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毒
桌上的點心和果脯都是侍從今早送來的，動都沒動過。
明月卿挑了兩塊蜜桃果脯吃掉，有點太甜了，她讓白循給她分了一杯茶，又捏起一塊桂花糕。
桂花糕鬆軟香甜，用模具做成精巧的花朵模樣，看著就讓人很有食慾，明月卿兩口茶沖淡果脯的甜膩，就著茶水咬了一口桂花糕。
然後她就把桂花糕吐了出來。
「呸呸！」
明月卿呸個不停，茶水漱口衝到綠植前吐掉：「這什麼東西啊！怎麼是臭的！」
白循一愣：「臭的？」
他捏起一塊桂花糕，掰了一點放進嘴裡：「正常的啊。」
那臭味經久不絕，明月卿被熏得想吐，漱口好幾次才消停，回頭就看到白循疑惑的看她，又掰了一塊桂花糕放進嘴裡：「怎麼會臭呢？」
明月卿不可思議：「你不覺得臭嗎？」m.
明明臭的跟*一樣了！五師兄怎麼下得去嘴的啊！
明月卿看白循的眼神都變得驚恐。
白循眼裡疑惑更深，看看手裡的桂花糕：「確實不臭。」
明月卿半信半疑，以為是自己運氣不好，剛好拿到了一塊壞掉的桂花糕。她湊過去從盤子里又拿了一塊，捏下一點放進嘴裡。
「嘔——」
這次是真忍不住，明月卿衝到綠植旁邊吐起來。
臭，真的太臭了。
超脫了正常嗅覺味覺的感知，那是精神層面上的反感，好像不是自己的嘴感覺到了臭，而是自己的意識在劇烈抗拒這個味道。
白循給嚇到了：「沒事兒吧卿卿，真的臭嗎？」
明月卿擦擦嘴角，轉身拿過白循手裡沒吃完的半塊桂花糕，掰下一點放進嘴裡。
「嘔——」
又是一陣嘔吐，明月卿用茶水漱口，擦掉眼角生理性眼淚，終於確定，不是運氣的原因，這桂花糕確實有問題。
而白循吃不出來。
「真的是臭的？」
白循還是不太相信，明明在自己嘴裡的桂花糕香甜可口，怎麼在明月卿那裡就變成臭的了？
明月卿從乾坤袋中找出銀針插進桂花糕里，片刻后抽出來，銀針卻顏色如常，證明桂花糕里沒有下毒。
「不能啊。」
明月卿喃喃。
沒有任何證據，但她潛意識裡就覺得，她覺得這東西臭不是因為這東西的味道，而是因為這東西對她有害。
所有人都沒有察覺，但她的身體卻感知到了危險，臭味，只是身體在給她示警。
白循：「你懷疑桂花糕里下了毒？」
明月卿問：「這桂花糕是哪兒來的？」
白循：「后廚做好，今早由侍從送來的。」
也就是說渠道沒有問題，和光宮的后廚管理嚴格，輕易不會被人滲透，問題應該不出在這裡。
「銀針沒有變色。」
明月卿道：「但這桂花糕一定有問題，只是銀針測不出來而已。」
「啪嗒」
門外傳來輕響，明月卿猛地回頭：「誰？」
白循按住她的肩膀：「是茗煙。」
門被推開，進來的果真是胡茗煙：「我在外面聽到你們說話，什麼毒？」
白循道：「有人給我下毒，被卿卿發現了。」
胡茗煙一怔：「這怎麼可能？你每日的吃食我都檢查過，怎麼會有毒？」
明月卿並沒有證據，她的判斷只源於自己虛無縹緲的潛意識，潛意識是不能拿來說服別人的。
明月卿隨口扯了個謊：「我從小跟人味覺不一樣，能吃出別人感受不到的味道，這桂花糕味道不對，雖然銀針測不出毒素反應，但保險起見，還是不要吃了比較好。」
白循奇怪的看一眼明月卿，他怎麼不知道明月卿從小味覺有異？
明月卿忽然聯想到什麼：「等等，五師兄，會不會你的身體情況，就是因為有人下了毒？」
無色無味，銀針也測不出來，若真是有人給他下這種毒，他確實察覺不出來。
白循也想到了這一點，表情沉下來：「有可能。」
三人對視。
明月卿道：「保險起見，今後師兄所有入口的東西，都先讓我嘗一下。」
白循沒有拒絕：「好。」
明月卿揉揉眉心：「多事之秋啊。」
明月卿順口問胡茗煙：「對了美人姐姐，你又來給師兄送飯嗎？」
胡茗煙的乾坤袋中放著新的食盒，然而她手指碰了碰乾坤袋，卻道：「不，我只是來看看陛下。」
——
明月卿將那些醫修趕走，每日檢查白循的飲食，這段時間寢殿著實清凈了不少。
本以為這樣五師兄的身體一定能好轉，然而事與願違。
那天，明月卿和白循一塊吃午飯，她先把桌上的菜都嘗了一遍，確認沒有再出現桂花糕那樣的臭味，才招呼白循開飯，
「這松鼠桂魚味道不錯。」
明月卿一邊吃一邊點評：「魚肉炸得酥脆，外面的醬汁也酸甜可口。明天還讓后廚做這道菜吧？」
白循笑道：「你要喜歡，天天讓他們做。」
明月卿嘿嘿一笑：「五師兄對我真好。」
明月卿直接站起來：「我現在就去給他們說，今天晚飯就讓把這道菜加上。」
白循失笑：「有這麼急嗎。」
明月卿像個貪吃的小孩，沖白循做了個鬼臉就往出跑，白循站起來：「你這丫頭急什麼，叫人進來就行，幹嘛自己去……」
白循剛一站起來便一陣暈眩，眼前發黑，心臟毫無預兆的狂跳起來。
熟悉的感覺，和之前在正殿吐血暈倒那次一模一樣！
血液逆流湧上頭部，白循張嘴想要叫明月卿，卻發不出任何聲音，直挺挺的摔在地上。
「咚」
明月卿已經走到門口，卻聽見身後一聲悶響，她轉頭，瞳孔驟縮：「五師兄！」
白循倒在地上，猛地吐出一口發黑的血！
明月卿哪兒還管什麼松鼠桂魚，衝過去將白循扶起來，白循唇邊鮮血不斷往外冒，他竟還沒昏過去，只是雙眼無神，氣息微弱。
「怎麼回事！」
明月卿急壞了：「之前不都好了嗎！怎麼又這樣了！」
明明這些天他們吃飯都在一起，為什麼她卻沒事！
白循說不出話，鮮血一股股的從唇角湧出，明月卿管不了那麼多，背起白循就沖向院中的楓樹：「神楓！神楓！」
萬幸這個時候神楓竟然在這裡，楓樹枝葉搖晃：「這又怎麼了？」
明月卿急道：「神楓，救一下我師兄！」
神楓沒有廢話，地面裂開一道口子：「進來。」
片刻后，白循整個泡在生靈泉中，龐大的生機修復機體，他的臉色逐漸變得好看起來。
明月卿蹲在池邊，臉色難看。
神楓的根須在兩人之間遊走：「這又什麼情況？前幾天不是都好了嗎？」
明月卿搖搖頭，沉聲道：「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