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8章 千夫所指，一人獨擋
宮城下一時間群情激奮，那些百姓們甚至不顧守衛的阻攔，想沖入皇宮。
當然，守衛皇宮的禁軍是不可能讓他們那般輕易得逞的。
但陸卿菀和聞如松都早早警告過下面的將士，沒有他們的命令，不得擅自出手。
是以禁軍也只能竭力阻攔，卻不能出手攻擊。
許是這種顧全大局的隱忍讓對方以為朝廷真的怕了他們，更加肆無忌憚起來。
宮城上，大臣們都嚇傻了，京兆尹看著自己的地盤兒上鬧出如此大事，緊張的直擦冷汗，「王妃，這……再不加以制止，恐怕是要大亂子啊！」
他想不明白，那麼多人指摘陸卿菀，她是怎麼做到那般氣定神閑的看熱鬧的。
明明就是局中人，陸卿菀卻跟個看客似的一言不發，只冷眼旁觀。
京兆尹都無奈了。
一旁的南相也有些無奈，「王妃和聞閣老有什麼妙計就先給大家透點兒氣吧。
再這樣下去，宮外的禁軍沒事兒，咱們的大人們都要先急暈過去了！」
大臣們紛紛點頭附和，如此亂局，簡直考驗他們脆弱的心臟，不管陸卿菀的計劃是對他們有利的還是不利的，早知道早安心。
陸卿菀倒也不弔人胃口，只循循善誘，「依諸位大人來看，這這林天目鬧事的最終目的是什麼？」
三司主官最擅揣摩人心，又都無所畏懼，陸卿菀話音一落，大理寺卿就耿直道：「林氏商行強行承包新都多處建設工程，卻處處偷工減料……」
大理寺卿只是一介文官，半點內力都沒有的。
可當他開口的時候，那聲音卻如山谷回應一般響徹宮城內外，宮城外的百姓和城樓上的文武百官皆驚訝的看著大理寺卿。
尤其是那些大臣們驚訝極了，好像第一次認識他似的。
大理寺卿自己也嚇了一跳。
陸卿菀則淡定道：「顧大人何故停下，繼續啊？
今日這麼多百姓聚集在此，文武百官亦在，諸位大人皆可暢所欲言。
是非曲直，所有人都看得清楚。」
她說著，默默拿起一旁將士手中的弓箭，「只不過，說的人說，聽的人聽就很好，若是有人想趁亂生事，那就別怪本妃不客氣了。」
話音才落，她手中的箭嗖的飛了出去，在眾人驚駭的呼叫聲中，箭矢直直射穿人群中一不起眼的男子的胳膊。
陸卿菀揚聲道：「將此人拖至前方，扒光了吊起來，讓大家看看，煽動你們鬧事的，究竟是什麼樣的牛鬼蛇神？」
和大理寺卿一樣，陸卿菀的聲音也被放大到宮城內外的角角落落都清晰可聞。
人群一下子躁動起來。
陸卿菀則將弓箭還給侍衛，冷靜道：「顧大人請繼續。」
顧慈恩被陸卿菀這一通大膽的舉動嚇的都忘詞兒了，磕巴了一下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前些日子戶部庫房走火，存在庫中準備來年給百姓的糧種，用以和北地百姓換耕牛、騾馬的布匹乃至諸多金銀玉器，名貴藥材全都付之一炬。
禮部架格庫用了不到半年就遭到蟲蛀……
若是用合格的材料和技藝，戶部庫房周圍設防火渠。
禮部架格庫加上防蟲的設備，即便國庫走貨，庫內儲存的物資亦不會有問題，禮部架格庫亦不會遭到蟲蛀。
林氏商行連六部衙門都敢如此應付，他林氏商行承建的其他地方就更不必說了。
許是做賊心虛，想用這種方法逼朝廷放棄對林氏商行的調查吧？」
陸卿菀莞爾，這位大理寺卿是有些陰陽大師的天賦在身上的。
這番話說的，明著是在向陸卿菀陳述對今日之事的看法。
則有意無意的告訴下面的百姓，原本要免費派發給他們的糧種、耕牛、全因為林東野的偷工減料胸圍而消失了。
果然，人只有在牽扯到自身利益的時候才會變的清醒起來。
很快眾人的唇槍舌劍就都調轉了方向，直奔林天目而去，「林少主，大理寺卿說的是不是真的？
你們林氏商行真的在建國庫的時候偷工減料了？」
……
「胡說八道，我林氏商行在錦城多少年了，林氏商行的信譽你們還不知道嗎？
那個當官的是朝廷的人，當然要為他的主子說話！
你們忘了，這些年是我林氏商行養著你們，可他們一來，你們就要給他們繳稅，受他們管轄，還要和北魏、雲羌、西涼的蠻人一起討生活！
想想你們當中有多少人吃果蠻人的虧……」
林天目看著是個蠢笨無腦的，可說氣話來卻是一套一套的。
很快，那群牆頭草似的百姓又被他說動了。
陸卿菀冷眼看著林天目在那兒巧舌如簧的煽動百姓與朝廷為敵。
扭頭沖離蘇使了個眼色，後者迅速退下。
很快，林天目那邊的洗腦行動尚未結束，一道撕心裂肺的喊聲打斷了他滔滔不絕的講話。
「黑心王爺不顧百姓死活，為了討好大秦拐賣我兒，害我家破人亡，老天爺，你睜開眼看看吧，看看這對狗男女到底做了些什麼呀？」
眾人聞聲望去，就見一對看上去快七老八十的老夫妻扛著血染的橫幅走過來。
上書「黑心朝廷，還我公道」八個大字，扯著嗓子一路哭嚎一路走。
兩個人身上全是血，所到之處，行人無不避讓。
而那對老夫妻後面還跟了許多人，看上去都是四十歲往上的大齡男女。
手裡提著籃子，一邊往前面砸臭雞蛋爛菜葉。
一邊喊著「黑心朝廷，還我公道，把我兒子還給我」等亂七八糟的口號，連林天目帶來的百姓的聲音都給壓下去了。
這群人來勢洶洶，連林天目都給搞蒙了，他狐疑的問身旁之人，「不是說了聽我號令行事嗎，你們怎麼擅自行動了？
還不告訴本少主，你們是不是想害死我爹？」
豈料旁邊的人比他還懵逼，「你少他娘的血口噴人，我們舵主還在陸卿菀那個臭女人手裡呢，你說我想害你老子，我還說你想害我們舵主呢！」
……
雙方只顧著互相指責，完全沒想到去查查那些突然冒出來的人是從哪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