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商女后婷花
自來到霸陽之後,慕容明道一直都感受到明顯的風俗差異,從口音、飲食,到歌舞、民風,商國和夏國都有很大的區別。
夏國的歌舞往往都是端莊大氣的,唱得字正腔圓,即便是慕容寬在皇宮中那些不穿衣服的宮女,唱的也都是在廳堂上演出的節目。
而商國則不然,這些歌聽起來很隨意,歌詞也都是尋常言語,連押韻都不講究。不管歌還是舞,都極具挑逗之意,那跳舞的兩個女子身姿扭動,看得人面紅耳赤。
再看其他幾人,都聚精會神地欣賞著。這些世家子弟,自然不缺美女相陪,但天鳴居的歌舞和這裡的酒菜一樣著名,都是請了明師調教的,專門取悅於男人,別的地方可沒法跟這裡相比。
秦虎鼎是個身材不高,但極其壯實的漢子。肩寬背厚,橫著豎著差不多一般長,但全都是肌肉。據李龍溪所說,他是先鋒營的第一猛將,在平野之戰中屢立戰功,斬殺夏軍無數。
輪性情,秦虎鼎也最是粗野,看著聽著,不一會就按耐不住了。借著酒勁,他竄到了兩個跳舞的美女中間,把上衣脫了,露出濃密的胸毛,也跟著跳了起來。
孟凡同看著秦虎鼎笨拙的舞姿,哈哈大笑,說:「大鼎啊,你舞刀弄槍是高手,可這舞跳得簡直就像牛在***,快下來吧,別把美女帶跑了。」
秦虎鼎眼睛一翻,說道:「老孟,你上來跳給我們看看,別光說不練。」
幾個人一起起鬨,惹得孟凡同興起,兩步來到圈中,把秦虎鼎擠到了一旁,說:「來,哥哥給你展示一下宮廷舞技。」
孟凡同生的高大,比秦虎鼎整整高了一頭,身材也挺拔,站在兩個美女中間,看起來明顯比秦虎鼎和諧,而且舉手投足都配著伴奏的琴聲,顯然平時也是練過的。
眾人一片喝彩,秦虎鼎還是識貨的,見老孟真的是個內行,自己就先退下了,口中說到:「這大內高手,看來在宮裡光練舞蹈了,哪像我們整天只能廝殺,女人都見不到一個,也沒處去練啊。」
冷紫山拍著秦虎鼎的肩膀說:「大鼎,要不我明天跟大帥申請一下,給你們先鋒營派幾個美女過去,平時操練悶了,和她們切磋一下舞技,勞逸結合啊。」
冷紫衫雖然是武將,但面色白凈,和東方一平有些相似,只是精氣神明顯要強出一頭,在這幾個人中,真要是說修為境界,他是最高的一個,都有神人境中成的造詣了,難怪會陪在牧白鷹身邊。
東方一平在旁邊嘿嘿笑著,說:「就先鋒營這些餓狼,真要是派幾個美女過去,兩天就得被玩殘了。不如弄幾頭母牛給他們吧,抗造,弄壞了還能吃肉。」
眾人哄堂大笑,連演奏的女子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秦虎鼎嘴笨,一時間想不起說什麼來反駁,乾脆抄起一塊羊腿,硬塞進東方一平的嘴裡。
東方一平捏著羊腿,一邊吃,一邊對領頭的女子說:「墊場演完了,給我們來段《后婷花》吧。」
李龍溪問:「一平兄,《后婷花》是什麼?」
「這《后婷花》是天鳴居最新研製出來新節目,可不是誰都能欣賞到的,大家上眼啊。」東方一平神秘兮兮地說。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但月色明亮,窗外還可以清晰看到人影。
幾個女子把門窗全都關好,用窗帘遮得嚴嚴實實的,房間里的氣氛瞬間變得神秘起來,連慕容明道都不禁有些好奇,這到底是什麼節目。
女子們取出一塊紅色的厚布,把房間隔成兩個部分,讓幾個客人都坐得稍遠一些,然後熄滅了屋子裡的所有燈光。
黑暗中,秦虎鼎嘟囔著問:「一平,這是搞什麼玄虛,跳舞還要關窗戶滅燈?」
「噓,別說話,馬上開始了,瞧好吧。」東方一平小聲說。
片刻之後,琴聲響起,紅布前點燃了一盞燈,不是很亮。朦朦朧朧地從紅布後面伸出一條雪白的長腿來,在燈光的映襯下,這條腿嬌媚動人,輕輕地扭動著,彷彿在說話一般。
亮了第二盞燈,又一條纖細雪白的長腿從紅布下探出來,輕輕地碰觸著原來那條腿。兩條腿若即若離,時近時遠,有時候糾纏在一起,有時候又各踞一邊,彷彿會說話一般,看得眾人如痴如醉。
琴聲越來越急,隨著一聲清亮的笛音,紅布下面同時探出來六條腿來,隨著琴聲做出各種動作,極盡撩人之勢。
紅布一點點地慢慢往下落,幾條大腿全都露了出來,眾人剛想仔細看,那布又升了上去,房間里頓時傳來一陣嘆息聲。
但很快,紅布又降了下來,還一點點下滑,慢慢露出了女子們的腰背來。原來這是4個女人在表演,她們背對著看客,除了兩腿中間有一條窄窄的絲帶,身無寸縷。
琴聲漸漸變得舒緩起來,女人們的動作也越來越輕柔,隨著琴聲的戛然而止,燈光同時熄滅,房間里瞬時鴉雀無聲。
不知是誰率先鼓起掌來,喊了聲「好」字,其他人也紛紛鼓掌,有人還吹了聲響亮的口哨。
等燈光重新亮起,紅布已經不見了,各女子又恢復了之前的裝束,彷彿剛才只是場夢一般。
「好一個后婷花!」孟凡同大叫一聲,舉起酒杯,說:「來,有幸目睹這麼精彩的表演,咱么干一個。」
眾人的酒剛喝完,忽然聽到隔壁房間有人怒吼:「憑什麼他們可以看后婷花,我們就看不到,他們算老幾啊,敢搶我們的美女?」
秦虎鼎一聽有人這樣口吐狂言,不由得怒火中燒,不等眾人反應,一個箭步就竄了出去,到了隔壁房間門口,一腳就把房門踢飛了。
「你們找死啊,敢在背地裡罵老子?」
秦虎鼎的罵聲剛落,眼前一黑,一物襲來,他趕忙甩頭躲過,回頭看時,卻是一件女人的肚兜。
隨即裡面跳出一個黑大漢,身材不輸孟凡同,居高臨下對著秦虎鼎就是一拳。
秦虎鼎和他打鬥在一起,原本以為兩三下就放到這傢伙了,不成想對方竟然也是個高手,拳猛身壯,看起來完全不在秦虎鼎之下。
孟凡同、冷紫山和李龍溪怕秦虎鼎吃虧,也都過來幫忙。只見這間房裡坐著五六個男子,每個人身邊都陪著一個身無寸縷的女人。
冷紫山看到居中而坐之人,連呼「不要打了」,上前把秦虎鼎拉到一旁。
秦虎鼎怒目圓睜,問:「幹嘛,咱還怕他們不成?」
冷紫山低低的聲音在他耳旁說道:「是太師府的人。」
秦虎鼎的眼睛立刻小了半圈,一點點把緊攥的拳頭鬆開了。
太師府!
在商國,軍權是由大元帥牧白鷹掌握的,可即便是牧白鷹也要讓一個人三分,這個人就是太師魏天吉。
魏天吉是商皇趙重雲還在做太子時候的師傅,雖然本身是個文人,但由於趙重雲對他言聽計從,在重武輕文的商國,竟然可以位極人臣,可謂一人之下,全國人之上。
這房間里居中而坐的,就是魏天吉的長子魏華炎。
孟凡同年紀最長,又久在皇宮出入,最為老成持重。趕忙進了房間,對魏華炎施了一禮,說:「魏大人,真是抱歉,我兄弟喝多了,我給您賠禮了。」
魏華炎二十六七歲的年紀,身材不高,面色蒼白,似有病容,說話的聲音聽起來也顯得有些底氣不足:「原來是孟侍衛啊,我說誰這麼大的面子,連我都點不上的節目,他就能點上。」
東方一平見狀,知道這位魏華炎少太師,自幼身體多病,所以一直沒有官職,但在霸陽城裡,一向也沒人敢惹他。今天秦虎鼎把他的房門給踹飛了,肯定不是三言兩語能收場的。
於是上前陪笑道:「魏兄,這《后婷花》一向都是每天只表演一場,都得提前預約,我們這也是足足提前了一個月才約到今天的。不知道您在這裡,要不然咱們一起欣賞就是了,分什麼彼此呢?」
魏華炎見東方一平在這裡,二人之前有些交往,對方的父親又是東方丞相,面上稍微緩和了一些。
但那個黑大漢仍然不依不饒,他是魏華炎的表兄,名字叫做盧海騰,是太師府的護衛總管。剛才和秦虎鼎過招,多少吃了點虧,被秦虎鼎一拳打在肋骨上,還有些隱隱作痛呢。
「幾個娘們,不是什麼大事,可把我們公子的房門給踹了,這要是傳出去,太師府哪還有面子了?那個矮胖子,你過來給我們公子磕一百個頭,要不這事沒完!」
秦虎鼎本來聽到太師府三個字,心裡有些怯意,但見這黑大漢喋喋不休,怒氣又上來了,大喊一聲:「魏公子的面子我給,但你算什麼東西,來,咱倆的仗還沒打完,你把我打倒,我立刻過去賠罪。」
盧海騰揮拳又沖秦虎鼎打去,但作為先鋒營第一猛將,秦虎鼎的功夫還是比他高出一籌的,沒兩個照面,就被一腳踢倒在地。
魏華炎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沖身旁一個紅衣男子做了個示意。
那男子年紀在30左右,留了長須,看起來彷彿一個教書先生。但只見他拿起一把筷子,也不見手上有什麼動作,一根筷子迅疾飛出,把秦虎鼎的左手衣袖釘在了牆上。
還沒等秦虎鼎反應過來,幾隻筷子接二連三,把秦虎鼎的衣袖、下擺、褲腿都釘在了牆上。而且即便秦虎鼎力可拔山,卻絲毫左右不了這幾隻小小的竹筷,被釘在那裡動彈不得。
盧海騰喜出望外,上前一拳打在秦虎鼎的肚子上,即便秦虎鼎銅筋鐵骨,這一下也疼的渾身一顫,面色變得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