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情慾糾纏
長平公主撲進慕容明道的懷裡,慕容明道明顯感覺自己的胸前已經被淚水濕透了。他想推開公主,可對著這毫無寸縷的身體,卻不知手該放在哪裡。
他只能愣愣地站在原地,閉著雙眼,一言不發。他能感覺到長平公主火熱的身體,也能聽到自己的心,正跳得越來越快。
長平公主一直在等他的擁抱,但這個男人儘管心跳得這麼劇烈,但身體仍然是僵硬的,完全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
她輕嘆了一口氣,慕容明道聞到一股異香從長平公主口中傳來,原來呼氣如蘭這個詞,一點都沒有誇張。
但隨即,慕容明道發現自己的身體開始變得滾燙起來,雙手也不由自主地把長平公主緊緊抱住,並不住地上下撫摸。
長平公主的手像一條溫暖滑膩的小蛇,在他的身上遊走著,所到之處都讓他感到似乎要暴炸一般。
慕容明道自從修鍊元神以來,從來沒有過這樣的衝動感覺,情慾完全佔據了他的清凈之心。
此時此刻,他是一個年輕的男人,而身下,是一個年輕的女人。
長平公主的臉也變得越來越紅,在慕容明道耳旁不住呻吟著,已經做好了所有的準備。
慕容明道的身體也完全暴露出來,他雙目赤紅,嘴唇乾渴,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似乎要把長平公主揉進自己的身體里。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想到了如是,那個等了他一百年,寧願放棄飛升,兩次輪迴轉世的,宇文如是!
一陣琴聲如同清泉一般從他的心底生起,流淌到的地方,慾念盡被平息。
清醒過後,慕容明道明白了,公主的身上有一種異香,即便以自己接近地神境中成的修為,也差一點就把持不住了。如果沒想到宇文如是,今天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懸崖勒馬的。
但他並沒有責怪長平公主,只是輕輕挪開了她纏繞自己的手臂,翻身起來,重新穿好了衣服。
長平公主的身體變得僵硬起來,淚水泉涌一般流了下來。
她低低的聲音說:「對不起,謝大哥,我沒有想害你的意思,只是想做一回你的女人。」
慕容明道輕嘆一聲,說:「我們之間真的沒有緣分,還是不要強求吧。」
「好,好。」長平公主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你好好抱我一會,好不好?」
慕容明道閉上眼睛,輕輕地把長平公主抱在懷裡,就像在抱著一個小小的嬰兒。
長平公主也閉上了眼睛,對她來說,現在這短暫的瞬間,是要銘記一輩子的,她要記下此時每一絲每一毫的感覺,留待日後不斷重溫。
好半天,長平公主終於從慕容明道的懷裡出來,默默地穿上了自己的衣服。
她的眼睛已經哭紅了,但還是勉強露出一個微笑,只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轉身輕輕地走了出去。
看著長平公主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慕容明道忽然感到一絲失落。他對這個女孩並無感覺,現在的情形也是預料之中,但為什麼會有失落,他自己也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人生無常,這幾年他已經充分體會到這幾個字的含義,很多事情都看得淡了。這份兒女情長,唯一還會牽挂的只有宇文如是了,但這到底是因為對百年情緣的不舍,還是真的出於心底深處的憧憬呢?
慕容明道仍然無法分辨。
心中翻江倒海,慕容明道隱身在乾坤衣中,借著土遁出了霸陽城。
他漫無目的地在山巒間飛翔著,明月高懸,千年歲月不過在陰晴圓缺之間。
胸中一陣陣氣血翻騰,搖光出鞘,一劍刺向明月。
劍光上月華閃爍,慕容明道覺得有無窮無盡的力道貫穿全身。他在空中一個折身,劍風過處,百棵大樹齊腰而斷。
他心中一驚,這搖光劍的威力何時變得如此巨大了?
那氣血仍然在激蕩,慕容明道忘記了一切劍招,只隨著體內的感覺肆意揮灑。
一陣陣驚天巨響,這山上亂石橫飛,驚起無數猛獸,都紛紛躲避。
好半天,慕容明道才平靜下來,他盤膝而坐,汗水如雨般流淌而下,而心裡變得更加清明。
等到氣血完全恢復常態,他覺得身體變得格外輕盈,目力比之前強過數倍。只要他有意,甚至連地下泥地中,蟲兒爬行的聲音都聽得清清楚楚。
境界突破,慕容明道已經踏入了地神境中成階段!
縱觀天下,他已經是屈指可數的修行者了,天地間真正的強者,再不為輪迴所擾!
慕容明道心裡卻隱隱約約地覺得,這次突破和剛才長平公主之事有直接關係。
自從父皇被刺身亡之後,他歷盡艱辛。先以元神修道,後來苦練搖光劍,借烈同天的身體重回人間,再經過天靈寶鼎的輔助,境界提升本來是水到渠成的。
可多日來,始終是差了一點點。這一點點,讓慕容明道苦思而不得其解,一直不知道該如何捅破這層窗戶紙。
今日晚間,他數年來第一次有了情慾之感。看起來,對一個修仙者來說,這似乎是動了凡心,但在經久無欲心境之後,這份情慾倒是讓他彷彿被粹了火一般,這才有了剛才的突破。
以有欲入無欲,便如陽中之陰,又如陰中之陽,這就是畫龍點睛吧。
那以後的修行,該有欲還是該無欲呢?
這個難題還是留給以後吧,很多境界並不是事先設想好的,順其自然,才是天地至理。
自從花衛年告訴他,宇文如是就是花牧雪轉世之後,慕容明道一直都非常想見宇文如是一面,但心裡始終在剋制,因為他覺得這似乎有心猿意馬之嫌。
但此時,突破之後,他的想法也有了根本性的轉變。
隨心所欲,對有些修行者來說,會是一種失控。但對自控多年的慕容明道來說,現在缺失的就是這種隨性。
他要回洛城,去看望那個等了他一百年的女孩。
就在此時。
境界突破之後,飛行的速度也有了級數上的提升。原來要是從霸陽飛到洛城,至少需要一個半時辰,而且會消耗大量靈力,數日之內都難以恢復。
可現在的慕容明道只需要半個時辰,就飛回了洛城,落地之後仍然神清氣爽,絲毫不見疲倦。
天色已經全黑下來,但還沒到就寢之時,慕容明道徑直來到青花樓。
他隱身在半空,只見青花樓中人聲鼎沸。
戲台上正上演一出武行戲,台下看客連聲叫好,聲音傳得很遠。
賭廳里,各張賭桌前都擠滿了人,大聲歡呼和頓足捶胸的人比比皆是。
酒樓處,幾乎每個房間都賓朋滿座,九娘周旋於眾多客人之間,談笑風生。偶有想要動手動腳的酒客,看到小赤瞪大的眼睛,立刻就都老老實實回自己座位了。
但一直都沒看見宇文如是,不知道她在做些什麼。
還沒等慕容明道再去尋找,一個房間內忽然傳來一陣琴聲,只聽了幾個音符,慕容明道就知道除了宇文如是,洛城已再無這樣的天籟了。
可等慕容明道來到窗前往裡觀看之時,心裡卻猛地一震。
彈琴的果然是宇文如是,可她不是一個人在彈琴,在她的對面還有一個年輕的男人。
頭戴金冠,面白如玉,正笑盈盈地看著宇文如是。
這個人,竟然是秦王慕容廣!
看二人的神情,似乎相識已久,毫無拘謹之意。
慕容明道想起當日聽慕容廣撫琴,其手法應是出於魚子期一派,而宇文如是則是魚子期的未婚妻子,其琴藝也是出自魚子期所授。二人之前相識,也是順利成章的。
如果在往日,這只是很平常的一個場景。但今時今日,慕容明道看在眼裡,卻頓時變得心中酸澀。
難道這是嫉妒?
慕容明道發現自己似乎變了,變得自己看自己都有些陌生。
宇文如是輕啟朱唇,開口唱道:「昔日君如石,妾身似蔓依,地盡天了,只堪一笑,君心在我心。今日石已去,戰消人負期,金戈如山,隻身骨寒,欲暖羅帳人無覓,月落花不啼。」
這首歌便是第一次相見之時,宇文如是所唱的。從詞中意思來看,是悼念其已經戰死在平野的未婚夫婿魚子期的。
慕容明道還記得當初自己聽完此曲,心中大有感慨,對宇文如是充滿憐意。如果自己還是當年那個凡人太子,即便沒有這百年之情,恐怕也會戀上這個柔弱多才的女孩吧?
但此時,她和秦王慕容廣獨處一室,究竟為何?自己是不是應該出現呢?
正在慕容明道猶豫不決之時,宇文如是對慕容廣說:「王爺,時辰不早,您也該回去休息了。最近您身子不舒服,還是早點就寢吧。」
慕容廣點頭稱是,站起身,沖著宇文如是施了一禮,說:「今天的琴聲,竟如子期兄重生一般,慕容廣多謝姑娘。」
送慕容廣走後,宇文如是一直靜靜地坐在琴前,似乎在思慮著什麼,面上毫無表情。
慕容明道不知道她是在想念魚子期,還是在想著那位秦王慕容廣,心裡五味俱全。
門就在數步之外,但卻無力推開。
想想自己,幾經輪迴之後,當年的記憶已經蕩然無存。是寧處一和花衛年幾番提醒之後,才隱隱地覺得,不該辜負這個女孩。
可宇文如是雖然是花牧雪轉世,但兩次輪迴之後,她的記憶也一樣不會再有了。如果今生她已經愛上別人,自己應該如何面對呢?
慕容明道思慮再三,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和宇文如是相見。
而此時,房間里的燈油可能被燒盡了,屋子裡一片黑暗。宇文如是還是靜靜地坐在那裡,不知所慮何事。
慕容明道騰身而起,飛上半空中,直奔霸陽城的方向。
有些事,可能比修鍊還要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