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將計就計

「老顧！」

明月卿終於忍不住了，給道士傳音：「你什麼情況！濫殺無辜有干天和你不知道嗎！趕緊讓他停手！你不動手我可就動手了！」

那道士不是別人，正是明月卿之前一直沒找見的顧青硯。

顧青硯迅速回應：「不可擅動！」

顧青硯傳音道：「此地詭異，幻境中發生的故事我們不能強行更改，一旦強行插手會導致環境崩塌，你們不可擅動！」

明月卿著急了：「難道我們要看著這些凡人被殺？」

顧青硯道：「這些人已經死了。」

明月卿三人被士兵帶到將領跟前，將領看一眼小江近寒，一揮手：「帶走。」

明月卿下意識要阻攔，周圍的場景卻瞬間虛化，士兵，村民，火光和鮮血，所有的一切都被模糊。

下一瞬他們站在村外的山坡上，下面是已經變成一片火海的村子，鮮血染紅了地面，觸目驚心。

緊接著畫面再次模糊，天旋地轉，等她再次腳踏實地時，發現周圍已經換了場景，前方是宏偉的凡間城池，他們跟著那隊士兵正要進城。

明月卿他們乘坐的馬車被放在隊伍最中間，既是保護也是監督，明月卿四處張望，很快顧青硯就策馬到馬車旁邊，敲了敲馬車窗戶。

明月卿眼睛一亮，傳音道：「這到底怎麼回事？」

顧青硯傳音回答：「幻境么，不一定完全符合現實發展，我們所處的這個幻境是以某人的記憶為基礎搭建起來的，因此在對方覺得不重要，或者刻意迴避的地方，都會模糊掉。」

明月卿：「那這裡到底是誰的記憶？這幻境怎麼破除啊！」

顧青硯：「這裡是你的幻玉蜃珠天羅帳構建的幻境，破除簡單，你的幻玉蜃珠天羅帳只能困住渡劫以下修士，只要我想，隨時可以帶你們離開幻境，但是……」

明月卿：「但是？」

顧青硯反問明月卿：「你知道這是誰的記憶嗎？」

明月卿：「……老顧你是不是閑的，這個問題是我剛才問你的吧。」

顧青硯咳嗽一聲，假裝沒聽見：「之前我沒見到你們，還沒辦法確定這份記憶的主人究竟是誰，但見到你們我就認出來了，這份記憶，是二師兄的。」

明月卿斷然否決：「怎麼可能！二師兄出身修真世家，天生劍心，自幼被師尊帶上玄天宗修行，小時候怎麼可能被丟到山村裡被人當成怪物？」

顧青硯搖頭：「這不是二師兄幼年時的記憶。你注意到沒有，這個故事並非只有一個視角，而是山村、國都兩個視角兩個故事線同時進行，如果作為一個孩子親身經歷這些事，怎麼可能對同時間遠在國都發生的事情也一清二楚？」

明月卿隱約明白顧青硯想要說什麼了，她道：「所以？」

顧青硯道：「所以，這段記憶雖然是老二的，但老二在獲得這段記憶的時候，並不是作為『親歷者』，而是作為『旁觀者』。」

顧青硯道：「很可能就是在他離開宗門去找你的那段時間，他因為什麼原因，到了凡人的國家，並知道了一段關於一個被稱為仙童的孩子的故事。」

顧青硯道：「這段故事對他影響很深，導致在幻玉蜃珠天羅帳中，這段記憶以幻境的形式重新呈現出來，而他在幻境中則變成了親歷者。」

顧青硯頓了頓，嚴肅道：「我覺得，這段記憶很可能就是讓老二走火入魔的根本原因。」

明月卿心頭一跳，沒錯，她二師兄是當代劍仙，修為通玄，道心也牢不可破，虞淵的人想要破了二師兄的道心哪兒有那麼容易。

但若是設計讓二師兄在凡間聽一段凡人的故事卻很容易，倘若這個故事還是「真實發生的」，又與二師兄心中的「道」相違背，二師兄是否會因此道心有損？

會。

明月卿沉聲道：「那我們決不能輕易打破這個幻境，必須趁這個機會搞清楚讓二師兄道心有損的原因到底是什麼，最好能直接在幻境中解開二師兄的心結。」

顧青硯打了個響指：「英雄所見略同。」

兩人的對話全部是傳音完成，因此除兩人外沒人知道，明月卿看看坐在自己旁邊有些呆的小江近寒，究竟是什麼事，竟然讓她那麼厲害的二師兄都道心有損？

前面要進城了，顧青硯騎馬回到前面去跟守城士兵交涉。明月卿看著小江近寒，問道：「小寒，你在想什麼？」

二師兄現在沒有記憶，明月卿索性直接以小寒稱呼他，反正二師兄醒來知道了也不會捨得打她。

小江近寒沒有回答，像是壓根沒聽見她說話一樣，明月卿嘆氣，看向另一邊的玄都。

玄都還是帶著那醜醜的帽子，小雪豹被他扔到一邊自己一隻豹縮成一團，委委屈屈的睡覺。

這兩隻貓科動物關係一直不好，有爭寵的嫌疑，但當時被包圍的時候，明月卿騰不出手來照顧小雪豹，只能先塞給玄都抱著，這會兒被欺負得連睡覺都只能縮在邊角了。

自家小貓這種不經意間的小小吃醋可愛得要命，明月卿忍不住想笑，故意咳嗽一聲吸引玄都的注意。

玄都轉頭冷冷看她一眼：「幹什麼。」

明月卿指節在桌子上輕扣幾下：「小貓，看你平常說話和處事方式，並不像個剛剛出生，一無所知的小貓崽，可我撿到你的時候你確實很小一隻，是你們這個種族有什麼特殊之處嗎？你是哪一族的？」

玄都冷聲道：「別小貓小貓地叫人，有沒有禮貌。」

明月卿一笑：「也是，那我給你取個好聽的名字？」

小黑，小貓，小不白，聽上去都不錯。

明月卿興緻勃勃地在心中編排。

玄都：「用不著，我有名字，我叫玄都。」

災厄魔神之真名並無幾人知曉，更何況這已是數萬年之後，不會有人認得他的真名。

明月卿好奇：「我撿到你的時候你的本體看上去還不到一個月大，可你不光有靈智，會說人族語言，甚至還記得自己的名字。是來自族群的血脈傳承嗎？」

明月卿道：「我記得許多血統高貴的大妖都會有血脈傳承，子嗣生下來就知道很多東西，看來你來頭不小啊，你是哪一族的？」

玄都摘掉帽子往後一靠，並不想理會明月卿：「不知道。」

明月卿頓住。

玄都以為明月卿大概要因為自己的態度生氣了，但他這會兒心情煩躁得很，沒心思照顧明月卿的情緒，他皺眉看著窗外的景象，心中不知在盤算什麼。

衣料摩擦的窸窣聲靠近，借著毫無防備的，玄都被人一把抱住。

玄都：「？」

明月卿緊了緊雙手，頭搭在玄都肩膀上輕輕嘆氣，安慰道：「沒事，沒關係，不記得就不記得了，以後我就是你的親人，你別難過。」

玄都：「？？」

他難過什麼了？

女人，你都自己腦補了些什麼東西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