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言出法隨?
郭天塵聽著幾乎近在咫尺的聲音不禁背脊一涼。
眼神驚恐的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可是當他看清來人後,眼中驚恐卻又化作了錯愕與不解。
白髮老者穿著一聲破布麻衣。
個子雖不算太高,但卻給人一種巍峨感,飽經風霜的臉頰刻滿了歲月留下的痕迹,那花白雲紋眉下的雙眼閃爍著神光。
王塵也在此時才發現不知何時走到自己身旁的老者。
如果不是老者出聲,王塵甚至不知老者的具體方位。
「許爺爺?」
被郭天塵挾持的雲溪也從短暫的錯愕中回過神來。
「小雲溪,你沒事吧。」
名為許爺爺的老者聞言臉上露出了慈祥笑容,就和鄰家老爺爺一樣和藹。
「許爺爺快走!帶著小柔一起走!這裡很危險!」
雲溪回過神來,掙扎著大叫了起來。
許爺爺是收養小柔的爺爺,平日里也一直在照顧她們。
這次她們本來是一起逃難的,中途許爺爺有事離開了一會兒,結果他們就遇上了山匪。
「聒噪!」
郭天塵說話間抬手一揮,靈氣入體將雲溪生魂震暈。
許老見狀眼神微眯。
站在身側的王塵不禁眼眉一挑,不過並未表露異樣,他現在有點不太敢動。
這不是基於什麼氣息感知,而是一種類似第六感的東西。
「放了她,老夫做主送你魂入幽冥。」
許老收斂情緒,言語淡然。
「你是什麼人!」
郭天塵心中微怒,但在沒有探清虛實之前卻不敢表露太多。
這個老者出現的太過突然,他根本沒有發現老者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直到老者說話時他才發現老者的身影。
可這個老者周身卻沒有絲毫的靈氣波動,也沒有血氣,什麼都沒有。
他所散發的氣息甚至和那些行將就木的老者毫無區別。
許老聞言沒有回答,只是偏頭看向了躺在地上氣若遊絲的小柔。
無視了郭天塵的存在,許老朝著王塵拱手說道:「多謝小友出手搭救,此情老夫記下了。」
「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事情,這個情,老先生不用記。」
王塵淡淡的回了一聲。
救人,他沒有這種特彆強烈的念頭。
他只是單純的想這麼做罷了。
「想這麼做?」
許老聞言雙眼上下打量了一下王塵。
王塵手中木棍微微一顫。
「想不到這個地方竟會出現道修,還是掌握劫雷本源的道修,看來大元朝真是氣數已盡了。」
許老言語有些落寞,似是在感慨懷緬著什麼。
王塵眉頭微皺,古綺蘭不是說這邊知曉道修的人很少么。
這個氣數已盡又是什麼意思?
許老和王塵的無視,讓郭天塵內心憤慨不已,可他卻不敢有太多的動作,一個王塵就已經夠麻煩了,現在又突然冒出來個不知深淺的老東西·····
「看來你已經做出了選擇。」
許老說話間收斂情緒,偏頭看向了郭天塵,眼神淡漠好似在看一隻臨近午夜的蜉蝣。
「你們莫不是太小看老——」
「定!」
郭天塵話音未落,只聽許老淡淡吐出一字。
言出法隨,恍惚間就連漂浮的微風都在此刻陷入了停滯,搖曳的樹林也變得死寂。
王塵手中木棍不自覺的泛起青綠雷光,腦海中許久未曾有過動靜的木牌也在此刻輕微顫抖了一下。
許老似是察覺到了王塵的異樣,偏頭間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王塵。
王塵抬頭睜眼,青綠雷弧不自覺的從眼角溢出。
「這個氣息——有意思的小傢伙。」
許老眼中閃過一抹乳白色光芒,王塵感覺自己好像被瞬間看透了一般。
轟隆隆——
雷霆自起。
卻見許老輕輕抬手,木棍雷霆便被強行抑制了回去。
「脾氣還挺暴躁。」
許老朝著木棍笑著調侃了一聲,隨後邁步緩緩走向了靜止的郭天塵。
郭天塵此時只感覺身體被什麼東西束縛在了原地,那是他無法理解的力量。
此時的他,只有一雙驚恐的眼珠可以移動。
在郭天塵逐漸崩潰的眼神中,許老緩步來到了他的身前,伸手輕輕將雲溪抱了回來,隨後轉身頭也不回的走向了躺在地上的小柔。
從始至終,許老都未看過郭天塵一眼。
「你,不錯。」
走過王塵時,許老停下了腳步笑著朝王塵點了點頭:「那傢伙的空間戒指就送與你了,或許要不了多久我們還會再見,屆時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老者說完不等王塵回答,便在王塵的注視下伸手撈起了小柔。
轉身踏步間好似融入另外一個虛空般,消失在了原地。
郭天塵也在此時失去了束縛,踉蹌著站穩了腳跟。
「我沒事兒?」
郭天塵上下摸了摸自己的身體,臉上不禁露出劫後餘生的笑容。
「滅——」
然而沒等郭天塵高興。
一道自靈魂深處傳來的冰冷聲在郭天塵腦海中迴響。
在王塵的『注視』下,帶著劫後餘生笑容的郭天塵,好似一團煙霧般,隨一陣微風輕拂消失在了天地間,連生魂都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徹底碾碎。
世界寂靜。
唯有空間戒指掉落地面的響聲。
「呼~」
遙望著許老離去的方向,王塵心中悄然鬆了一口氣。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王塵在許老身上察覺到了比古綺蘭還要恐怖的壓迫感。
這種壓迫感不是來自威壓,也不是來自氣息,而是一種無法言語的感覺。
許老的力量不是古綺蘭的靈氣,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表述的力量,就好像——規則,或者說是道?
這個道不是大道。
而是天地,好像整個天地都在配合著許老。
「可是——為什麼?」
但王塵細細回想自許老周身擴散的那種感覺,卻又感覺有些違和與無法理解。
木棍雷霆激發時,王塵感應到了許老的氣息,那是一種——瀕臨死亡的氣息。
就好像許老氣數已盡。
甚至可以說許老已經死了,他的身體,靈魂,乃至一切都已經死了。
但是這個死,卻又給人一種沒有死透的感覺。
向死而生?
迴光返照?
很混亂,也很讓人無法理解。
「罷了,有些事情靠想是想不通的——」
片刻后,王塵放棄了思考,搖頭走向了郭天塵放在站立的位置,那裡,因失去主人而自動解開的空間戒指正閃爍著點點光芒。
自己知曉的東西太過淺薄,想太多也是自尋煩惱。
就是不知道他後面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