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花好月圓(中)
「算你過關,以後別成天到晚都想著玩,要好好讀書知道嗎?」
「姐,我沒有貪玩,宮裡的老師可嚴厲了,誰一出錯就會挨手板子,就連幾位皇子都不例外,我又怎麼敢不聽話呢?」
明明自己都答對了,高天蕊的話里卻還依舊帶著說教的意味,這讓高天靖的臉上寫滿了不高興,於是悶悶不樂的將小腦袋低了下去。
「師長嚴格,是為了讓你們能夠更好的記憶學習,等你以後長大了,你自然會理解師長們的良苦用心。」高天蕊的語氣始終都很輕和。
雲崢覺得,高天蕊的性子,與她的母親極為的相似,雖然待人溫和,但其內心卻有著一股剛強。
從小陪著高家姐弟成長,他們的之間點點滴滴雲崢幾乎都看在眼裡。
很多時候,雲崢甚至覺得高天蕊才是那種有著前世宿慧的人。
只不過種種跡象表明,高天蕊只是學了她母親的行為作風,言談舉止都一些都有著其母親的影子。就連對待高天靖的態度,也是跟高夫人如出一轍。
一盞茶喝完,兩桌人都沒有再添,大約又過了一個半刻鐘,周威的身影才是出現在了酒樓的門口。
似乎正如他先前所說的那樣,城內道路確實擁擠,如果不是周威與城衛軍是相熟,能夠從其劃下的巡邏道路裡邊穿行,加上周威有地階的修為在身,才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跑完一個來回。
若是換了雲崢回去高府,亦或是六人一同走回去,只怕這會兒還不一定能夠行到府中。
如先前掌柜所說,高府確實是有收到花坊的請柬,此番被周威給帶了過來,高府幾人蔘會的心態也就輕鬆了許多。畢竟被宴請吃白食和仗著自持身份吃白食始終是兩個概念,現在有請帖在身,幾人心裡也就踏實多了。
主要高承祿常年不再府里,對於自家親友以外的人投出的邀宴活動,高夫人向來都不太熱衷,請帖也好,拜貼也罷,即使送到了府上,大都只會被堆在角落裡吃灰。
高天蕊又不到成人的年紀,一般也不太可能會過問家中的大小事務,因此先前她才不知道百花節期間這邊還有盛會活動。還有高價門票,還有請柬這些說法。
不管怎麼說,眾人總算是登上了這瞭望曲江的綿長樓廊。
一整排的雕花長樓,行廊直通南北,家家樓坊的頂層都可相通,有些樓戶雖然並非是酒樓,但處在這樣的地段,即使是隨便擺個小攤,也不愁會無人問津。
從這些望江樓的視野看向江面,剛好可以將面前的這些樓船畫舫收入眼帘。
崇陽城南的這一排望江樓戶共有近百來家,平均三到五家樓戶前的江面會有一張樓船停靠,約莫停了有三十張左右的樓舫停在這望江樓廊的前面。
這些個畫舫樓船,甲板上全都建好了方圓不一的舞台。而其中最為龐大的,要數正中間的那三張樓舫,它們所佔的空間體積明顯要比其他船大得多。
此時未時剛過,江面上大部分樓舫都是門面緊閉,檯面上也大都無人活動。偶爾間隔三五張船,會有一張畫舫的舞台上鑼音震響,顯然是有戲班在演劇。
「姐,那邊在唱戲,我們也過去看看吧。」
幾人剛一上樓,高天靖看著不遠處的戲舫,便拉著姐姐想要過去觀看。
高天蕊沒有拒絕,雲崢他們也是只能一路跟隨。
樓廊上的人影大都被吸引到戲舫邊的樓戶上了,離高府幾人他們最近的戲舫,
其對應的三座樓戶上大約聚集了上百來號人。
幾人四下觀望,如這般唱戲的戲舫約莫是有五家,也就是說,現在的樓廊上大約有五六百人,這些人若是分散開來,倒是顯得這綿長的樓廊有些空曠了。
不過,若是聯想一下這裡上樓人均百兩銀錢的要求,也就不怎麼讓人覺得奇怪了,再加上此時其他畫舫未開,陸陸續續也還會有人上到樓廊上來,現在談人數未免有些為時過早。
說實話,雲崢並不怎麼喜歡看這些戲劇,主要是受前世的記憶影響,習慣了那些相對更具備科技和現實主義觀賞性的影視劇,像現在台上的這種高腔戲劇,實在讓人難以找到代入感。
然而。身處這樣一個科技人文相對比較落後的世界,有戲劇可看就已經很不錯了,還有什麼可挑剔的呢?
「哈~」
身邊的人看得正入迷,雲崢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哈欠。
「我看雲崢小兄弟好像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是覺得這戲有什麼不好嗎?」好巧不巧的,杜明章還就注意著他,隨即就開口搭話了。
「沒有,只是昨天晚上沒睡好,這會兒不由得有些發困了。」
「記得小兄弟上回說夢中有人吟詩做對,不知最近可還有再夢到?」杜明章此時的語氣似乎帶有些許的調侃。
「他還真有呢,你可是想聽?」不待雲崢開口,前方的高天蕊一邊看戲,一邊頭也不回的發出聲音。
聞聽此言,杜明章與其身旁的三位「君子」都看向了高天蕊。
「高小姐如此說,在下倒確實是想傾耳聆聽一番。」
高天蕊轉過頭,不咸不淡的說道:
「我為何要念與你們聽?」
說完便緩緩將視線又重新轉移到了戲台之上。
雲崢見狀,也是默默的不說話,不管自家小姐幾個意思,反正他此時閉嘴就對了。
高天蕊一句看似有些任性的話,卻是堵的幾人不知如何回應。
論關係,眾人都是萍水相逢,談詩論作確實得看人心情意願。
很明顯,高天蕊對杜明章幾人好感平平,似乎不太想與他們有過多的交流。
至於比間的話題人物——雲崢,甭管別人心裡怎麼想,他只需要在乎高家姐弟的想法就好,身份始終決定了他的意志偏向。
「杜某自問沒有什麼失禮之處,高小姐若對我等幾人有什麼不滿,還請直言。」思索片刻后,杜明章終歸還是想不透眼前這位女兒家的心思。
「我對你們沒有什麼不滿的,只是像你們這樣的中年人,追著一個少年人詢問詩詞,難道不覺得有些荒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