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蝙蝠俠=布魯斯.韋恩

第二天早上果不其然大家都起晚了。

黑澤陣頂著毛絨絨的雞窩似的頭髮眼神困頓地看著頭頂那個華麗的燈具，旁邊傑森死死地摟著他睡的一塌糊塗。

他恍然間有種父母還在的感覺，下一秒他的腦子成功運轉開機，昨晚的記憶如流水一般涌回來。

他這下徹底清醒了。

他還在韋恩莊園。

所以，昨晚蝙蝠俠來了嗎？總感覺這個韋恩不懷好意。他揉了一把亂糟糟的頭髮，將自己從傑森令人窒息的懷抱中掙脫出來，光著腳下床走到窗前將窗帘一把拉開。

天光大亮了，哥譚竟然少見的出了太陽。樓下的花花草草沐浴在金色的陽光下隨風微微搖曳，看起來十分舒適。黑澤陣伸了個懶腰，他轉過頭看了一眼已經睡醒的傑森，目光在他睡懵的臉上逡巡了一圈，「我們得起床了，不知道韋恩先生聯繫到蝙蝠俠沒有。」

阿爾弗雷德.潘尼沃斯管家十分敬業，不僅幫他們洗了衣服，還熨燙整齊地放在了床邊的椅子上。

他們倆將身上的睡衣換下來穿上自己的衣服，頓時感覺自在了許多。這睡衣還是管家先生準備的，據說是韋恩先生的長子——也是收養的——的舊衣服，其實還很新，他們倆並沒有別人的衣服就不穿的習慣。不過穿倒是穿了，換下來以後怎麼辦呢？他們倆沒轍，正在猶豫要不要自己洗了的時候外面傳來了敲門聲。..

「兩位小先生醒了嗎?或許你們願意品嘗我做的早飯?布魯斯少爺也在。」傑森打開房門，有些手足無措。「早安，潘尼沃斯先生。」

他並不擅長應對別人的好意，這些年他願意付出也願意對他付出的只有黑澤陣一個人，他們是互為半身的兄弟，早已經習慣了。而面對這位管家毫無目的的善意時他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早安，傑森先生，你可以叫我阿爾弗雷德或者阿福。」這位溫和的老管家帶著微笑，黑澤陣抱著一堆衣服，他對於這種事情倒是頗為適應，畢竟他也是這種家庭出身的。「早安，阿爾弗雷德先生，請問這些衣服要怎麼處理?」他有些壞心眼的問。

「早安，黑澤陣先生，我會將它們清洗熨燙以後放回衣櫃。」管家先生鎮定自若，他看出來這位黑澤陣小先生沒什麼別的意思，不過孩子的內心總是敏感的，況且他們即將和他侍奉了大半生的小主人成為一家人——蝙蝠俠總是不會失敗的。

傑森和黑澤陣一前一後的下樓，阿爾弗雷德抱著衣服轉進了洗衣房。

餐廳的桌子上已經放好了食物，那位韋恩先生任性的把冒著白色霧氣的牛奶推到一旁，他不愧是媒體的寵兒，即使頭髮亂糟糟，臉上神情困頓，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也十分賞心悅目。黑澤陣在心裡默默地計算如果把這個景象照下來賣給媒體能得到多少錢——這可是哥譚王子唉！隨便拍張照片都能上哥譚日報頭條。

布魯斯發現了他們，懨懨的招呼他們坐下，黑澤陣拉著一動不動的傑森走過去隨便找了座位。黑髮藍眼的男人將早餐移到他們面前，然後瞟了一眼樓上，見沒人飛快的把自己面前的牛奶倒給黑澤陣和傑森，欲蓋彌彰道:「小孩子多喝牛奶才長得高。」

「……」兩個孩子一言難盡的看著他，明明是自己不想喝牛奶還冠冕堂皇，真是無恥的大人。

但是他們倆也沒說什麼，默默的把面前的牛奶和三明治吃掉，布魯斯還想把煎蛋烤腸都推給他們，被他們拒絕了，他們年紀小，胃口也小，吃完這些已經差不多了。而且這是在別人家裡。

見他們吃完了早飯，布魯斯也加快了自己的速度，原本有氣無力的切割煎蛋的動作也變得利落起來。他三兩口解決完早飯，因為不用喝牛奶整個人都高興起來。

「昨晚我給那個黑漆漆的蝙蝠打了電話，他今天會過來，所以你們還得在這裡多待一會兒。」他臉上浮現出微妙的笑意，「我的長子，迪克.格雷森，他目前正在哥譚大學讀書，今天會回來，也許你們可以見見他。」

黑澤陣與傑森對視一眼，沒有說話，他們想離開這裡，雖然給蝙蝠俠做助理的確很讓人心動，被哥譚首富收養也是一件讓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但是天上總不會平白掉餡餅，萬一掉下的是陷阱把他們砸死了呢？在資本主義國家，一切都是資本說了算。而他們只是流浪兒，就算死了也沒有人會在意。

黑澤陣悄悄瞧了一眼布魯斯.韋恩的臉，雖然懷疑這個年輕的富豪是個有什麼不為人知的比如喜歡漂亮小男孩兒的變態癖好，但他確實長得很好看。黑澤陣不止一次在報紙上見過他的臉，即使是黑白色的照片也完全擋不住這個人的光彩。

他其實對要不要被收養並沒有太大的意見。被收養的話他們可以去上學，不過他們攢的錢去上學也差不多夠了，傑森和他對吃穿住行都不在意，他以前學過的東西也沒有忘記，傑森也跟著學了一些，他們倆一起生活，犯罪巷也沒那麼可怕。

不過傑森很喜歡很崇拜蝙蝠俠和羅賓。成為蝙蝠俠的助手的話，那不就是新一代羅賓嗎？

他目光毫無焦點的定在布魯斯那張漂亮的臉蛋上，思緒漫無目的的飄忽著。傑森在他旁邊坐著，低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不知道過了多久，等他回過神來發現布魯斯已經換掉了那身睡袍，穿著藍色的襯衣和褲子坐在了對面的沙發上。

和昨晚一樣的位置。

他漫不經心的想。

總感覺布魯斯.韋恩有點眼熟，難道是報紙上看多了?

想到這黑澤陣集中注意力，將自己的目光放在哥譚之花的臉上，一寸一寸和自己的印象對比。布魯斯老神在在的看著報紙，好像完全沒有被影響。

眉毛?不對。

眼睛?不對。

鼻子?也不是。

嘴唇?

還是……

下巴……?

他陡然直起身，目光炯炯。

他把布魯斯的嘴唇到下巴和自己記憶中那張臉對比，發現從形狀到弧度，甚至一些微小的神態，幾乎一模一樣。

「你就是蝙蝠俠?！」他驚愕地失聲問道。

「??」傑森被他驚到，錯愕地抬頭，眼睛在黑澤陣和布魯斯之間徘徊。

布魯斯也有些詫異了。

「為什麼這麼說?」他避而不答反問道。

「你們的嘴唇到下巴這段的弧線一模一樣，世界上沒有兩片同樣的樹葉，也沒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習慣，生活方式都會使下巴出現不同的變化。除非你們是同一具身體里的不同的兩個人格。」黑澤陣語氣篤定。

「gin可以過目不忘。」傑森在旁邊補充，他對自己的小夥伴這方面向來信任。

於是他也目光炯炯地看著布魯斯了。

「……」布魯斯這下是真的有些頭疼了。他以為黑澤陣只是聰明而已，沒想到還可以過目不忘，而且看情況並不是普通的過目不忘，都快比得上隔壁的記憶宮殿了。

「okok。」他向後倒在沙發上靠著，雙手交叉疊在腿上，「本來想給你們一個驚喜的。」他微笑著，看起來溫和無害，完全沒有蝙蝠俠那麼嚇人。

不過黑澤陣和傑森還是沒有放鬆，昨晚蝙蝠俠說的話還歷歷在目。

像是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事實上，陶德夫妻並不是你真正的父母。」布魯斯端起阿爾弗雷德放好的茶輕輕啜了一口，茶杯底部與茶几桌面發生清脆的碰撞。

「你的生母年少時因為一個男人的哄騙懷孕了，但是很快那個男人拋棄了她，她本來想墮胎，但是身體不允許，於是生下了一個孩子，她把他拋棄在醫院裡，當時因為不孕去醫院檢查的陶德夫婦撿到了那個孩子，於是把他抱回了家。」

「那個孩子就是你。」布魯斯輕聲道，「她叫希拉.海伍德，是個戰地醫生。」然後他補充道:「她已經去世了，在我調查到的三個月前。」這句話他確實沒有騙傑森，這個世界的戰地醫生希拉.海伍德在他找到她的三個月前因為一顆突然爆炸的地雷死亡，連屍體都沒有留下，當地的人們只能給她做了個衣冠冢——就像上一世他也只能給傑森做衣冠冢一樣。

他閉了閉眼，將眼中的戾氣掩蓋下去。

對面兩位小小少年已經呆住了。

布魯斯能看出來這一世的傑森並不怎麼渴望家人，因為他有了黑澤陣，但是他總是擔心傑森還是嚮往母愛，然後被小丑以同樣的方式誘騙，以同樣的方式死在他面前——他肯定會瘋掉的！

黑澤陣抓住傑森的手默默安慰他，傑森反握回去。他們之間並不需要多餘的話語就能明白對方的意思，這是他們獨有的默契。

看著他們的動作，布魯斯不知怎的竟然有些牙疼。

壞了！他想。是不是阿福做的小甜餅吃多了?不行，不能告訴阿福，不然以後的小甜餅可能都沒了！

良久，傑森收拾好心情，向布魯斯問道:「那麼，韋恩先生，你又為什麼想要收養我們呢？」

「因為你們很有潛力。」他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的黑澤陣，對傑森微笑。

「而且，蝙蝠俠需要羅賓。」

「所以你的上一任羅賓讀大學去了?」一直沒說話的黑澤陣悠悠然問，推斷出布魯斯.韋恩是蝙蝠俠，那麼知道羅賓是誰當然也不意外——飛翔的格雷森真的非常有名，而自從格雷森夫妻演出事故死亡，獨子理查德.格雷森被哥譚首富收養以後更是聲名大噪——各種意義上的。

而幾乎是同一段時間，蝙蝠俠身邊出現了他的小助手羅賓。每次看到羅賓在高樓大廈間跳躍翻滾的時候黑澤陣都感嘆他真的很擅長雜技。

「嗯哼。」布魯斯露出一個有些複雜的笑容，這個他從來沒有見過的小孩兒有些聰明過頭了。

「所以你們願意成為我的家人嗎？」布魯斯問的很含蓄，傑森下意識的看向黑澤陣，黑澤陣則無動於衷，他回望自己的小夥伴認真的說:「按照你自己的想法來，我們總是在一起的。」

我們互為半身，我們生死相隨。

傑森思索了很久。

被布魯斯.韋恩收養，好處很明顯——哥譚首富這四個字不僅僅只是字面意義這麼簡單，它代表了未來他們可以上學，可以學很多自己喜歡的東西，有更多更自由的選擇，更廣闊的前途。無論他和gin以後想當畫家還是作家，音樂家，警察，或者只是普普通通的找個班上，他們都能有更多自由。況且布魯斯.韋恩是蝙蝠俠。

蝙蝠俠唉！

真的有人能抵擋蝙蝠俠和羅賓嗎？反正他不能！

他再三思考，覺得沒有比和蝙蝠俠一起並肩作戰更美好的事情，他再次看了一眼黑澤陣，他綠色的眼睛里平靜無波，像是沒有風的湖泊。黑澤陣看著他一臉嚴肅的樣子突然就笑了起來，他聲音裡帶著明顯的笑意，「傑森，你要相信自己的決定。」

於是傑森對著一臉期待的布魯斯點了頭，一本正經的回答:「韋恩先生，我們接受你的邀請，成為一家人。」

布魯斯便笑了起來，藍色的眼睛里漾著微光，難怪有那麼多人搶著和這位小王子說話。

年少的孩子們還不懂得欣賞成年人的美色，紛紛嫌棄的看著他好像孔雀開屏似的散發自己的魅力。

「恕我直言少爺，這裡並沒有需要你揮灑魅力的女士。」阿爾弗雷德彷彿幽靈一樣出現在布魯斯身後，他看向對面的兩個孩子，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我已經為兩位小少爺準備好了房間，有些缺失的東西還需要你們列個單子出來，我會讓人送貨上門的。」他帶著他們上樓，門上已經貼上了他們各自的名字，「傑森」和「黑澤」——雖然從始至終黑澤陣都沒有說過自己的名字，但是蝙蝠俠想要得到一個小孩的信息那可真是太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