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蟲蠱人蠱
沾滿泥土的喉嚨被蒼白的手鉗在半空,林夏整個人被提了起來,眼前的漆黑和被掐的脖子關掉了恐懼的出口。
他雙手拚命掙扎,無神的雙眼不知看向何處,耳邊傳來的一句句的哭喊折磨著林夏的神經。
胸膛的氣被堵在了一起,蒼白的臉越憋越紅,大腦缺氧的他意識開始模糊,鼻子里傳來的泥土惡臭不斷放大。
模糊的畫面開始在腦海浮現,林夏被拖回了二十多年前的雨天,年齡差距數十載的男女不顧彼此的目光,在這山洞苟合著。
耳邊的雨聲和女人分娩的痛苦叫聲不斷迴繞,林夏不知為何竟然開始厭惡起真織的父母。
明明是外婆奪走了我聲音,她甚至快要了我的命,我該恨的人應該是她,我怎麼開始同情她了?
是她把憤恨的情緒傳達給我了嗎?
這一刻林夏感覺在這老巫婆的面前就如這山洞裡的蟲子一般,生死所有任她擺布。
「你對尤做了什麼,放開他!放開他!」
真織撲向了陳蘭芳卻被她一腳踢開。
「雜毛丫頭,你就跟你當年的母親一樣賤!只會從我這奪走我最重要的東西!」
陳蘭芳加大了手裡的力度,劇烈顫動的瞳孔看著林夏發了紅,像是當年背叛自己的胡中月就在他面前一樣。
「我讓你這老東西嘴賤,是個女人就要舔!讓她們為你拋棄一切!你就徹底啞了吧!」
發出一絲聲的喉結被陳蘭芳捏得變形,最後更是整個凹了進去,一口血噴在了陳蘭芳的臉上。
陳蘭芳瞪大的眼珠一動不動,粘稠的血液將她白色的眼袋染成了紅色。
老手卸力,林夏摔在了地上,他的喉嚨像是被石塊堵住了一般,嘴裡不停咳出鮮血,痛苦的五官扭曲在了一起。
林夏右手伸進喉嚨不停地摳著,想要痛苦的慘叫卻發不出一絲叫聲,如置身到海底深處,窒息到七竅流血!
林夏痛苦的樣子看在陳蘭芳的眼裡,臉上不停滑落的鮮血將他拉回了現實。
被嫉妒憤怒填滿的雙眼瞬間被淚水填滿,她跪倒在林夏的面前,老淚縱橫。
「傻外孫,你這是何苦呢!都是你,為什麼就要護著這***,要一次次挑戰我的底線?」
林夏叫不出聲,瞪著無神的雙眼,一把推開了陳蘭芳,循著聲音爬到了真織的身邊,顫抖的雙手死死護住失了魂的真織。
「尤,你怎麼了,你為什麼不說話?
你嘴上的黏黏是什麼?
血嗎?是血嗎!」
真織不停大叫,林夏卻連回應都回應都做不到,只能緊緊抱住她,安撫著她的不安。
「你還護著這髒東西!還護著她!」
陳蘭芳再次陷入癲狂,她那七十歲的身子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硬扯開了兩人,「你到底知不知道她多臟!」
林夏的手腕在陳蘭芳巨大的力量中扭曲變形,無神的雙眼一直盯著真織的方向。
「還向著她!還向著她!趁你還沒聾,我就把一切告訴你!讓你聽聽她是個什麼賤東西!」
「別說!師父,求你了,不要說,我願意…我願意為尤死!」
真織瘋狂地大叫著,她不想將那不堪的過去展現在林夏的面前,她寧願死也不想讓林夏知道她殘缺的一面。
「太遲了!就是你個***壞我的好事!你自己不想聽,就一輩子別聽。」
陳蘭芳瞬間到了真織的面前,他順著她的脖子一直掐到她的后耳垂。
猛的一用力!
耳鳴蓋過了周圍一切的聲音,發紅的耳朵成了擺設。
「尤,你在哪?在哪?我聽不見你的動靜了!聽不見了!」
真織凄厲的叫喊著,「師父求你別說,別告訴尤!嗚嗚……別說…別說……」
她崩潰的哭出了聲。
又聾又瞎的她感受不到周圍任何的信息,甚至連自己的叫喊聲都聽不到,這一刻她感覺世界和她沒了聯繫,恐懼瞬間包圍了她。
真織!真織!
發不出任何聲音的林夏心底一次次地吶喊,扯著喉嚨吐出了血,他撐著扭曲變形的手腕,朝著崩潰的聲源處爬行,緊緊抱住這個在崩潰邊緣的女孩。
依偎在一起的兩人,一個瞎了聾了,一個瞎了啞了,一個只能發出信號接收不到信號,一個能接收到信號卻發不出信號。
一切彷彿就是天註定一般。
然而陳蘭芳對他們的折磨遠沒有結束,她癲狂地笑著,恐怖的笑聲不斷逼進林夏的耳朵。
「夏兒,不需要心疼她,聽了外婆的話你就能從這個***的勾引中解脫出來了。」
林夏緊緊捂住耳朵,他受夠了這個心裡被怨念填滿的巫婆,他想要反抗但卻如一隻隨時被她掐死的螞蟻,他想要跑確是個又瞎又啞的廢人。
此刻的他靠著身體的本能捂著耳朵,抵禦陳蘭芳進一步的折磨。
然而他的外婆卻連這身體本能的防禦都不給他。
「聽著!聽著!」
陳蘭芳扯開林夏的手腕,捂著真織的嘴,皺褶的老嘴貼在林夏的耳孔。
「故事繼續!」
整個山洞再次回想起陳蘭芳回憶過去的聲音,這次她的聲音里只剩下了怨恨,沒了活力。
「那個***的「假爹」死後,那女人連一滴淚都沒有流過,不知道為什麼我竟對她產生了同情。
我覺得她根本不愛那個男人,她只是為了自保躲避族人的追殺勾引了那個男人,那男人就是她的傀儡,他的死都在她的計劃中!」
「沒有了那個噁心的男人在這山洞,一切變得好了許多,從那以後我開始照顧她和她的孩子。」
「我們三人帶著兩個孩子在這洞穴里生活,雖然沒有血緣的關係,但看著這兩個鮮活的小生命,我感覺我的生命被她們點亮了。」
「每天早起貪黑,在小孩尿尿中生活的我,慾望也減輕了很多,我會為兩個孩子從早忙到晚,晚上摟著她們入眠,真的就像她們奶奶一樣,多麼幸福啊……」新筆趣閣
「那一刻我覺得我的生命除了和胡中月沒日沒夜的苟合中,多了新的意義,我想胡中月也是和我一樣的吧,但這一切都是我的一廂情願罷了……」
「她們一個個背叛了我,一個比一個深!
我對她們那麼好,她們為什麼要那樣對我!」
陳蘭芳突然大叫了起來,心底一塊塊的疤揭了開來,展示在林夏的面前。
「那個女人就是個巫女!為了外人干擾不了我們的生活,她帶著我布置了這個林子,將這個林子變成只屬於我們的家……
還記得那掛在一棵棵槐樹上的耳朵嗎?
那一隻只都是蝙蝠的耳朵。
那是那個女人不知用了什麼辦法勾引成千上萬隻蝙蝠進了山洞,並在再一秒間全部殺掉。
我清楚記得那近萬隻蝙蝠死掉的慘樣,一隻只黑色會飛的老鼠沒了顏色,就像是被吸幹了一樣,干成了灰色而又噁心的雕像,一層一層疊在一起。
我和她將蝙蝠的耳朵割掉,胡中月清理著蝙蝠的屍體。
她割耳朵的動作嫻熟,臉上毫無表情,完全就是個老手,比她大了三十歲在成堆屍體前嚇得尿的我,在這年輕女人面前彷彿就是個孩子。
那一刻我明白了為什麼她的族人要追殺她,要把她作為祭品,她根本就是個魔鬼!
在三天三夜努力一下,蝙蝠的耳朵被我們布置了整片林子,那次以後我對那洞穴害怕無比,一進去就不停作嘔,也因此我們搬離了這個洞穴,在樹林里建了個屋子。
然而我們做的一切努力,所謂的抵禦她的族人,都是扯淡!那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方便胡中月和她的偷情!
起先看著胡中月關心照顧母女三人,我沒有多想,我只是以為她和我一樣,以爺爺的身份去關心這母女三人。
但我是真沒想到都七十歲的老畜生,竟然勾搭上了比自己小五十歲的女人,那女人也是賤,真是什麼樣的男人都能上她!
她是一個為了活下去,為了自己的慾望可以犧牲一切的人!
整整七年!他們背著我搞了不止一次,就因為那些耳朵,我一次都沒發現,要不是那個女人臨死前的懺悔,求著我照顧她的女兒和我說出了一切,我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裡!
知道她們偷情的我感覺世界都崩塌了,我付出全部的好,我把對自己丈夫和女兒的好都給了他,他竟然這樣對我!
我拿著刀去找胡中月對質,說是對質,當時的我只想殺了他!
不得不說那老東西還真能算,說是山上砍柴,實際早就沒了人影,行李都帶走了,一早就逃出了這邊的林子。
怒火無處發泄的我失去了理智。
我當時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我要當著那個***的面殺了她的兩個女兒!
我都不知道當時我是怎麼下山的,我只記得我在恢復理智時,那個女人已經躺在了床上閉上了雙眼,她的兩個女兒在母親面前從天黑哭到天亮,不停喊著「媽媽!媽媽!」
想著摟著這對姐妹的一個個夜晚,我一直舉在她們頭頂的刀終究是沒有落下。
但你要以為我這就放下了心裡仇恨就大錯特錯了!我要報復!我要報復這死去的女人!和那老不死的東西!
我從那***的身上繼承了她的一切,她那邪術,她養了一山洞的蟲蠱,包括她的女兒也將成為我報復的工具!「
說出這些的陳蘭芳眼裡突然閃過了淚光,她語氣變得落幕,像是在懺悔一般。
「那時看著哭到說不出話的異種雙胞胎,我想起了我唯一的女兒,我竟然為了胡中月拿自己的女兒去做實驗……
我一生最對不起的就是你的母親,我不知道她現在過得怎麼樣,也沒臉見她,不過看到你這和月兒一樣的眼睛,我知道實驗失敗了,我並沒有害了她……」
「夏兒,雖然你不能說話,但你肯定想知道我在你母親身上做了什麼實驗吧?」
陳蘭芳自顧自的說著,林夏那一直反抗的手沒了力氣,他再一次被陳蘭芳的回憶勾去了魂。
「你應該很好理解的,在里肚子里是蟲蠱,而我和說的則是人蠱,用你的母親代替蟲子!」
一瞬間,林夏這可怕想法給怔住了,這到底是多狠的心,多麼可怕的人,才能對自己的女兒做出這種事!
「好在你母親的實驗失敗了,不然都沒有你……」
「如你所想的一般,我當時準備用諾和那個***繼續我的實驗,並用她們報復這對狗男女!
「就當我付諸行動之際,可笑的事情發生了。」
「哈哈哈哈哈!」
陳蘭芳突然大笑了起來,「你知道嗎?那女人的巫術中竟有一頁就是記錄怎麼煉人蠱的,那惡毒的母親甚至她把煉人蠱的材料都準備好了!
甚至可以說,胡中月早就和這女人認識了!是她把煉人蠱的法子告訴了胡中月,被利用的人不止我一個!那一刻我都懷疑那***的女兒是不是胡中月的種!」
說到這陳蘭芳的眼睛放出了凶光,那是種深深的執念!
「煉人蠱,就是將女人的那層膜永遠地煉在體內。
她需要在女人十四歲前,也就是還未來月事前服用斷月事的葯,吃了那葯之後人會陷入假死,之後將假死的女人侵泡在冰水裡三天三夜,能不能煉成,或者說能不能活下來就看她們的造化了。」
「不得不說那女人的賤種命就是硬!諾很成功地從冰水中蘇醒了過來,她甚至一點後遺症都沒有,不像你母親感冒發燒大半年才好,她簡直就是為了成為人蠱而存在的!」
「而那***……哈哈哈哈!當時鮮血染紅了整個缸子,她竟然都沒死,她不僅沒死甚至所有骨骼都咬合了起來,如停止了發育一般。
當時的我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說應該是成了,怎麼會有如此怪異的現象?
直到我翻開了***流下的書,我明白了,出現這種情況,就是她那層膜已經不再了。
哈哈哈哈,但為什麼她的膜會不再呢?那時她可才十四歲都不到啊,而她十三年裡她可從來沒出過這山林啊。
並且這山林里可是一個男人也都沒有。如果非要說男人存在過的時間,那就是她八歲時,胡中月跑走的那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