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群雄逐鹿
魂冥惡狠狠的盯著眾人問道:「各位仙長,你們這是何意?」
「何意?」
「哼!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誅之。」
紀虎剛槍入手,指著魂冥質問道:「你可還記得一百年前死在你手中紀彪?」
一百年前?
魂冥點點頭好像想了起來,:「一百年前正蠻兩道決戰南明湖,死傷者不計其數,你今日若為尋仇而來……我接了。」魂冥傳頭看向眾人:「可是,你們呢?又是為何?」突然的質問聲音響徹山谷。
一個四肢短小,一身藍色勁服的中年男人說道:「哼!我們?你魂大至尊也有今天,當年南明湖上風采哪裡去了?」不是齊殿的門主齊海又能是誰?當年他被其一掌拍飛的事,今日都還記得。
玉星真人一捋鬍鬚,朗聲說道:「魂師兄,你我雖道不同不相為謀,可南明湖一戰也令我好生敬佩,這一百年間我日夜苦修,就是為了能再次領教魂兄的神功啊!今日還請魂兄,多多賜教!」
玉星真人不愧是一脈掌教,說話既避重就輕,又說明了立場。
「呸!道貌岸然,假仁假義。」楚雄直接唾罵道,他平生最受不了這種滿口仁義的偽君子。
玉星真人聽他此言也不發怒,只是微微一笑沒再接話,只是那嘴角,掛上一絲無奈。
「好,討教,我也接了。」
魂冥雖然豪情萬丈,但神情中的狐悲,是誰都能看的出來,眼前陣仗分明就是剿滅,那裡有什麼討教?
魂冥上前一步又字字珠璣的說道:「一百年前,正蠻兩派削石立碑,約法三章,我九族退守蠻域不可入指中原,你們中原也不能插足蠻山,你們都自諭名門正統,今日也要做毀約的小人嗎?
眾人聽聞都平靜了下來,不久,有一個刻薄的聲音傳來:「什麼約法三章,此法與我等無關,」齊海踮著腳尖,一臉的陰陽怪氣。
魂冥望向韓空上人的方向,越發的激動,最後幾乎帶著哽咽,道:「大師,結盟當日,你可在場?」
「阿彌陀佛,在。」
被眾人注視的韓空上人,雙手合十,閉上了雙目。
「好,但是這十年來你們撕毀條約,不宣而戰,殺我族人,燒我山門,連滅我七族,今日更是不可理喻的上山就殺人,這是何等道理?這就是你們口中的仁義嗎?」
質問的聲音在山空中回蕩,尤其是最後的「仁義」二字,十分的摩擦刺耳。
韓空也不激動,只平靜的說道:「你蠻域中人,禮教崩壞,嗜血好殺,不修仁德,今日你二人若不想遭滅頂之災,何不隨我去福緣山清修百年,你族內之事由我寺法人接管,這樣可不極好?」
楚雄聽他此言,瞬間暴走,全身骨骼開始噼啪的作響,這樣的侮辱,他生平未遇,而他身旁的魂冥,卻好像閃過一絲猶豫。
正在此時,平靜的墨竹師太突然爆發,指著魂楚二人大聲道:「魔道妖人,只會妖言惑眾,你有什麼資格和韓空聖僧談資論道?你們配嗎?」
「聖僧?」
魂冥心神一動,譏笑般指著韓空說道:「他們出家人,講究人人平等,舍己度人,而他卻縱容他人燒殺搶掠,塗炭生靈,他何配「聖僧」二字?」
正在打坐的法空,突然睜開雙眼,死死的盯著魂冥,半張著嘴,十合的手指出現了輕輕的顫抖。
墨竹真人聞言大罵道:「給我閉嘴,蠻教中人也能算人嗎?」
她抽出仙劍上前一步,就要動手,只是玉星真人,立刻拉住了她的手。
「師妹冷靜,不可意氣用事。」
楚雄見她模樣,樂嘿嘿的說:「禮教崩壞?沒錯,我們蠻人就是再不懂禮數,也不會像你們中原名門一樣,一個道門的老尼姑,盡和一個和尚行苟且之事,還弄的滿城風雨,無人不知,嘖嘖嘖。」
楚雄故意把「老」字咬的很重,末尾還咂了幾下嘴。
墨竹臉色順間鐵青,指著楚雄半天說不出話來。
「你……你……我殺了你。」
名節之事,那個女人不重視?更何況這妖人當著眾人面,胡言亂語。
暴走的墨竹師太像是一頭母獅,玉星真人和李東陽二人怎能拉住她,被她掙脫后,只見其提著仙劍就砍了過去。
卻不知她這一動手,像是承認了此事,正好中了楚雄的心計。
墨竹騰空衝去,周身的道門靈力華光大發,手中的寒月仙劍綻放出絢麗的光芒,一道劍弧劈頭落下,一動手就沒有留餘力。
楚雄無所畏懼,騰起身來叫道:「好,我就接你一劍。」
說罷他一掌探出,空氣中瞬間陰雲密布,鬼氣大作,隱隱的黑霧中伸出來一條骷髏般的手臂,那手掌並不躲避,直向那仙劍抓去。
黑色手掌和藍色的劍芒,在空中劇烈的相撞。
砰~
兩道強勁的靈力在空中綻放出絢麗的光芒,煙塵散去,墨竹真人臉上一片霞紅,控制不住翻湧的氣血,噔噔噔的倒退了幾步。
她心中大吃一驚,那只是凡胎肉掌,居然能擋下她的寒月劍。
肉體凡骨,居然能和斬鐵如泥的仙劍抗衡,魔?這難道就是魔嗎?難怪兩脈師兄出門前一再叮囑她要小心行事。
楚雄心中卻比她還要震撼,整條手臂被震的隱隱發麻!若她功力在深厚一些,剛才的一劍,已經斬了他的手臂,他清楚自己的功法,若是硬擊之下討不到便宜,拼起法門來自己只會更加的被動。
他萬萬沒想到,這些正派的後起之秀,居然會成長的這般迅速。可恨他這些年受神石壓制,靈力沒有半點精進,才吃了今日的暗虧。
圍觀的眾人也皆看出了門道,當年南明湖上,他的玉骨白帝訣可是非常的神勇,今日對上的不過是個後起的女娃娃,居然沒有佔到半點便宜。
魂冥看著二人的鬥法結果,心中的惆悵更加濃郁。
而中原中各派的氣氛卻炙熱了起來,一個個都神清氣滿,來前的擔憂也一掃而空。
蠻域九族屹立了幾千年不倒,他們用盡心機,連續剿滅了七族,可魂骨二族才是這茫茫大域的主心骨,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誰都不能保證這兩個老鬼沒有什麼大的殺招,沒探清虛實前,他們可不敢前去做出頭鳥。
不想,墨竹師太莽撞之下,竟證實了之前的傳聞,這蠻域,果然是受到了某種禁制。
黑暗中閃出一道人影,指著魂冥桀桀的怪笑:「魂冥老狗,看來你今日真的是在劫難逃了。」
說話的人正是剛才陰陽怪氣的齊殿掌門齊海,他剛才不敢正面現身,現在竟囂張的跳了出來。
玉星真人和李東陽真人也追了上來
「師妹不要衝動,魔教妖人最喜歡蠱惑人心,你這樣做正中了他的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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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巫山下,火光騰騰,殺聲瀰漫,正派弟子如潮水般湧來,蠻族的村落成了一派修羅地獄。
蠻人為了保衛家園,全部拿起武器奮起抵抗,無奈來人實在太多,一交手便被淹沒了。
中原地域廣袤,人丁旺盛,修真門派更是百族林立,他們這次大舉入侵,顯然是想一舉蕩平他們。
眼下,只要是有一個蠻族強者出現,就會有一群「正派」弟子圍攻而上,戰鬥一接觸,就形成了一面倒的屠殺。
魂冥仰天長嘆,黑雲壓山,滾滾雷聲,豆大的雨珠落在臉上,他狠狠的捏緊拳頭,他可以死,也不怕死,可他放不下心中的牽挂,和塵埋已久的遺憾。
他看向韓空上人的方向,悲傷且低沉的道:「法空上人,不知你剛才所說的條件,可能代表中原群雄?」
說完這話,他想起自己孫兒那日跪在地上背誦祖訓的模樣,「魂族祖訓第七條,魂族男兒……可死可滅……不可向他人祈憐。」而他,今日開了口,他的心在滴血。
此言話出,一干人眾皆露出驚訝的神色,然後個個臉上又表現出了戲謔的表情。
齊海的笑聲更加猖狂:「算,當然算,只不過韓空大師四大皆空,這些年早就不問世事。你若真有心求饒,就跪下來給我們嗑三個響頭,一來為你當年犯下的罪過懺悔,二來嘛!也表示下你歸順的誠心。」
「老狗,你貪生怕死。」
楚雄怒極般望著他,眼神中帶著不可思議,他二人雖然不和,可也一起出生入死過,縱橫天下過,可何時,向別人低過頭顱?雖然別人都叫他們是「魔」,可他自己何時又承認過?今日魂冥為了活命,居然說出這樣話來,讓他怎能不腦火?
魂冥看著他,喉結動了幾下還是沒有說出話來,悲傷的神情,溢於言表。
紀虎鋼槍長指向二人,槍尖的奔雷噼啪作響,彷彿下一秒就會如虎狼般噴涌而出。
「今日來人,多數於你二人都有舊仇,你想善了,恐怕是難了,不如你交出神石,自斷筋脈,我也好給你留個全屍。」
楚雄上前怒罵道:「你們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一個個自稱明門正派,一聞到香味,還不是像狗一樣圍了過來?你們要殺就殺,何須多言。」
今日的局面就算是給他人做牛做馬,恐怕也難以保全,既然躲不了,又何必要委曲求全。
說罷他氣息一變,絲絲黑氣從身體里冒了出來,黑霧騰騰在他周身翻滾,他真箇人也拔地而起,越來越高,待黑霧消散,一個巨大的人形骷髏也就顯漏了出來,青玉色的光芒夾著黑氣緩緩流轉,包裹著全身,玉骨白帝訣,已然全面開啟。
魂冥盯著眾人黯然的道:「一百年前,我九族和你們公正的決戰,規矩是你們定的,地方也是你們選的,可你們還是輸了,輸的很慘,從此以後,你們就更加的懼怕我等,就稱我們是「魔」,可惜我魂帝為情所困,為了一個你們中原的女人,而憐憫於你們,他自甘退守蠻域,而你們卻不思恩情,自我帝失蹤后就開始蠶食蠻域,要說報仇,你們殺的我族人還不夠多嗎?如今又何必非要趕盡殺絕呢?」
他聲音悲傷,彷彿看到了之前死難在他們手中族人,還有他心地善良的孫兒,不到萬不得已,他今日必須要忍,他無奈又不甘,世人都說他是魔,可是就算「魔」也是肉體凡胎,有思想,有情愫的!
「阿彌……」
「韓空大師,正派數千年來都是以我四山為首,你狀態不佳,今日這大局,我們還是從長計議吧!」
法空上人只說了兩個字,竟被一個沉厚的聲音打斷了,打斷他的人,居然是第一次開口的歐陽博。
福緣山自稱正統第一,他本人也是德高望重,可中原大地,傳承上古,歷史久遠,繁衍至今更是百族林立,更有許多隱世的強者和神秘的區域,今日來人雖多,也不過是其中十之二三,要說號令群雄,福緣寺這點卻還不夠,所以他一頓語塞,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歐陽博沒有再去看他,而是向著眾人郎聲道:「眾位仙友,我正派自成一體,今日誅魔不可自亂陣腳,不如我等約法三章,誰能取得他二人首級,神石就由他派優先參悟十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