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人間正道是滄桑

明月卿心中狂跳，幾乎就要出手

少年江近寒緩緩抬頭，漠然地看向築基期修士，輕聲道：「我庇佑一方百姓，讓他們無病無災，你卻說我是禍國的魔種？」

築基期修士冷笑連連：「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不是魔種還是什麼！你是保護了這一國的人不遭受天災，但你看看其他地方，都快死絕了！災難只是被你轉嫁出去了而已！」

少年眸中壓著沉沉的黑色，他輕聲道：「但我確實保護了整整一國的百姓幾年來不受災殃。」

築基期修士：「那又怎麼樣！」

少年道：「所以，我是錯的？我過去所做的一切，都要一筆勾銷？」

少年抬眼，聲音提高：「我雖然帶來災殃，但我保佑一方黎民，我難道做錯了嗎！」

縈繞在少年江近寒身邊的黑霧激烈翻湧，顏色越來越深，黑霧遮擋視線將江近寒包裹起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你們想要的，你們卻總說我錯了。」

「我有妙法，村人卻認我為災殃，我無道行，國人卻求我庇佑百姓，我為國人所求盡展畢生所學，你們這些修士又跳出來，說我禍國殃民，說我是天生魔種！」

聲音從少年的青澀變為成年的剛毅，明月卿看見黑霧中的人，失聲道：「二師兄！」

散開的黑霧中站著的不是少年模樣的仙童，而是成人模樣的江近寒！

是他們的二師兄，白衣劍仙江近寒！

江近寒抬手，冰凌在掌心生長蔓延，化為一把晶瑩剔透的長劍，他握劍，橫掃而出，磅礴的靈力將周圍的場景毀掉大半。

房屋、樹木、聚攏的民眾，全在這一劍之下煙消雲散，江近寒劍指築基期修士，怒聲道：「這也不對那也不對！這樣不是正道那樣也不是正道！那到底什麼才是正確的！正道究竟是什麼！」

江近寒是渡劫期的劍仙，到了這個境界，周身的靈氣震蕩都足以殺人，對面只是築基期，原本只需一個照面江近寒周身靈力就能震死對方。

然而靈氣轟然盪開，那兩個鍊氣期修士與其他幻境中的人一樣化為雲煙消失，那築基期修士卻還留在原地，黑色一點點佔據了他的眼睛，築基期修士緩緩勾起一邊唇角，聲音詭異極了：「這世上根本沒有正道啊。」

築基期修士狂笑：「你以正義作為自己的道，可事實上，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真正的正義，哈哈哈，沒有正義，那你的道又算什麼！」

玄都緊盯著築基期修士，道：「是魔氣！」

明月卿立刻明白：「他不是幻境里的人，他是害得二師兄走火入魔的真兇！不，不對，這裡是幻境，真兇不在這裡，這是，二師兄的心魔！」

此刻幻境已經徹底崩塌，周圍只剩下茫茫一片的白，顧青硯抬手召出長劍，設下保護罩把明月卿和玄都護在裡面：「待在裡面別出來，我去救老二。」

「這世上沒有正道？！」

築基期修士的話如大鎚一樣重重砸在江近寒心口，江近寒踉蹌後退，神情恍惚：「不可能！不可能！」

築基期修士步步緊逼：「怎麼不可能，所有的仁義道德都不過是人為自己的利益而制定的規則，所謂正義也不過是隨時可以更改的虛假教條。這種虛無縹緲，隨時可以被更改的東西，當然是不存在的！」

江近寒連連後退，他臉色慘白，豆大的汗珠順著面頰滾落而下，築基期修士的話一句句地砸在他心口，他終於承受不住，張嘴吐出一口血。

劍光呼嘯而至，顧青硯一劍斬向那築基期修士。

築基期修士怪笑著消失不見，劍光穿透空間落在遠處，強大的力量讓大地一陣震顫，幻境搖搖欲墜。

玄都忽然道：「幻玉蜃珠天羅帳撐不住渡劫期在裡面戰鬥，心魔很難具現，一旦幻境破裂再想把它逼出來就難了！」

明月卿急道：「那怎麼辦！」

玄都道：「我去。」

這些日子他為了收回貓耳一直在嘗試溝通幻境，目前初有成效，明月卿見他身形一虛，消失不見，很快搖搖欲墜的幻境再次穩固。

玄都的聲音傳下來：「讓他們速戰速決，我堅持不了多久。」

明月卿點頭：「好！」

另一邊顧青硯的攻擊落空，築基期修士在另一邊出現，他怪笑著，嘲諷道：「玄天七子第七位的顧青硯？我是你師兄的心魔，也算是你半個師兄，你卻對我動刀動劍，不怕被人罵同室操戈嗎？」

顧青硯毫不猶豫又是一劍劈下：「我呸！你他*算個屁！敢跟我二師兄相提並論！今天老子就砍了你給我二師兄證道！」

築基期修士再次消失並躲過顧青硯的攻擊，在另一邊出現，怪笑著道：「你殺不了我的，我不是人，我是心魔，能殺死心魔的只有心魔的本體，而你看旁邊那個傢伙，他還有力氣握劍嗎？」

築基期修士再次閃現躲過攻擊，聲音難聽得要命：「劍仙已經握不住他的劍了，哈哈哈哈。」

顧青硯氣得牙根痒痒，他怒喝一聲：「老二！你他*還在發什麼呆！趕緊過來把他弄死！自己下的崽自己收拾懂不懂！」

江近寒神情恍惚，完全沒聽到顧青硯的話一樣。手中的劍，劍尖耷拉在地上，搖搖欲墜——正如心魔所說，他快要握不住他的劍了。

道心被毀，建立在道心之上的一切也如同沒了地基的大廈，搖搖欲墜，江近寒周身修為都有潰散之兆。

顧青硯怒吼：「江近寒！振作點！」

而江近寒握劍的手，卻依舊在一點點鬆開。

明月卿喊道：「二師兄，天下正義仍存！你的道還在！」

她衝出防護御劍衝到江近寒附近，顧青硯臉色都變了：「卿卿！回去！」

江近寒周身靈力不穩，明月卿只有金丹修為，會被震死的！

明月卿不管不顧，衝到江近寒身邊，暴躁不安的靈力波動要將她撕成碎片，明月卿項鏈上的吊墜散發紫色靈光，將明月卿整個護住。

趁此機會明月卿已經衝到江近寒身前，她一把抓住江近寒的手，讓他再次握緊劍柄，喝道：「二師兄！聽到沒有！天下正義仍存！你的道還在！」

江近寒輕輕一震。

築基期修士躲開顧青硯的攻擊，喊道：「放屁！什麼天下正道！不過是人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給自己找的冠冕堂皇的借口！立場一變正義就變，這他*算得了什麼正義！什麼大道！」

明月卿身上的紫光在爆裂靈力的肆虐下一明一暗，渡劫期修士的靈力攻擊力極強，明月卿身上的防護隨時有破碎的可能。

明月卿絲毫不管這些，她抓緊江近寒的手，讓他牢牢握住自己的本命劍，沉聲喝道：「二師兄，會隨立場而變的從來不是正義本身，而是正義在人身上的投影，投影會隨人的變化而變化，但正義本身，絕不會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