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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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在連嘉朔的認知里,宋槐對感情方面的事情是完全免疫的。

只要能夠用武力解決的事情,他絕對不可能動之以情,只要能夠動手解決的事情,他絕對不會動嘴,所以說讓他來替金魚解決問題,連嘉朔能夠想到最好的結果,大概就是宋槐讓金魚把他的舊情人綁起來扔出去。

連嘉朔連忙制止:「不用了,這種事情不需要浪費你的時間,你不是還有事要忙嗎?」

他說著看向桌上放著的宋槐的終端機器,但宋槐卻說道:「我已經忙完了。」

比起正事,宋槐看起來對金魚的遭遇更感興趣,接著說道:「你把終端給我,讓我來回復他。」

連嘉朔嘗試著再掙扎一下:「這不好吧?」

宋槐無視了他的掙扎,並接過了便攜終端:「這沒有什麼不好。」

他垂眸看著終端屏幕上金魚發送的消息,沉思片刻之後,開始動手回復起來。

連嘉朔的位置看不清楚宋槐到底回復了什麼,他於是挪了挪腳步,又擔心又好奇地湊到了宋槐的邊上,仔細去看屏幕上面的消息。

不是,這話是怎麼說到這裡來的?

連嘉朔:「……」

宋槐看著連嘉朔,不知道為什麼沉默了,彷彿是在無聲地反駁他。

連嘉朔看到這句話的瞬間瞪大了眼睛:「?!」

只見宋槐打了一段冰冷得像是拷問的話語上去:「回答我,你還喜歡他嗎?」

他還沒有想明白宋槐的意思,就一路看著宋槐迅速地敲出了接下來的話:「那傢伙每天每天都在找你,拚命成長就是為了得到地位和權力,更容易找到你,他把所有剩下的時間都用來找你,然後你自己悶頭苦想后說,覺得他可能不喜歡你了,你是想讓他氣死嗎?」

連嘉朔看到這裡,終於在心裏面鬆了口氣。

他簡直要懷疑宋槐其實已經洞悉了終端那頭兩個人的身份,並且相當熟悉他們的過去,甚至整個過程都目睹著金魚的舊情人做過的事情。

不知道金魚會不會被嚇到,連嘉朔覺得自己果然該儘快把終端搶回來。

連嘉朔在驚訝之餘,又忍不住欣慰,笑著對宋槐說道:「少爺在擔心他們嗎?」

但令人意外的是,對面的金魚好像絲毫沒有感覺到被冒犯,他沉默了十來秒之後,非常誠實地回復了宋槐:「當然是喜歡的。」

宋槐抬頭與連嘉朔對視,很長時間之後,他才輕輕移開連嘉朔的手,繼續打字發送道:「你想他死嗎?」

好在他很快又發送了下一句話:「因為你擔心經過這麼多年,你還在喜歡著他,但他其實已經不喜歡你,甚至忘記你,有了其他喜歡的人,是嗎?」

當初他會離開星盟學院,離開宋槐等人,就是因為他的身體狀況相當糟糕,必須留在歃血軍團治療,而不去聯絡宋槐,也是因為其他勢力對晶元的爭奪,讓他擔心自己會連累宋槐他們。

連嘉朔:「那你這麼說?」

以連嘉朔對宋槐的了解,他的世界從來都是直來直去,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的,他想要做什麼說什麼,根本不需要顧及別人的想法,所以他自然也不需要去揣測別人的心思。

沒有他在旁邊,宋槐一樣過得很好,也許只有他還惦記著以前的事情。

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教教宋槐什麼叫做正常的交流方式,別人正在苦惱著向他求助,他怎麼能上來就問出這麼尖銳的問題,至少要給別人緩衝的時間再考慮這個吧。

看起來宋槐真正想說的是這句話,前面不過是隨口胡說而已。

連嘉朔都開始覺得,讓宋槐跟金魚說話,是有點欺負人了。

宋槐漠然說道:「說來嚇他而已。」

但現在宋槐說出這種話,顯然是設身處地的替金魚在思考這些問題。

他懷疑宋槐根本沒有聽明白自己的意思,他仔細看著屏幕上的幾個字,確定自己沒有看錯,才嗆咳著說道:「少爺,話不應該這麼說,哪有誰複合的過程是剛重逢就想做這種事情!」

這時候金魚在經過長久的思索之後,也終於回復了他們,消息聲傳來的當下,連嘉朔和宋槐一起低下頭看向屏幕,金魚說道:「沒錯,你說的都是我在擔心的事情,其實當初讓我們分開的原因已經不在了,可是我這一年裡猶豫了很久始終沒有去找他,不是因為沒辦法去,只是因為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為此他獨自待在治療艙里過了很多年,直到一年前,他終於能夠恢復行動。

連嘉朔:「……」

金魚發了這麼多,連嘉朔和宋槐仔細地看著,彷彿能從字裡行間看出金魚的掙扎和痛苦。

連嘉朔緊盯著這條消息,不知不覺彷彿在其中看到了自己。

連嘉朔想到這裡,抬起手輕輕搭在宋槐的手背上,阻止了他準備回復的動作,搖頭低聲說道:「我明白他的感受,他現在肯定很慌張,不要勉強他。」

不過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宋槐竟然能夠說出這種話來。

宋槐抬起頭,凝目看了連嘉朔很久,像是想要看穿他心底深處的想法,之後才輕聲應道:「我知道了。」

宋槐面無表情地說道:「幫忙而已,我不是只有花錢解決事情的能力。」

但宋槐打完這些話之後,很快就把終端放了下來,沒心沒肺地回答道:「我又不是什麼人都認識。」

因為這麼多年過去,他已經很難再勾勒出現在的宋槐該是什麼樣子,他見到自己之後會想什麼,會說出什麼話,對他來說,自己也許只是個曾經陪過他幾年的僕從,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重要。

他再次低頭搗弄終端,發出了第一句話:「為什麼不睡了他?」

而他同時也已經擁有足夠的自保能力,即使被其他勢力追殺,也不需要再擔心連累其他人。

怎麼會有這麼誠實好說話的孩子!

連嘉朔點頭認同了這句話:「當然。」

他想了想說道:「少爺,還是稍微委婉一點,畢竟感情是很細膩的事情,也許連他都說不清楚自己的心思。」

可就算治好之後,他仍然沒有去找宋槐。

連嘉朔狐疑地看著連嘉朔,問道:「你認識金魚的舊情人?」

連嘉朔:「……」

他再次確信把宋家做大成這樣的必然是宋槐本人,這種編造能力和話術,的確是成熟的商人所具備的能力。

不過連嘉朔回想著剛才宋槐說的那些話,心裏面卻並沒有看起來那麼輕鬆。

他忍不住去猜測和思考,宋槐為什麼能夠隨口就編造出這樣的話,真實到彷彿自己曾經見過,甚至曾經經歷過一樣,就像是他們分開之後……

不能再這麼想下去了,連嘉朔覺得自己的猜想開始變得荒誕起來,怎麼可能會是他所想的那樣?

宋槐和那個人,又不會是同樣的人。

連嘉朔收回心思,和宋槐一起再次盯上屏幕,等待通訊那頭的金魚繼續發來消息。

大概是宋槐的那些話,讓金魚產生了許多思考,所以他這次沒有立刻回復宋槐的消息,連嘉朔等了會兒后忍不住擔心地問道:「他不會是嚇哭了吧?」

宋槐皺眉說道:「我罵他了嗎?」

連嘉朔:「……」

這倒沒有,不過根據他對金魚的了解,這個人雖然技術能力極強,在星網很少有敵人能夠攔得住他入侵系統,但他私底下卻實在不是什麼堅毅的性子,相反他相當地脆弱,是個光看個童話故事都會落淚的傢伙,連嘉朔以前還懷疑過他其實是個十來歲的小姑娘。

等待的過程漫長,不知道為什麼,連嘉朔有種在追什麼星網連續劇的感覺,明明是跟自己沒太大關係的事情,他卻有種亟待看到結局的心情。

而且從宋槐不時看向屏幕的表現來說,連嘉朔覺得這人跟自己也有著相同的想法。

夜晚已經深了,連嘉朔覺得房間里氣溫有些低,於是乾脆找來毯子,把自己和宋槐一起捂在了毛絨絨的毯子裡面。

宋槐沒有出聲,任由他這麼捂住,眼睫微微垂著,顯得異常溫順。

過了不知道多久,連嘉朔終於聽到了終端收到訊息的聲音,他連忙讓宋槐把終端拿出來,兩個人一起看了過去。

剛才的提示果然是金魚發來的消息,金魚回道:「你說得對,我真沒用,剛才看到你的消息才明白這些都是我自己的想法,我都沒有問過他。」

「我已經決定好了,等他醒過來我就去向他問明白,如果他還沒有忘記我,我們也許真的有機會重新開始。」

看到金魚最後這句回復,連嘉朔感覺自己懸了好久的一顆心總算是安穩地落了地。

他有些高興地向宋槐說道:「少爺,你真的說服了他。」

宋槐什麼時候這麼會開解人了?

連嘉朔為成功走出困擾的金魚而高興,同時也不禁想到自己,當初他同樣是猶豫著不敢去找宋槐,但好在連串的巧合讓他和宋槐有了重逢的機會,再加上宋槐當時看起來沒有太大的變化,與他的相處和從前一樣自然,這讓他心裏面的猶豫同時少了許多。

如果沒有這次巧合,也許他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和宋槐重新恢復原來的關係。

連嘉朔這麼想著,又看到金魚發來了新的消息:「抱歉這麼打擾你,可是我還有件事情很擔心,我和他這麼久沒有見面,彼此都變了很多,我想不出自己應該怎麼樣自然地問出那些話。」

這倒是個問題。

連嘉朔正在猶豫如何回答,宋槐已經繼續發送消息道:「以前怎麼樣就怎麼樣,如果變了那就裝成以前的樣子,你這都不會嗎?」

連嘉朔看著這句話,不覺微微怔住。

他想起了自己和宋槐剛重逢時的場景。

他時而覺得宋槐變了許多,時而又覺得這人和以前根本沒有變化,但不論如何,他們的相處和對話都自然得像是很久以前時那樣。

那時候他沒察覺出任何不對,現在回想起來,是因為宋槐在小心翼翼地維持著那樣的姿態嗎?

連嘉朔乍然抬頭看向宋槐:「少爺。」

宋槐應聲看向他。宋槐的眼眸是漆黑的,眼瞳里映著他的模樣,目光十分專註。

連嘉朔心底像是被這道眼神輕輕撞了一下,他緩緩回神過來,突然覺得那些話好像沒有必要再問出口了。

他無聲地笑著,搖了搖頭:「沒什麼。」

正好這時候金魚又發了消息,連嘉朔低頭看去,看到金魚說道:「謝謝,我明白了,對了,剛才你說『睡了他』是什麼意思?」

連嘉朔看到前半句剛要開始欣慰,後半句頓時又警覺起來。

金魚接著解釋:「是不是另一種賠禮道歉的意思?我只是想多個方法,要是我用原本的方法沒辦法跟他說清楚,也許我可以試試這個。」

連嘉朔:「……」

他光知道金魚單純,卻沒想到他竟然比十多歲的小姑娘還要單純!

他趕緊思索起應該如何解釋,但可惜宋槐的動作太快,已經用最簡單粗暴的方式解釋了過去。

連嘉朔痛心疾首,有種帶壞了小孩的內疚感。

更讓他更加無奈的是,金魚這次回復極快:「謝謝,我看懂了,等等……他醒了,我先去照顧他了,謝謝你肯陪我說這麼多!」

連嘉朔試著再把人叫回來,然而金魚那邊已經沒有反應了,看來是真的去照顧人了。

今晚的插曲總算是過去。

雖然說最後稍微出了點意外走偏了,但也算是一次難得地過程,讓連嘉朔不經意間看到了宋槐的另一面,同時也生出了許多模糊不清的猜測。

因為晚上睡得太晚,次日連嘉朔起床的時間也稍微遲了一些,不過好在今天並沒有太著急的安排,連嘉朔於是不必著急,整理好才來到宋槐的房間里,把宋槐從睡夢中叫了起來。

宋槐從床上起來的時候,睜開眼睛看著連嘉朔,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我好像很久沒有這麼睡過了。」

連嘉朔好笑地說道:「我也是。」

昨天晚上他們明明只是替金魚在解決問題,但不知道為什麼,連嘉朔卻莫名有種說清了許多事情的感覺,於是整個人都神清氣爽起來。

他和宋槐收拾好后離開房間,而這時候林程原已經帶著侄子等在了門外。

林程原說出了接下來的行程安排,是準備帶著宋槐去附近的另一處宴會現場,那邊正準備舉行一場發布會,需要宋槐作為特別嘉賓到場。

這些事情雖然繁瑣,但卻是宋槐現在身為宋家主事者需要去做的事情,宋槐平靜地答應下來,接著林程原就開始準備飛行器,要帶他們過去。

在等待飛行器到來的過程中,林司潔又溜到了連嘉朔的身旁,苦著臉小聲說道:「我好像不能陪著你一起玩了,叔叔說是準備把我送回首都星去。」

連嘉朔跟這小孩說道:「那你就聽話先回去,不要讓人擔心。」

林司潔苦惱地說:「可是我這次都還沒見到幽靈號,我聽說你前段時間用幽靈號和死神號交過手,是真的嗎?他厲害嗎?你們誰贏了?」

連嘉朔不經意般看了眼宋槐,低聲說道:「我們沒有分出勝負。」

林司潔說到機甲,又興奮了起來:「真的嗎?你們到底是怎麼交手的?我能聽聽過程嗎?」

這個過程當然沒法細說,連嘉朔正打算用什麼話搪塞過去,餘光就瞥見宋槐蹙眉低下頭,似乎正在查看自己的終端剛收到的消息。

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連嘉朔很少見宋槐出現這麼凝重的表情,他一時間有些擔憂,連忙在安撫住林司潔之後,要朝宋槐那邊走過去。

但他還沒能詢問宋槐發生了什麼,這時候又有幾個林家的侍從快步跑了過來,朝著林程原說道:「林先生,您看到星網新聞了嗎,發生大事了。」

林程原神色也隨之變化,問道:「什麼事情?」

那名侍連忙說道:「聽說上次擄走王子殿下的兇手已經被查出來了,那個人是星盟的軍官,名字叫做方跡景,您應該聽過他的名字,他最近幾年在星盟立了不少功勞,但有人查出他其實是偽裝成星盟人的天族間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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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執反派是否搞錯了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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