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投筆從戎
自從在天隨道人面前逃走後,慕容明道一直都在提防著。他和小赤一起抓緊修鍊遁形術,畢竟當下他們遠不是天隨道人的對手,有了危險只有快逃。
但天隨道人不知道是出於什麼緣故,那天之後,就再沒有出現。也許他不願意公開與一個朝廷官員為敵,也許他知道在夏國,只有君策府里的老國師才能使出如此威力無比的一劍。
不管怎麼說,短期內總算是風平浪靜了。
慕容寬那邊,倒是不斷拋出重磅旨意,砸得達官顯貴們終日抱怨不已。針對世家,取消了保薦制度,完全憑藉科舉考試錄取新任官員。世家子弟出生便帶著的光環,消失了大半。
針對財閥,實行反霸市制度,凡是依靠規模和錢財上的優勢,打壓小商戶的,直接向戶部申訴,證據確鑿者一律重罰。
針對王公皇親,頒布恩賜令,規定世襲的權利適用於每一個直系男子。也就是說,一個王爺如果有十個兒子,按照以前的制度,只有長子或者指定的兒子為繼承人。而現在除了繼承人承接王位之外,其他所有滿十八歲的兒子都可以得到自己的封地,爵位為侯。
這樣一來,一個管轄十萬戶的王爵,到了第二代,就可能會變成一個只有兩萬戶的王爵,加上8個一萬戶的侯爵,第三代分的就更細了。分化之後,眾心不齊,實力自然大大受損。
不僅如此,朝廷對納稅的方法也做了重大變革。原來徵稅,都是按照人頭來算,不管名下有多少財產,征的稅額都是一樣的。現在改成了按照田產或者鋪面徵稅,各個富戶的稅賦劇增,而普通百姓反而少交了許多。
這些旨意頒布執行后,舉國震驚,窮者歡喜,富貴人家盡皆抗議。但慕容寬在洛城內集結了大量軍隊,每日在街上來回巡邏,不允許任何騷動事件出現。
與此同時,青衫衛的人更是深入各個豪宅大院,無孔不入。很多豪門高宅內,誰也不敢妄談國事。
幾個月過去,世家、財閥和王族,都只能接受眼下的現實。而大夏國的國庫,卻越來越充實,每個月的進項比之前都有倍數的增長。
十月的一天,慕容明道突然接到了通知,讓他進宮面聖。
他不知道是為了何事,但近來各種環境錯綜複雜,他把所有的賬目都整理了一遍,撿重要的記在紙上,心裡也做好了各種變化的可能。
進了宮,慕容明道感覺似乎有了什麼不對勁,宮裡的氣氛似乎發生了不小的變化。宮女明顯少了很多,來往的太監個個都是面帶嚴肅。
等見到慕容寬的時候,這位聖明皇帝的變化就更大了。原來那種輕佻的眼神蕩然無存,臉色也變的更加紅潤,多了很多英武之氣。
「耶律大人,好久不見,你看朕是不是有變化啊?」一見面,慕容寬便直接發問。
慕容明道笑著說:「陛下看起來更顯英偉,應該是最近勤練武功,進境不小啊。」
「我就知道你能看出來!」慕容寬哈哈大笑,說:「我也知道你除了精通治國經濟之道,還是一位修行高人,真正的實力,在朝中應該也沒有幾個人能夠比得上。」
慕容明道心裡一動,他倒是沒有隱藏自己修鍊的事實,只是把境界壓低到神人境大成階段,有乾坤衣的遮掩,如果不是生死相搏,即便是天隨道人這般的高人也是看不出來的。
但神人境大成,對於絕大多數普通修鍊者來說,也是可望而不可即。慕容寬的資質也不錯,自幼便受君策府大神的指點,目前也不過是剛剛進入神人境界,還很不穩定。
他接著慕容寬的話說:「我自幼遊歷江湖,沒有一點防身的本事,也活不到現在啊。」
「我用了你的經濟之法,收穫立竿見影,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用得到你的戰力了。」慕容寬正色說。
慕容明道問:「戰力?難道陛下要開兵見仗?」
「我原來也不想這麼快,畢竟國力還在恢復,想讓老百姓先過幾年太平日子,多生點孩子,趕快把我大夏的男丁興旺起來。但齊王那裡按奈不住了,他已經聯合了漁族,並得到周國的暗地支持,下個月就要正式進軍洛城,這一仗拖不下去了。」
慕容明道心知,慕容寬能把這一仗拖延至今,已經是極其忍耐了。歷代帝王,都是把皇位看得比國力更重,不管慕容寬如何殘暴荒Yin,至少在大局上他並沒有犯錯誤。
「耶律同天願為陛下征戰,請陛下根據需要,安排就是。」慕容明道拱手施禮道。
「好,朕倒不用你去衝鋒陷陣,那自有戰將們去做。你只管守護在朕的身邊,護衛朕的安全,如果朕能平安歸來,你便是首功。」
「啊?陛下要親自出征?」慕容明道有些詫異。
「是,未來數十年,我大夏和周邊國家的戰事難免,出征臨城征討齊王,就算是一個練兵吧,以後的大陣仗多著去呢。」
出了宮,慕容明道帶著小赤,徑直來到青花樓。
九娘看他面色凝重,不敢多問,把二人帶到後堂,剛想安排酒菜,被慕容明道攔住了。
「我還有急事,傍晚就要離開洛城,說幾句話就走。」
「什麼事這麼緊急?」九娘心裡更加緊張了。
「陛下要御駕親征,五日內就要啟程,在此之前我得先去請一個人,時間非常緊迫。即便一切順利,我回來就得直接出征,估計到時就沒空和你道別了。」
「又要開戰了?這才過了幾天平穩日子!」九娘的面色瞬間白了。
「沒辦法,和齊王這一戰勢在必行。前一陣子,青花樓得罪了徐家,我擔心我走後他們會過來找麻煩,這次把小赤留下來,有他保護你們,我會放心點。而且小赤的腳程快,真有解決不了的事,它也可以及時通報給我。」
小赤聽完,倒是不願意了,說:「師傅,難得有打仗的機會,怎麼不帶我去啊?我還沒真在戰場上廝殺過呢?」
慕容明道苦笑著說:「小赤,你放心吧,以後打仗的日子多著呢,你想躲都躲不掉。」
「那你這幾天要去請什麼人啊?我腳程快,背著你去不好嗎?」小赤無奈地說。
「這個人我只能自己去,帶著人去,他會有疑慮,倒是不方便了。」
九娘輕輕嘆息了一下,知道這些事情都不是自己所能左右的,她想了想,取出來一瓶酒,說:「這瓶雪燒春存放快二十年了,是青花樓最好的一瓶酒了,既然來不及踐行,那您就帶著路上喝吧。」
慕容明道大喜,說:「這個最好,有雪燒春,什麼事都能辦好!」
眼前這座陡峭的大山,就是接望山了。山峰高聳挺拔,一直隱藏在雲層之中,據說在最高處可以望見天門,所以此山名為接望山。
一代名將,甚至可能是夏國歷史上最負盛名的大帥,就隱居此處。
慕容明道此次前來,就是要請嚴烈出山,重建烈焰軍,重現大夏軍士的榮光。
他只知道嚴烈在此山隱居,並不知道這位大帥住在何處,而且嚴烈自平野讓出帥印之後,和朝廷的關係就出現了裂痕,當日慕容昭還在世的時候,就幾次請嚴烈重回大軍,但都被拒絕了。
最後一次,乾脆就沒見到嚴烈的面,現在如果嚴烈移居別處,也是有可能的。
白天,慕容明道只是隨意在山間遊玩,到處看看風景,熟悉熟悉路徑。爬到山頂大約用了三四個時辰,正好看看夕陽,美不勝收。
他找了個避風的山洞,盤膝而坐,很快就入定了。
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來,慕容明道才睜開雙眼。黑夜對別人來說,是個障礙,對他而言,卻是元神完全爆發的最好時段。
他的元神輕車熟路地出了竅,來到半空中,一絲不苟地觀察著整個接望山的靈力波動。
嚴烈自身也是一員久負盛名的戰將,當年的修為就到了神人境大成階段,這六七年的時間過去,不知道是不是還會精進一層。
偌大的接望山,巡視一遍還是要耗費不少時間的,慕容明道用了一個多時辰,終於在山上發現了3處靈力異常波動的地方。
第一個地方是座古廟,裡面住著幾個和尚,其中一個老和尚的修行最高,但只有神人境中成的樣子,年齡也比嚴烈大了很多。
第二個地方,則是一個巨大的山洞,慕容明道進去的時候,差點遭了伏擊。
尋常修仙者,便是天隨道人那般造詣,要發現慕容明道的元神,也是不易,即便他不隱藏在乾坤衣內。
但這洞中藏著的竟然是一隻巨蟒,體長足足有十幾丈,不需要用眼睛,便察覺了慕容明道的行蹤,這就完全是靈獸的天賦了。
慕容明道被巨蟒猛地纏住,他稍有吃驚,但也只是對此靈獸有如此天賦表示讚歎。隨即那巨蟒便發現,慕容明道竟然不知何時坐到了他的對面,微笑著看著自己使了半天蠻力。
巨蟒有些惱怒,閃電般朝慕容明道撲來。這次慕容明道沒有躲避,伸出一根食指,在巨蟒的雙眼中間輕輕一點,那巨蟒如同觸電一般渾身顫抖,重重摔落在地上。
慕容明道沒有難為它,轉身出了山洞,繼續趕往第三個目標。
離得還有段距離,慕容明道就止住了身形,那裡靈力劇烈波動,似乎有人正在廝殺。
他在半空中運足目力,遠遠地眺望下方。
果然,一個大院落里,有個少年手持一桿長槍,正在與一隻巨大的飛鳥在搏鬥。
那少年槍法純熟,招式精妙,全無破綻。可他畢竟年紀尚小,修為要弱了不少,看起來只有靈體境,還不能算是真正的修真者。
而對面的這隻巨鳥,渾身紫金色,身形足有少年兩個大,力量明顯在少年之上,逼的少年不住後退,全是守式。
慕容明道看到此,心裡一喜,這少年用的正是烈焰槍法,是嚴家的家傳武學。看來這少年應該是嚴烈的兒子或者徒弟了,此行不虛。
再看院中,還站著一位老者和一個中年人。老者50多歲的年紀,頭髮花白,身材魁梧,腰板挺得筆直,手中也持著一桿長槍,正是大夏的不敗將軍嚴烈。
而那中年人,一身白衣,手中拿著一把摺扇,悠閑自在地看著場內的廝殺,似乎胸有成竹,這應該是和巨鳥一夥的。
慕容明道又仔細看了一下那隻巨鳥,心中怒火頓時涌了上來。這正是天隨道人的那隻紫金雕,當日追殺過自己和奉若海師兄。
那少年使槍的速度開始一點點慢了下來,但招法不亂,顯見平時沒少下功夫。
但他和紫金雕之間的實力相差過大,忽聽一聲大吼,少年手中的槍被紫金雕一爪擊飛,人也斜斜地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