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人道斬龍

第一章:人道斬龍

午夜時分,雲層疊嶂。

咔——

忽聞雷聲作響,電閃雷鳴間,青白雷光將天地照亮。

雷霆滾滾宛如天罰降世。

萬千生靈於煌煌天威下瑟瑟發抖,躲於暗處不敢露頭。

嘩啦啦——

傾盆大雨突兀而來,轉眼河流暴漲,洶湧河水衝破河牆決堤覆下,山洪無情,磅礴洪水淹沒無數山城良田。

鐺鐺鐺——

「洪水來啦!」

「快跑啊!」

「大洪水來了!快跑啊!」

打更人的銅鑼聲,嘶吼聲,洪水崩騰而來的洶湧聲匯聚在一起。

「救命啊!」

「娘!」

「快跑孩子!快往山上跑!」

「走啊!快走!別管我啊!走啊!」

「東西別拿了,趕緊逃命吧!」

長輩的嘶喊,孩童的哭鳴,在這山洪之下匯成一幅絕望篇章。

山洪無情,不知多少人被洪水淹沒,不知多少家庭在這山洪中支離破碎。

昂~!

咔~!

在這絕望之夜,龍吟怒吼震天,仰頭間只見一條青色巨龍虛影穿梭於雷霆之間翻雲覆雨。

「孽障!安敢害我人道子民!」

「斬!」

大雨之間,伴隨一聲震天怒吼,一名白髮老道破雲而來。

攜一白色通天巨劍劃破黑雲,朝青色巨龍斬去。

轟——

靈氣潰散肆意蒼穹,漆黑烏雲也在這一刻一分為二,大雨驟停。

昂——

然而不過區區數息。

龍鳴嘶吼間,烏雲再次匯聚。

「孽障!你當真要如此執迷不悟?」

老者手持長劍遙指龍影怒聲質問。

「我執迷不悟?」

青龍高聲嘶吼:「我且問你,自吾來此百年間,可曾做過傷天害理之事?」

「不曾。」

「我可曾殘害生靈?」

「不曾。」

「我可曾為禍一方?」

「不曾。」

「我來此百年間,此地風調雨順否?國泰民安否!」

「確實如此。」

「既如此,爾等為何毀我廟宇,拆我龍像,斷我傳承,斬我香火,阻我化龍!」

青龍虛影怒聲質問:「我自問無愧此地生靈,也從未求取香火,不求獻食,不求玉帛,不用人祭,吾之廟宇也是爾等人族順心而立,吾化龍乃順天應道,爾等為何要斷我傳承!為何!?」

青龍虛影怒吼間,雷霆肆虐。

青龍虛影的怒吼質問並未讓老者有任何波動。

「今有妖龍禍亂人間!害我人道子民!其罪——當誅!」

老道說著將手中長劍立於身前:「人道入世弟子——清御!恭請人皇法旨以斬妖龍!」

准!

老者話音落下。

漫天雷聲被這一聲單調的字眼覆蓋。

漆黑烏雲也在這一刻被金光撕裂。

青色巨龍虛影逐漸顯露整容,那是一條頭頂雙角的雪白蛟龍。

昂——

金光落下,雪白蛟龍身上鱗片如春雪遇驕陽般片片脫落,頭頂雙角也在金光下漸漸消逝。

「我福澤一方,為何斬我!」

「我庇佑一方,為何斬我!」

「為何!為何!?」

「為何!」

蛟龍的質問聲響徹寰宇。

斬!

然回應蛟龍的只有那平靜如水的一聲輕言,和自金光中孕育的一柄斬龍劍。

「人道清御,奉人皇法旨——斬!」

雷鳴電閃,人影劃過。

蛟龍不甘悲鳴也在這一刻隨金光消逝。

伴隨一陣似牛怒吼,漫天雷霆戛然休止,烏雲潰散,大雨停歇,世間重歸天清地明。

然大雨雖止,水澇依存,澇災半年,農民顆粒無收。

禍不單行,澇災過後,方圓千里又逢烈日旱災,千萬百姓流離失所,千里平原寸草不生。

山野林地樹皮不復,易子而食也在坊間流傳。

······

大魏國,平陽鎮。

是夜,天清月明,萬里無雲。

微風拂面帶走了夏日殘留的絲絲熱意。

平陽小鎮在月光照耀下顯得寧靜而深邃。

皎白月光灑落大地,布滿銀光,昆蟲低鳴悠悠作響。

在這樣的世界里,時間彷彿停止了一般。

盤坐石板的少年在月光下靜靜閉著雙眼。

少年約莫十四五歲,借著皎白月光,身著修長麻衣少年的面容清晰可見,劍眉星目,五官端正,黑色長發在微風下隨風搖曳。

草地在微風中躍動。

萬籟俱寂間,昆蟲低語引人入勝。

嘩啦——

如鎖鏈在地面滑動的聲音悄然傳來打破平靜。

少年原本緊閉的雙眼也在這一刻緩緩展開,露出一雙渾濁的眼眸。

鎖鏈拖行的聲音漸漸靠近。

「等一下。」

就在鎖鏈聲距離少年不過數米時,一名男子的聲音傳來道:「前方有生人,繞路而走,切勿擾了生人靈魄。」

男子話音落下。

鎖鏈聲也漸漸朝著旁側移動。

在一陣微寒的微風吹拂下,鎖鏈的聲音伴隨著模糊的人影從少年身側離去。

「又死一人么——」

少年喃喃自語間,渾濁的雙眼靜靜注視著離去三個模糊人影。

鬼差。

大概可以用這個稱呼吧。

這是什麼世界,他不知道,但他知道這個世界和自己曾經的世界截然不同。

遙記得自己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他一直以為自己只是在忘喝孟婆湯的情況下誤入了某個朝代,或是類似華夏古代的世界。

可六年前的那場大雨,將他的想法徹底粉碎。

那蛟龍的質問怒吼,人道法旨的浩然磅礴,以及眼前走過的陰府鬼差——

一樁樁一件件,明明白白的告訴著王塵,這是一個人神仙鬼並存的世界,一個極為危險,卻也令人心潮澎湃的世界。

「一三五七九,二四六八十·····還真是諷刺。」

王塵喃喃間,偏頭看向了遠處的一座山峰,青白相間的雷光自渾濁的雙眼裡閃過。

『視線』跨過山川落在其主峰之上。

隱約可見那裡黑霧滾滾,怨氣滔天,凝神片刻還能聽見那些不甘冤魂的憤恨質問。

那裡就是此地所有居民死亡的終點——落鳳坡,也被稱為墳山,亂葬崗。

平陽鎮,乃至方圓百里數個小鎮死亡的人,都會被埋在那裡。

最初王塵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可當他能『看見』一些東西之後,一切都被推翻了。

原來帶走冤魂的不僅僅只有鬼差,還有妖魔。

如這次的冤魂由鬼差帶走,那下次的冤魂則不會有鬼差來勾魂,而是會在七日之內連著屍體一起葬在落鳳坡。

地府城隍竟和妖邪平分冤魂——真是離譜又荒唐。

他不知冤魂被落鳳坡之人帶走後會如何,但從落鳳坡那滔天怨氣來看,想必不會落得什麼好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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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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