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一出好戲
京兆府尹一路上心裡也犯嘀咕，到底是誰敲了十多年都沒被碰過的皇帝鼓。
敲皇帝鼓告御狀要挨三十軍棍，有再大的冤情看到這三十軍棍都要望而卻步。
而且敲這鼓，不是正證明他治下不嚴。
想到沈熙，京兆府尹一陣頭疼，他剛做京兆府尹才一年，真是太倒霉了。
「來者何人？敲皇帝鼓所為何事？」京兆府尹心情不好，遙遙問道。
王柱跪下行禮，「草民王柱。」
他一字一頓，「我要告御狀，狀告靖遠侯府姜二老爺姜茂。」
京兆府尹腳下一個趔趄，還好主簿和師爺手疾眼快，一邊一個攙扶住他。
他也顧不得喘口氣，頂著圓滾滾的身體嗖的一下就出現在王柱眼前。
到跟前才發覺眼前站著一個熟人。
「老潘？」
潘森點點頭，以示回應。
他轉頭，認真道。
「王柱，把你的冤情如實再講一遍。咱們正直無私的京兆府尹也會為你做主的。」
？
京兆府尹忽覺一陣涼颼颼的意味，立刻就意識到這個案子非常棘手。
他向外瞅了一眼。
「等等，先進來再說。」
門外烏壓烏壓圍的水泄不通，四周都是一個個伸長了腦袋看熱鬧的百姓。
進了京兆府。
王柱如實又講了一遍。
京兆府尹喬正變換不斷的臉色，登時難看的不像話。
他眉頭緊皺看了看潘森。
潘森暗暗點點頭，佐證他的話如實。
「先帶他去領五十軍棍。」
「是。」
王柱二話不說跟著捕頭就要走。
「等等，師爺跟著去。」喬正朝師爺暗暗遞過去一個眼色。
師爺明白，拱手跟著退下。
「就知道你喬大府尹是個善良清明的大好人。」潘森笑意恭維道。
真要實實在在打上五十軍棍，王柱如今的身體狀況怕是沒撐到見陛下就咽氣了。
「嘁，」喬正撇撇嘴，「別恭維我。告御狀你教的吧？」
潘森毫不避諱。
「對。不告御狀，如果郡王出面，你我都不能如何姜茂。」
喬正沉默片刻，嘲諷：「你說這老郡王一輩子建功立業，到頭來卻為了個女人糊塗的不成樣子，一天天給擦屁股。」
他吹鬍子瞪眼，氣憤道。
「姜茂那個王八蛋也真行，看這意思王柱的妻子不是第一個受害人，竟是還有許多被騙投訴無門的人。罊竹難書吶！難怪這人不惜挨軍棍也要告御狀！」
他說完尤不解氣，罵道。
「畜牲，一家子上樑不正下樑歪的玩意兒。」
「咳。」潘森無奈，提醒他小點聲。
喬正話聲一斂，悄摸摸打量四周，見屋內心腹都鼻觀眼，眼觀心，一屁股坐回椅子上。
「我實在是太氣憤了。」
潘森靜默無語，他能理解喬正。
方才乍一聽聞此事，他也是氣憤難當，恨不能直接拿劍劈了姜茂。
二人正靜坐等著王柱。
忽然有捕頭上前來傳話。
「大人，姜府來人了。」
姜府？
一聽他就來氣。
喬正擺擺手，不耐煩道。
「就說本官事務繁忙，不見。」
捕頭點頭快步出去回話。
片刻又回來，表情分明憤懣不屑。
「大人，姜家人說也要報官，說方才的王柱是在胡言亂語，故意污衊他們姜二老爺，污衊他們姜家。」
喬正煩的不行，心裡也噁心姜家人的做法。
「行啊，王柱已經告了御狀，挨了軍棍。你告訴他們，讓他們姜二老爺也告個御狀，挨五十軍棍。」
「是。」
捕頭低低笑了，十分不屑。
就姜二老爺那個肥頭大耳的樣子，挨一棍子怕都要哭爹喊娘。.
門外姜茂聽到回話，臉色出奇的難看。
陪他一塊來的姜庭氣的抬手就要打他。
「你看看你乾的好事。做事除草不留根，你怎麼就不記得！」
姜茂陪著笑躲過，臉上肉一團一團跟著晃動。
「大哥，您要不給郡王去個信，讓他出面。他出面的話喬正肯定不敢和我們作對，到時給王柱隨意安排個死因。就是見了陛下，死無對證，也是不怕的。」
姜庭思索了一下，覺得有幾分道理。
姜家不能有這樣的污點，姜家子孫不能有這樣的二叔。
為了姜家他也得儘力保住姜茂。
他冷哼一聲，睨一眼此時附小做低的親弟弟，終究軟了心腸。
「僅有這一次。」
「好，謝謝大哥，謝謝大哥救我這條爛命。」
姜茂彎著身子臉擠成一團。
姜庭冷瞥他一眼，甩袖離去，不知怎地，他今日心中總是惶惶不安。
越想越煩躁。
「馬車趕快一點！」
「是是是。」車夫瑟瑟抖抖應了一聲，啪一下鞭子重重打在馬身。
馬吃痛的嘶鳴，隨即原地瘋狂搖晃起來。
車夫驚的嘴張的大大的，遲遲想不起來去拉繩。
姜庭被晃的頭暈，腹中五臟六腑攪得彷彿要移位。
「你怎麼駕的馬？不想活了！」
他說完這句話。
彷彿是為了回應，馬遽然仰起。
姜庭一時不察，直接被慣性從窗口甩飛出去。
一瞬間陷入了昏迷。
車夫也顧不得馭馬了，連滾帶爬下去去找姜庭。
沒了韁繩的束縛，重獲自由的馬兒仰天嘶鳴兩聲，興奮地跑遠了。
原地徒留下車夫和昏迷不醒的姜庭。
京兆府尹的姜茂等姜庭一走立刻換了一副表情，腰挺得直直的。
冷眼斜了一眼京兆府尹的大門，抬腳就走。
他身邊小廝焦急阻攔。
「二爺，侯爺讓您在這等著呢。」
姜茂抬手呼了他一巴掌。
他手勁極大，小廝一個趔趄趴在地上。
「我是你主子，還是他是？」
姜茂臉色陰唳。
「您是您是。」小廝趕忙爬起來，捂著流血的嘴呲牙道。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