經開始發動,血水染紅下擺,正靠著苟尋西痛聲哀嚎。
「王棄玉,阿碧的孩子,好歹是囡囡弟弟,你快些拿錢來請產婆。」
王棄玉閉門不出,在屋子裡氣得都摔破好幾套茶盞。
她實在沒想到苟尋西會如此無恥。
香芹開門,端來好大盆熱水,冷哼大斥:「好大的口氣,我家小姐仁慈,這盆熱水送與你家娘子生子。」
「不就生個孩子,還不是母雞下蛋,是生是死,那是她自己的造化,怨不得別人。」
郝碧池痛得更厲害了,抓著苟尋西,恨不得撕下來一塊肉。
苟尋西怒罵香芹:「你這賤婢,胡說八道,小心我撕爛你的嘴。」
「笑死個人。」
香芹可不怕他,呦呵呵笑了,指著苟尋西唾棄。
「我家小姐孤身一人在紹興府苟家獨自產子,你家老娘就是這樣說的。」
「怎麼?你家娘子比世家大族養出來的小姐還要嬌貴,我家小姐說得,她就說不得了?」
「你你你……」
苟尋西原本是想逼王棄玉出來,負責郝碧池生產的,最好把銀子出了。
沒曾想她身邊的丫鬟婆子,那嘴皮子厲害得很,把個七尺男兒擠兌得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是哪家的娘子,怎麼跑別人門口產子。」
「你外鄉來的?這事說來可熱鬧。容我慢說與你聽。」
周圍議論紛紛,苟尋西氣得發抖,又不能如市井潑婦般,和香芹扭打。
郝碧池實在疼的受不了,哀求道:「不管怎麼說,這孩子終究是苟郎的,要喚囡囡聲姐姐,還請香芹姑娘行行好……」
「我呸,我們家小小姐可沒有其他兄弟,娘子你莫要認錯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