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扎坦娜.扎塔拉
蝙蝠俠的儀器不愧是世界上最先進的，黑澤陣躺上去不過幾分鐘，蝙蝠俠就從旁邊的電子顯示屏上看到他腦部的陰影——一個像是張牙舞爪的章魚的東西盤桓在他的腦子裡面，絲一樣的觸手幾乎把整個大腦都包裹了進去。
蝙蝠俠皺著眉，手指飛快的在鍵盤上敲擊發出指令，下一刻，陰影最重的地方被放大。
——那看起來像是這個寄生生物頭部的地方在畫面中呈現出無序紊亂的狀態，由大量的絲一樣的觸手組成，它們漫無目的的漂浮著，彷彿陷入了沉睡。蝙蝠俠想起黑澤陣說的那個系統陷入了休眠狀態，臉上浮現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他調出另一個窗口，查看構成這個東西的能量。
他的想法其實很簡單——系統是以特定目標的情緒作為能量的，那麼應該不屬於科學的範疇，是魔法的領域了，而眾所周知，蝙蝠俠是一個並不信奉任何非科學力量的人。
所幸他有個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扎坦娜.扎塔拉，一個魔術師和魔法師。
接收到蝙蝠俠信息的扎坦娜火速來到蝙蝠洞，「難得布魯斯你會找我。」她眨眨眼，笑容意味不明。「少說廢話，你來看看他頭部的寄生生物是什麼，能不能用魔法取出來?」蝙蝠俠模式下的布魯斯.韋恩不苟言笑，他言簡意賅的把顯示屏轉到扎坦娜面前。
「嗯……」美艷的魔法師仔細看了看電子顯示屏上的東西，面露嫌惡。「又是它們。」
蝙蝠俠愣了一下，「你認識這種東西?」
「是的，它們是宇宙中臭名昭著的寄生生物。」扎坦娜對著黑澤陣的腦袋放了一個魔法，屏蔽掉他們正在交談的內容。「這種生物來自另一個即將破碎的世界，是那個世界特有物種。可以汲取寄主以及特定人群的情緒——就像是一個目標特殊的攝魂怪。」她拉過一張椅子坐下來，不知道什麼時候下來的阿爾弗雷德給她倒了杯水，她道過謝端起來喝了一口，繼續道:「這種生物不在乎宿主的身心狀況，它們從本質上來說是一種混沌生物。當宿主瀕臨死亡，它們可以操控宿主的肉體爆發潛力，然後分泌一種物質治療宿主——不過這種治療超過三次宿主就會因為被榨乾了生命力死亡。」
「不過這也不是它們名聲臭的原因。」她瞄了一眼安靜的躺在實驗台上的黑澤陣，悄***補充道:「這種東西喜歡寄生長得好看的生物，然後強迫他們和其他符合標準的生物進行它們所說的攻略——不論物種性別的那種。」
阿爾弗雷德慶幸先前已經用借口把傑森和迪克趕上去了，不然現在蝙蝠洞肯定已經鬧翻天了。
「這種東西的來源呢？」蝙蝠俠問道，「據說是來自一個正在消亡的神國，它們自稱是來自花神座下各時令花卉。雖然名義上是魔法生物，但它們其實是機械，血肉與某種能量的混合體。」扎坦娜手中的魔杖在指尖轉了一圈，「我們前段時間有個同事被寄生了，被迫做了很多任務，把身邊的人際關係搞的一團糟，最後失蹤了。」她定定的看向蝙蝠俠鋼藍色的眼睛，一字一句「我們最後是在一棟別墅的地窖里發現他的——他被七個攻略對象肢解分成了七塊。」
蝙蝠俠若無其事的移開眼睛，看向默默聽著他們交談的黑澤陣，問道:「那你有解決的辦法嗎？」
扎坦娜遲疑了，大腦的構造非常精細，萬一她不小心碰到哪裡把黑澤陣變成傻瓜了蝙蝠俠估計要把她拒之門外好幾年。她謹慎的說:「我只有六分的把握。」就這六分還是他們解剖了那個慘死的同事的大腦進行精細分析以後的結果。
六分，在某些時候意味著極大可能失敗。
蝙蝠俠遲疑了。
如果是他自己那麼肯定會選擇立刻動手，他無法忍受有未知因素在他腦子裡，但是黑澤陣還小，那個系統並不能馬上強迫他做任務，他們還有大把的時間慢慢研究。
「可以，我同意立刻動手。」他們朝著說話的人看去。黑澤陣仰面躺在實驗台上，臉被無影燈照的煞白。他眼睛盯著蝙蝠洞黑漆漆的洞頂，毫不猶豫。
「我無法忍受有東西寄生在我腦子裡，無論是有害的還是有益的。」他側過頭看向蝙蝠俠，「這會讓我感到噁心。」
「也許你是對的。」扎坦娜聳肩，她看向蝙蝠俠尋求意見，「那我開始了?」
除去系統的方式並不顯得多難，黑澤陣看著扎坦娜取出許多不知名的東西按照莫名的順序擺在實驗台周圍，然後拿出一把剃刀。
她振振有詞，「系統是從腦部進入人體的，要找到它的侵入路徑才能更好的取出來，這位——」
「卡爾。」黑澤陣接上她的話，看著剃刀閃閃發亮的刀刃，咽了咽口水。
「好的卡爾，來，親愛的，讓我們把頭髮剃光，頭皮露出來。」扎坦娜拿著剃刀甩了個刀花，黑澤陣看著提心弔膽。
他僵著腦袋一動不動，感覺到頭皮發涼，大把大把的銀白色頭髮簌簌落下。
不一會兒，一個錚光瓦亮的光頭就出現了。別說，還挺圓的。
蝙蝠俠默默的移開眼睛，如果這時候他笑出聲黑澤陣可能會惱羞成怒，他只是一個關愛孩子的老父親而已，並不想承受孩子過多的「打擊報復」，尤其是黑澤陣有傑森幫忙，傑森參與了那麼迪克肯定也要摻一腳。到時候迎接布魯斯的就是整個家的雞飛狗跳了。
「好了別擔心男孩兒，你光頭也好看。」扎坦娜摸了摸他圓溜溜的腦袋，敷衍的安慰道。她把掃描攝像頭移過來，繞著黑澤陣的頭皮進行掃描，電子顯示屏上的圖案經過放大以後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哪怕是一丁點的痕迹。
「但是那個系統已經寄生在我身上一個多月了。」所以真的能找到傷口嗎？要知道小一點的傷口可能幾天就癒合了，更別說這種沒有一點感覺的痕迹了。
「系統寄生的傷口和別的傷口不一樣。」扎坦娜看著電子屏一動不動，他們那位死的很慘的同事為他們提供了大量的素材，除了被肢解和人為弄出來的傷口外，扎坦娜他們還在他頭皮上發現了一個直徑很小的艷紅色孔洞，上面沾滿了不明液體和腦髓液，通過顯微鏡分析可以找到不明生物的通行路徑。這是她自信可以找到系統的緣由之一。
「找到了！」她按下暫停，將圖片放大，指著上面一個微不可見的艷紅色小點對蝙蝠俠說道:「這就是系統進入人腦的路徑。」她抽出魔杖，讓蝙蝠俠找了一個密封性極佳的瓶子，自己心疼的往裡面放了一小瓶不明液體。「這是我找別人換的可以讓系統休眠的藥劑，超級超級昂貴！」她故意加重了讀音，布魯斯果然如她所願理所當然的回答:「韋恩集團會報銷的。」於是她就笑了起來，當下也不心疼了，用藥劑在那個紅點周圍抹了一圈，然後把先前放的一堆材料按照特定的順序擺在黑澤陣周圍，最後用某種生物的血液在地面上畫了一個魔法陣一樣的東西。
「系統一旦檢測到宿主已經死亡就會放棄這具身體，重新選擇宿主，所以現在的首要目的就是讓你的身體失去生命特徵。」扎坦娜耐心的向黑澤陣解釋，「這個法陣的目的就是把你的靈魂從身體裡面拖出來。不過你不要害怕，很快就可以回到身體的。」
黑澤陣看著她笑眯眯的樣子默默點頭。他雙手交疊著放在胸前，權當自己是個沒有感情沒有思想的機器。
隨著扎坦娜念動咒語，黑澤陣感覺有什麼東西在撕扯著自己，一會兒輕一會兒重，眼前的燈光也從明亮的白色變斑斕的黑暗。這種拉扯感讓他失去了對時間的判斷，彷彿只是一瞬，又彷彿過了很久，他突然感覺身體一輕，自己情不自禁的坐起身來。
他從來沒有感覺到身體如此輕盈過，好像只要他想就可以飄起來——
不，他真的飄起來了。
他睜開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白色燈泡，感覺自己眼睛都要被它晃瞎了。黑澤陣揮舞著雙臂努力想要落到地面上去，但是他都不知道自己先前飛起來的時候是怎麼上來的，感覺只是一個念頭就上來了，現在他已經好幾個念頭了還沒落地。
黑澤陣難得的感受到慌亂。他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身體躺在白色的實驗台上，旁邊扎坦娜正將瓶子堵在他腦袋上畫了圈圈的地方，布魯斯已經換上了蝙蝠俠的戰衣在旁邊警戒，阿爾弗雷德一臉憂心忡忡的樣子在旁邊等待。
沒有人能看到他。
黑澤陣有些難受。
「嘿，別擔心男孩兒，很快就好了。」扎坦娜突然出聲，她看不見靈魂，畢竟她又不是專攻靈魂方面的魔法師，但是她知道這個孩子可能正在害怕。
「卡爾少爺，也許你待會會需要甜甜的牛奶和熱乎乎的小甜餅的安慰?」阿爾弗雷德不知道他在哪，只是看著實驗台上黑澤陣的身體安慰道。
「別擔心，會沒事的。」不善言辭的蝙蝠俠狀態下的布魯斯也難得開口。
於是黑澤陣剛剛醞釀出的傷心一下子就沒了，他控制著自己的靈魂飄到布魯斯面前，發現雖然他看不見自己，但是仍然敏銳的將目光放在黑澤陣所在的位置。「你在這?」黑澤陣點點頭，但是布魯斯看不見。於是他又換了個位置，布魯斯猶豫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也轉向了他的方向。..
「！」黑澤陣和旁觀的扎坦娜同步震驚了。
他疑惑的伸手在布魯斯面前晃了晃，發現他並沒有反應，又繞著他轉了一圈，這下布魯斯也沒有反應。
扎坦娜一邊注意著系統的位置，一邊開口詢問:「布魯斯，你能看見卡爾的靈魂?」布魯斯搖頭否認了，他並沒有看見任何東西，只是有一個直覺讓他的目光放在那裡。「看來你的靈感很高。」扎坦娜隨口道，「要是你願意學魔法的話就好了。」可惜蝙蝠俠並不信任魔法。
對於任何非自然力量他都十分警惕，並且在蝙蝠電腦里對它們寫下了無數個n，從a到z，誰看了都得說一句喪心病狂。
他甚至連對付自己的方案都有無數個。
不過現在蝙蝠俠把這些n全部打成了紙質檔案，專門存放在一個秘密保險柜里，蝙蝠電腦里的文件都粉碎清空了。
「出來了。」扎坦娜小聲道，通過電子顯示屏的放大畫面可以看到那個艷紅色的小孔裡面有一條絲線一樣的觸手小心翼翼地探出來。然後是另一條，沒一會兒，大把大把的觸手扒開那個孔洞，一個艷紅色的毛線團一樣的東西從裡面湧出來。畫面有些噁心，黑澤陣移開目光，感覺這個腦袋不想要了。
那個毛球怪一樣的東西伸出幾條纖細的觸手在空中揮舞了幾下，可能是出於自大，也可能是消耗的能量還沒補充宿主就死掉了的憤怒讓它失去了理智，整個球彈起來就想要離開這個世界。
下一秒落到瓶子里，本來還想掙扎一下的系統一沾到瓶子里的液體就軟綿綿的萎頓下去，慢慢沉到瓶底。
扎坦娜眼疾手快的將瓶蓋蓋住，在上面一連施了好幾個法術，才將瓶子遞給蝙蝠俠，再三囑咐:「不是萬無一失的話不要打開這個瓶子，稍微有一點空隙它就可能自己鑽出來。」見蝙蝠俠一臉嚴肅的把瓶子放在專門的區域，她才放鬆下來。
「好啦，現在只需要把卡爾的靈魂拉回身體，慢慢療養就好了。靈魂和肉體分離對他有一些影響，但我不太清楚，影響應該不大。」她對著黑澤陣的身體放出魔咒，原本仗著自己身體輕盈在蝙蝠洞里飛來飛去，甚至鑽進一些密閉空間玩的黑澤陣突然感受到一股強大的拉力把他扯回去，他還沒反應過來就眼前一黑，下一秒就感覺到身體彷彿有千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