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沒有回頭路
「你敢!」張歡隔空指著溫清,氣得胸口劇烈起伏。
「我當然敢。您敢嗎?」
溫清唇角在笑,可厚厚的鏡片之下的美眸里噙著霜寒蝕骨的冷冰。
見張歡半晌憋不出一句話來,溫清嘲弄的眯起了眸子:「既然不敢,就少在我面前晃悠。有這時間,不如好好兒和我公公一起,守住你們陸家。」
「陸家百年基業,用得著你操心?」張歡不屑的冷哼一聲。
溫清摘下眼鏡,慵懶的揉著太陽穴,「誰說百年基業不可撼動?當年名噪一時的影后溫沫所在的溫氏,不就被人聯手連根拔起了么?」
張歡頓時臉色大變。
這件事是辛密,這個土包子怎麼會知道?
但張歡囂張氣焰不改:「陸氏有顧家撐腰,再來十個當年的溫家都沒本事動得了,就憑你?痴人說夢!」
溫清的眸光瞬間冷至冰凝。.
她脊背微涼,手指收緊。
當年的事,果然有顧家的幫襯。
那顧驀塵呢?
又在其中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
她斂下思緒,點點頭:「我很期待看看那一天,顧家會怎麼幫襯陸氏。也請陸太太努力守住陸家哦。」
說完,她便單手解著鈕扣,進了卧室。
厚重的外套脫下,露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她抬手將髮絲散落,將整個身子都泡進了浴缸里。
隨著藥水的浸泡,她臉上駭人的妝容一點一點散開。
假劉海片也取落。
露出一張小巧精緻的臉。
長而濃密的睫毛在臉上垂下小片陰影,她看著手腕上被顧驀塵捏出的紅痕,指腹輕輕的覆了上去。
彷彿還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般,她曾在無數個夜裡在他身下綻放的荼蘼細胞,在這一刻蘇醒叫囂著。
他冷漠的樣子,溫柔的樣子,對她笑的樣子,以及……把她摁在身下,狠狠的罰她的樣子。
手機鈴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溫清斂眸,再接起電話時,美眸里只剩下淡漠的疏離。
「老大,一切都安排好了,天上人間7樓號房。」電話那端傳來阿樹的聲音。
「知道了。」溫清從浴缸里起身。
「老大,真的要對陸家下手嗎?您辛苦了兩年,才把陸家扶持到了今天這個地位。不然就陸家老頭那個蠢腦子,陸家早就完蛋了!
雖然陸家那群沒腦子的,不對您感恩戴德,還每天對您冷嘲熱諷,在外散布謠言敗壞您的名聲,但也沒必要用毀掉親手打造的商業鏈來懲罰他們啊!」
阿樹一臉不憤氣。
溫清輕笑:「總要捧得夠高,摔得才會夠慘。陸家若知道這兩年來的每一次引以為傲的大賺,背後都藏著能讓他們萬劫不復的陷阱,不知道會是什麼精彩的反應。」
「老大,陸年弈畢竟是陸家的獨子,雖然他當年救您幫您假死脫身,你們也協議結婚,助彼此復仇成功,但您就這麼確定他真的會幫您,不會反水背叛嗎?」阿樹還是很擔憂。
「陸年弈比誰都更想看到他那個自負的老爹身敗名裂,一無所有的樣子。陸家人像條狗似的跪在我腳下求饒的時候,第一個鼓掌的,也必會是他陸年弈。」
溫清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美艷依舊,卻早已不復從前。
她的後背上,蜿蜒著一條長而可怖的疤痕。
像條猙獰的蜈蚣。
她沒有回頭路!
溫清出門的時候,張歡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走了,客廳里一片狼藉,看也知道張歡又發了多大的脾氣。
她從車庫裡開出一輛極為低調的小跑車,一眼便看見了跟在自己身後的尾巴。
錯開紅綠燈,左轉,卡準時間線,再轉,那幾輛車很快便被她甩開了。
確定身後再沒有人之後,她才駛進了天上人間。
這裡是整個蘇城最大的宴會場所,廳位最低也要五位數,且一座難求。
大堂里的散客和包廂里的消費儘管只差一個字,卻有著雲泥之別。
溫清依舊穿著那身死板的職業套裝,巨大的黑框眼鏡落在那張還沒巴掌大的小臉上。
她臉上本就誇張的眼影修容都畫得更深,配上一張大紅唇。
俗媚至極,不堪入目。
她推開包廂的門,一桌子的好菜,在桌子的上面還站著一個身材熱辣的女郎,扭動著身子跳舞。
半桌的人都圍著一個略胖的中年男人,那男人貪婪的摸著旁邊的女人的大腿,抬眼向著溫清看過去。
「天上人間現在管理這麼差,這種牛鬼蛇神都敢往包廂裡面湊?」那男人隔空指著溫清的鼻子:「給老子滾出去,長成這辟邪的模樣,真晦氣!」
裝修高雅的包房像地下歡場。
溫清微微彎眸,並不氣惱的進來,自顧自的倒了一杯酒,緩步走向那男人。
男人一臉嫌惡,可看著她從容不迫的步伐,竟從她土雞般的殼子下瞧出兩分優雅來。
她端著酒杯敬男人,「我早在兩年前就聽說過k先生的大名,今日先生回國,這首宴,必要我來請才是。」
「你請?」汪凱鄙夷的打量了她一眼,「你知道這一頓飯多少錢,你請得起嗎?」
一個土包子,也敢在他面前大放厥詞!
「兩年前的陸家只是個靠著礦產發家的暴發戶,k先生都敢和陸家合作對當時盛極一時的溫氏下手,是何等的魄力和膽識啊。怎麼k先生去了一趟國外,也變得開始以貌取人了?」
溫清半彎下身子,語氣很輕,卻字字清晰。
而她也清晰的看到,汪凱在她說出這句話時,瞳孔迅速收縮成了針眼大小!
汪凱冷睨著溫情,一手推開了懷裡的女人,帶著危險的殺氣:「你都知道些什麼?」
「這事得慢慢談。」溫情說完,將手裡的酒杯向上抬了抬:「我敬您的這杯酒,不知道您肯不肯賞臉啊?」
汪凱重新審視了一下眼前的女人。
在他刀刮般的眼神下,她依舊氣場從容,藏在厚厚的鏡片下的雙眸讓人看不真切情緒。
但很眼熟。
他笑了一聲,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揮手讓所有女人都退出去,包廂內就只剩下了他和溫清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