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風險不可預估

這在小縣城裡可是件大事，高層領導的女兒年後要來小寨子里來看看，那還得了啊，全鄉上下立馬在短時間裡改造小寨子，不管怎樣，總不能因小寨子的基礎建設太差讓高層領導的女兒看不上眼吧。

這事只有鄉長知道，就連庚衛的父母兄弟、姐妹也不知情。

到接站那天，鑼鼓喧天，竟然比前年送衛去上學還要熱鬧，一大幫人連鄉長都被埋在了人群里。到了寨子里，鄉長才有機會從人群里冒了出來，那白花花的牆壁那可是小寨子里幾輩人夢寐以求的夢想，一張大大的八仙桌上桌上擺滿了美味菜肴，很多都是庚衛小時候愛吃的。

鄉長陪同老庚頭一同坐在八仙桌上，幾次推杯換盞之間學姐的筷子卻一動不動，這讓滿桌子的人奇怪，鄉長也停下了筷子，大家思忖著原因，心裡猜想莫不是山裡的菜肴不合胃口，還是哪裡得罪了京城裡來高層領導的女兒，這可了不得……

老庚頭人很老實，唯唯諾諾的樣子也在思忖，這麼漂亮高挑的城裡女孩為什麼不動筷子，難道是自己家裡太髒了，心想，這可是鄉長親自帶隊粉刷的牆壁啊，才過去幾天啊，牆壁上還留有清香呢，正當大家滿腹狐疑的當口，還是庚衛知道是啥原因。

「媽，你就把家裡的小菜乾端上來，她最愛吃小菜乾了……」

「傻孩子，人家是京城裡來的小姐，哪能吃那些小菜乾那玩意啊，去去，可別亂說話了，呵呵……」庚衛母親一臉憨厚。

「伯母」學姐爽朗地一笑，說道：「我……，我這次就為吃小菜乾來的，您不知道，在學校里衛的小菜乾已經譽滿全校了，呵呵……」

「你說什麼，什麼滿過全校了……」衛的母親一陣茫然，她的話稍頃迎來大家的一陣陣笑聲，大家都在衛母親的「滿過全校了」聲中「呵呵……」大笑了起來。

鄉長如釋重負，道：「老嫂子啊，庚衛的同學是說，全校同學、老師都知道了，都說咱們小寨里的小菜乾好吃……」

「哦哦……，是這麼回事啊，瞧我這沒文化的嘴……」

庚衛的奶奶也出來了，她顫微微的、很詫異地問道：「城裡來的仙女就喜歡吃這個……」

庚衛奶奶很奇怪，一桌子的雞鴨魚肉都不喜歡，怎麼就喜歡了小寨子里的小菜乾，她半信半疑。

天漸漸地黑了下來，可鄉長並沒有走的意思。

山裡最不缺的就是木柴，家家戶戶都有的是木炭和火爐，火爐頂上是通亮通亮的電燈，廳堂擺放的是新買得電視機，大家圍坐在火爐旁磕著瓜子花生，看著電視，當一杯清茶也遞上后，那話就多了，「……你們這都托我們國家政策的福啊，這電燈亮的比煤油燈可亮上百倍哦，呵呵……」

「這日子是越過越好了，早些年，哪想到會有這些啊，這些都是城裡人才有的稀罕東西，現在寨子里的老百姓家裡都有了，哈哈哈……」

「可不是嗎？」

「我看庚衛小時候出生時就不同凡響，天上一個炸雷，就知道他日後必定是棟樑之才啊……」與庚衛同寨子里的老長者開腔了，他是老庚頭特意請來陪鄉長們聊天的。

「看你說的，庚衛有什麼啊，什麼棟樑不棟樑的，他有今天，不都是鄉長忙前忙后栽培出來的啊，不然寨子里指不定哪天才有個大學生呢？」老庚頭是個老實人，他說的是大實話。

「看老庚你這說的是什麼話，不是衛在京城裡把小菜乾銷得售那麼好，小寨子里哪來的錢改善生活啊，看，全寨子里家家戶戶連彩電都置換上了，你家也是個大彩電呢，呵呵……」

「還是剛買上彩電嗎？」學姐很奇怪了，她接過話問到。

「是啊，以前山裡窮啊，不怕城裡人仙女您笑話，還有很多人家裡都吃不上飽飯呢，可如今不僅能吃飽飯了，還有電了，能看電視了，這好日子總算來了，小寨子里的日子是越過越有盼頭了……」

學姐對著庚衛相視一笑，她終於能理解庚衛，為什麼那麼忠於小菜乾的事業了，不是自己來到庚衛生活的小寨子里，自己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強大的祖國還有這貧窮、落後的一面，庚衛看重小菜乾這個事業，原來，是他還肩負全寨子里的希望啊。

「聽同學們都說庚衛小寨子里的小菜乾很好吃，就是接不上貨，經常一段時間有，一段時間沒的，這是什麼原因啊……」

「哎，不瞞姑娘您說啊，我們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啊，你可知道那小菜乾工序很多的，那小菜乾不是想做就做得出的，現在，小寨子里很多男人都到外面去收購鮮蔬菜了，做出來的小菜乾產量還是上不去，我們也沒有辦法……」

「只要小菜乾產量再上去一半，全寨子里的人就可以是全鄉最富的寨子了。」鄉長豪情萬丈的言道。

「不可以進設備全天候生產嗎，那不就都解決了嗎？」學姐在鄉長後面又插上了一句。

「進設備，進設備那要好多錢，那麼多的錢哪有啊，全寨子里的人日子好過了，也想發展小菜乾的事業，可誰家也沒有多餘的錢啊？」

「先天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那老長者又拍上馬屁了：「我們可以萬眾一心，共赴難關，有鄉長在，還有什麼問題不能解決的，呵呵……」

「鄉里經費有限，經常連工資都發不出了，還談什麼解決問題哦……」

「不能從銀行貸款嗎？」

「銀行貸款要抵押物，寨子里的房子不行的，怎麼貸款？」

「庚衛同學，我們專業不是學的金融嗎，這還能難倒我們嗎……」聽著、聽著，學姐她饒有興趣了，她搬出了自己所學的專業，他臉上笑得跟花一樣，道：「……不能貸款，我們可以找出另一條路的，比如發債、眾籌啊什麼的……」.

「眾籌是什麼？」

「眾籌都不知道啊，眾籌就是大家一起來籌集資金……」

「寨子里的人，錢都用來翻修房子了，哪還能籌集到資金啊？」鄉長再次又重複說出這番話，可見鄉長他對寨子里的情況很熟悉。

眾籌不可能，發債就更不可能了，顯然學姐一腔熱血用錯了地方，這落後的山寨子比她想象的還要貧窮，還要落後。她在鄉長的一番感慨中無語了，低頭尋思著，應該怎樣才能為這貧窮的山寨子出點力，讓庚衛小寨子里的小菜乾能走出校園，走向市場呢。

鄉長洞穿了學姐的心思，他用企盼的眼神望著學姐，流露出只要學姐她肯幫忙，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的。

學姐在沉思，他看到庚衛生活的寨子里有這麼好的東西，卻不能成為流水線上的商品，覺得非常可惜，既然做不了眾籌，不具備發債資格，她想到了可以以股權注資的模式成立合資公司。

學姐在談笑間，她欣然接受了鄉長那求助的眼神，一邊喝著清茶水，一邊毫不客氣地向鄉長言道：「我這就回去后想辦法，不日就會給你答覆的……」

山裡人用餐、喝茶、看電視都圍坐一堆，這普通得不能在普通的事，在學姐眼裡都是那麼新奇和快樂，在她眼裡，這不亞於一場富有情趣的宴會，當人漸漸散去后，學姐的心依然還停留在這場宴會上，她將為這場宴會上的承諾付出努力。

山裡的空氣特別新鮮，學姐清早起床后神清氣爽，山裡的一切在她眼裡一切都是那麼新奇，她屏住神情仔細呼吸每一口空氣流走鰓膀子時的過濾，努力記憶每一絲空氣從喉嚨間流過的瞬間。

這時節在北方還是白雪皚皚，一片荒涼，寒風凜冽。

在庚衛的小寨子里卻是綠色盎然，到處都是生機，鳥兒清脆的叫聲，樹葉的婆娑聲，像極了一副小橋流水、田野人家的畫卷。

學姐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庚衛拖進樹林，一定要庚衛陪她去看鳥和綠色。

南方的冬天，田野山間不是很冷，就是濕氣重，多披一件衣服就足夠了，看到城裡長得如仙女般的女孩把自己兒子拖去樹林子里玩，庚衛母親怕學姐不知道山裡濕氣重，容易著涼，她連忙多拿了件衣服送來，老遠就喊叫道：「衛，衛，小衛衛啊，小衛……」

「媽，我們在這吶……」

「叫城裡來的仙女把衣服披上，她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大清早的山裡濕氣重，很容易感冒的……」庚衛媽把衣服遞給了庚衛，她還不放心，一再叮囑道：「叫仙女娃子一定要披上啊，一定啊……，我走了啊，回去了啊……」

「好的，媽……」庚衛回道。

「你媽叫你小衛衛，啊小衛衛啊……」學姐笑得起伏後仰、花枝亂顫的。山裡的路不平，一下子沒注意順勢倒在庚衛的肩膀上，倒在了庚衛胸前，學姐還是抑制不住笑聲。

「有什麼好笑的，我小時候就叫衛啊，媽媽叫兒子都不是叫小名的啊，難道你不是嗎，你沒有小名嗎」庚衛抱住了學姐害怕她跌倒，一邊用手搔她胳子窩「泄憤」，一邊叫到：「叫你笑，叫你笑……」兩個人的嬉鬧聲，與山風吹過樹林的婆娑響聲，鳥兒的叫聲，在這鄉野里回蕩。

學姐把電話打給了母親，母親接到電話后，話語間全是對女兒擔心，只要女兒喜歡，能早點回家來她什麼都能答應，關於女兒提起小寨子里的美景，學姐母親她深有感觸，她在未到寶都生活之前都在山裡帶孩子，學姐母親對山裡的空氣和流水比女兒更清楚。

學姐母親在電話里說得很明白，只要女兒能早點回來，她將盡一切努力為小山寨子里的小菜乾項目發展使力，並提醒女兒在回來的時候，要當地政府說清楚「一定要把材料提前預備好，來趟寶都，才能動用行政關係為小山寨子里的人們服務。」

學姐很開心，她顧不得庚衛媽媽和奶奶的挽留，她改變原定計劃提前要回寶都。小菜乾這可是件大事，這是關係到寨子里未來發展的大事，是小寨子里的希望，用鄉長的話說，這關係到全鄉人們今後的幸福生活和全鄉稅收來源。於是，庚衛與學姐一起回了學校。

項目已被鄉長把計劃做得很詳細，PPT文案現場解說，兩個金融專業高材生做的數據分析，深厚文化背景的項目底蘊，咔嚓，妥了，由高層領導夫人出面，剩下的就等鄉長帶領鄉親們去簽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