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煙火味道
回家后，邱妍取出三棵野雞蛋，一一裹滿泥巴，放在灶口木灰上，又在泥巴雞蛋上堆放了一些乾柴，開始點火燃燒。
雖知道一人一個雞蛋不可能填飽肚子，但是，邱妍想將這些野雞蛋拿去縣城換錢，買些家用。
卯時中，邱旭和邱靈兒同時睜眼起床。
見姐姐早已起床，他們同時走出，看到姐姐燒火的動作，均有些不解。
邱靈兒撓了撓頭，詢問出聲，「姐姐，咱家又沒鍋，也沒有紅薯了，你生火做什麼？」
邱旭也不解問道：「姐姐，你是要烤木耳或者蘑菇吃嗎？也沒這種吃法。」除了這種想法，他想不到第二種可能。
邱旭一句問話，倒是活躍了邱妍思路，誰說沒有這種吃法了？
想到現世燒烤……算了，她現在也只能想想。
他們的木耳是昨日新採摘的，要晾曬過後才可以吃。
再者，想烤著吃，也沒有調料。
她笑看著二人，開口解惑，「今早上，咱們就吃烤雞蛋。」
「烤雞蛋？」
兄妹二人互看一眼，有些不明白姐姐的意思。
雞蛋還能烤著吃？他們第一次聽說還有這種吃法。
對於他們而言，不管什麼吃法，有吃的就行。
「對，就是烤雞蛋。」邱妍控制著火候，小火慢燒，不停翻動，以免燒焦雞蛋或者雞蛋爆裂。
兩個孩子只靜靜看著，不再多問。
為了防止雞蛋爆裂，邱妍讓他們站遠一些，以免受傷。
兩刻鐘后，泥巴干透，邱妍熄滅柴火，用木棍撥出黃泥雞蛋，取出之後，敲碎雞蛋外土層，清理乾淨，給兩個孩子一人遞了一個。
烤雞蛋味道一絕，蛋香里有著濃濃的煙火味道。
邱靈兒瞬間覺得堂姐堂弟的蒸雞蛋都不香了。「姐姐烤的雞蛋可真好吃。」
邱旭咀嚼著嘴裡的烤雞蛋，「姐姐，咱們今日還去山林嗎？」
邱靈兒聽后，欣喜叫道「姐姐，咱們再去撿雞蛋好不好？」
邱妍搖頭淡笑道：「雞蛋哪有這麼好撿，山林改日再去，咱們今日去賣雞蛋。」
只有先生存下去，才能奢求更好的生活。
賣……邱旭被蛋黃不慎噎住，捂嘴輕咳了兩聲。
姐姐她竟然想到了做生意？他們賣的出去嗎？
邱旭壓根就沒往這方面想過。
原本他還想著，和姐姐妹妹去縣城姑姑家借些錢財維持家用。
早知道姐姐想賣雞蛋，他們就不該吃的。
聽到賣雞蛋，邱靈兒滿腦子都是賣貨郎挑著扁擔來回的畫面。
難不成，姐姐也要挑著扁擔走家串巷的去賣雞蛋？
離家之前，邱妍一個助跑，再次上了屋頂。
她這行雲流水的動作驚得邱旭瞠目結舌。
聽說姐姐要將木耳放在屋頂，他更是吃驚。
木耳放屋頂上，既可以晾曬，又可以防賊，兩全其美。
邱妍用包袱裹好雞蛋，挎在了胳膊肘。
三人剛準備出門，迎面就看到邱老三兩口子走了進來。
邱靈兒眼圈瞬間紅了，整個身體嚇得瑟縮。這種懼怕，來自五年的日積月累。
該來的還是來了！
「阿妍，原來你們真在這裡。」邱老三叫的親切，看起來倒不像是尋事的。
昨日他們回來的晚，一回來楊氏就跟邱老三哭訴，說邱妍如何打她辱她，如何逼她寫下了十貫欠條。
邱老三一看自家老娘腿彎紅腫，腰更是疼的無法起身的樣子，怒從心起，當即就和媳婦錢氏在村裡尋了一圈，最後尋到了邱家老院，卻是撲了空。
他本以為三人離開準備過乞兒般的生活，但今一早就聽到村裡人說昨晚上邱家老院兒亮著油燈的事情，他當即就來堵人。
沒想到，這三人還真沒走。
邱妍平淡看了一眼邱老三夫婦，邱老三外表憨厚，人看起來老實巴交的。
但忠厚的外表下，隱藏著一顆惡毒的心。
錢氏圓臉細眉，身材丰韻，給人的感覺，是那種平易近人的年輕婦人。
但邱妍知道，錢氏就是個人精。
透過包袱，眼尖的錢氏看到了裡面的雞蛋，一雙眼睛就貼在了包袱上。
老天不公啊，她進山這麼多年，怎麼一次野雞蛋都沒發現過。
邱旭攥了攥手指，上前一步，「你們來幹什麼？」他話語雖然平靜，但微顫的雙手說明了他內心的懼意。
邱老三斜看邱旭一眼，砸吧了兩下嘴，
「臭小子，連三叔三嬸也不叫了？老院這麼破哪裡就能住人呢？三叔是來接你們回家的，親人之間的，哪有隔夜仇。」
他完全一副長輩關心小輩的口吻。
錢氏嗔怪看了邱老三一眼，一雙眼死死盯著邱妍的包袱，笑得和顏悅色。「大勇，阿旭從小就沒爹娘在旁教導，難免不懂禮數。你這個做三叔的，可別跟他一般見識。」
邱妍心裡窩火，將弟弟拉到自己身後，緊握住了妹妹小手。「看來，楊氏昨日沒將話跟你們說清楚，不知道情況，再回去問她！記住了，往後休要在我們面前亂認長輩，你們還不配！」
往前在老邱家時，邱老三可沒少欺負他們姐弟。
有一次，因為他的女兒邱慧搶了邱妍的衣服，邱妍據理力爭，卻被邱老三甩了一巴掌。他當時的原話是：
「慧兒拿你件衣服怎麼了，你有點兒做姐姐的樣子嗎？這衣服可是邱大富買的，他怎麼就不能買給慧兒呢？邱大富那麼有錢，再讓他給你買一身去。」
同樣的話，他說給了邱旭和邱靈兒，弟弟妹妹也失了衣服。
錢氏是個笑面虎，平時總是一副笑眯眯的神情，哄得楊氏也樂呵呵的，外人見了，沒人說她不好的。
但她是陰著壞，邱妍姐弟在她手中，可是吃了不少暗虧。
比如，堂妹堂弟犯了錯誤，錢氏總能拐著彎的將錯誤推到邱妍他們身上，害他們遭受楊氏痛打……云云。
「反了你了！」邱老三話剛出口，很快轉怒為喜，放軟了語調。
「阿妍，跟三叔去縣城一趟，三叔給你尋了一門好親事。夫家姓張，是個員外郎，你一去了就是主子，身旁還有一大堆丫鬟奴僕侍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