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的舌頭沒了
嚴打跟楊所彙報的是命案,楊所立刻上報,很快,命案轉給了市局刑偵支隊一大隊隊長齊繼。
命案是刑警們最為敏感的字眼,更何況,一大隊已經很久沒接到命案任務了。
二十分鐘不到,刑警一大隊的一眾刑警就在隊長齊繼的帶領下來到了案發現場,隨行的還有法醫中心的法醫秦時月。
齊繼看到嚴打,又看了看門口的三個實習生,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嚴打也沒說話,只是看著齊繼的背影,目送他上了樓,一大隊的人陸續上來,看到嚴打那張熟悉的臉,似乎都有些尷尬,原本嚴打是一大隊的副隊長,換做以前,一定是嚴打帶著他們出現場,可是今天,這局面似乎他們誰都不曾想到。
嚴打倒是一臉的無所謂,若無其事的跟來人打了招呼,法醫秦時月看了看嚴打,禮貌的頷首一笑,拎著勘查箱上了樓。
仔細勘查拍照之後,防盜門上的安全鏈被取下,刑警們穿戴齊整之後進入了房間,嚴打上了兩級台階,忽然停下腳步,無奈苦笑一聲,退了回去。
二十多分鐘之後,隊長齊繼從門裡走了出來,看了看門外的實習生,微笑著點了點頭,接著走下樓梯,來到嚴打面前。
沒有寒暄,沒有敘舊,齊繼直截了當地詢問了他們來現場之前的情況,嚴打完完整整的敘述了經過。
「辛苦了!」齊繼聽完嚴打的彙報,道了聲辛苦。
嚴打欲言又止,擺了擺手,齊繼微微一笑,轉身返回,剛抬起警戒線,嚴打叫住了他。
「齊隊,裡面什麼情況?」嚴打終於還是沒有忍住,開口問道!
齊繼背對著嚴打,露出一絲不容察覺的笑意,回道:「死了,舌頭沒了!」
「哦!」
平淡,平淡的毫無波瀾,齊繼有些意外,仍沒有回頭,抬起警戒線走進了室內。
沉默片刻,嚴打朝三個實習生招了招手,「咱們撤了,這沒咱們什麼事了!「
三個實習生不舍的瞄了兩眼室內,這個角度什麼都看不見。
三人跟著嚴打下了樓,臉上寫滿了失落,嚴打自然也是看在眼裡,什麼都沒說,自顧來到巡邏車旁,坐到了駕駛座,又點了根煙。
那個拔車鑰匙的實習生仍坐到了副駕駛,掏出車鑰匙,看了看嚴打,見嚴打沒有任何反應,拿著鑰匙對準鑰匙孔,然而鑰匙卻死活都插不進去了。
實習生鼓搗了半天,另外兩個實習生也跟著著急,不一會兒三人頭上都冒了汗。
嚴打依舊自顧自的抽著煙,直到一支煙抽完,鑰匙依舊還在那個實習生的手上。
「小子,手快了吧?」嚴打拍了拍他的肩膀,戲謔的問道。
實習生被嚴打說的有些尷尬,低頭不敢看嚴打。
「知道為什麼所有的車都被開走了,就它剩下了嗎?因為它破,你們來所里也有些日子了吧?如果你們能細心觀察,一定能夠注意到這個情況,這破車鑰匙有毛病,拔下來就插不回去,所以一般沒人願意開這車出來,一個是怕它壞,另外一個怕它丟!」嚴打有些玩世不恭似的笑道。
「啊?打哥?不會吧?這可是警車,警車還怕丟?」坐在後座的一個實習生不解的問道。
「呵呵,不是怕丟車,是怕丟人!」嚴打笑道,「現在沒招了,你們三推車吧!」
片刻后,路上又多了一道風景線,三個穿著警服的年輕人,推著一輛破舊的巡邏車,車上坐著一個悠閑的中年男人。
回到派出所大院,仍是半個小時之後,嚴打併沒有找楊所長彙報情況,自顧上了二樓,那間只屬於他自己的辦公室,四年了,那裡幾乎就是他的家,不知多少個夜晚他都是一個人在那裡度過的。
楊所長也沒有找他,一個是因為所里事多太忙,另外一個,現場已經被刑大接手,跟他的城郊所已經沒什麼關係了。
被害人的屍體搬出樓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樓下的多輛警車吸引了不少圍觀群眾,大家七嘴八舌的討論著樓內可能發生的情況,見到屍體運下樓,人群立刻騷動起來,若不是警戒線的阻擋,肯定會有好事者湊到近前一探究竟。
法醫秦時月向刑警隊長齊繼簡要彙報了初步屍檢情況之後跟著法醫中心的人先行返回了,負責現場勘查的刑警也都完成自己的工作,除了負責走訪的刑警,一行人跟著隊長齊繼離開了已經封閉好的現場。
城郊派出所二樓的辦公室,嚴打半躺在沙發上,手指夾著的煙已經掛了很長一段煙灰,屋裡也是煙霧繚繞。
已經過了下班時間,派出所里也安靜了下來,值班室里,三個實習生跟帶他們的那個民警繪聲繪色的講述著跟嚴打出警的情況,手舞足蹈的興奮不已。
海達市公安局,分管刑偵支隊的副局長何長信來到刑警支隊一大隊的辦公區,一大隊的刑警們似乎知道何副局長要來,早就已經準備好了所有與案件有關的材料。
「何局!」齊繼見領導到來,率先開口打了招呼。
雖然何長信是副局長,但畢竟是整個刑偵支隊的主管領導,所以大家還是默契的省去了副字,何長信對稱呼倒是並不在意,哪怕曾經嚴打直接稱呼他「老何」。
「死者付周易,本市人,現年五十六歲,家庭住址和戶籍地址都是城北區新吉街33號4單元202室,案發現場就是死者家裡,經過法醫初步檢查,死者死於機械性窒息,不過死者的舌頭被利器割去,在現場並沒有找到,懷疑是被兇手帶走了,另外死亡時間初步推斷,是昨晚十點到十一點之間,雖然法醫證實他殺,但經過現場勘查,現場門窗完好,沒有撬動痕迹,而且死者家的防盜門還從裡面掛上了安全鏈。」
齊繼彙報完畢,將整理好的現場勘查報告畢恭畢敬的遞給了副局長何長信。
何副局長點了點頭,翻了翻勘查報告,「人死了,舌頭沒了,還是個密室,這案子有點意思啊!報案人誰啊?筆錄采完了嗎?」
齊繼微微一怔,輕聲道:「沒有報案人,是嚴打發現的現場,他們所長楊林報上來的情況!」
何長信轉頭看著齊繼,表情明顯有些異樣,嚴打這個名字已經許久沒有出現在自己的耳朵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