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眾籌10個銅板

王二嬸去酒樓送菜，之後還要去妹妹家，和張梓若約定了午後北城門匯合。

張梓若領著小反派前往綉樓賣花樣。

因花樣時興好看，管事的一眼便相中了。但以張梓若是新人，不知綉出是否好賣為由，把價格往下壓了二十文。

張梓若與她討價還價，又承諾下次花樣還賣給她，不賣給別家，才把價格硬生生抬上去。

兩幅花樣，共得了一百文。

總算有進賬了！

離稅錢還差一兩一百四十五文。張梓若寄希望於食譜。

顧雲淮仰著小腦袋問道：「若賣不出去怎麼辦？」

若是她同上一世那人一樣，動了把他賣掉的心思，那他必讓這孤魂野鬼魂飛魄散！

張梓若發現小反派莫名變得陰鬱，不知道是不是成長經歷的原因，好像總是很悲觀。唉，養娃，任重而道遠啊！

她蹲下身，摸摸小反派的腦袋，同他說悄悄話。

「方子賣不掉，我們就連夜逃往他鄉。怕不怕？」

顧雲淮搖搖腦袋，唇角微微翹起，「若逃，我們得快點回去收拾，你受傷虛弱走得慢。」

纖長的睫毛如蝶兒般舞動，黑葡萄似的眼睛亮晶晶地望著她。

小反派綳著玉琢冰雕的小臉兒為她籌劃都要帶什麼走。

「真可愛！」

張梓若被一本正經的雪糰子萌得不要不要的，親親他嫩嘟嘟的小臉頰，「我們先去賣方子試試。腳疼不疼？等會兒我們去醫館。」

小反派臉龐瞬間紅爆了。他別過臉去，抿唇道：「男女授受不親！」

張梓若彈彈他的額頭，笑道：「很好，記得要尊重姑娘，不能對人無禮。至於我——這是娘親表達喜愛的方式之一。」

「哼！」小反派微微側首，掙脫她的手，邁著小短腿，噠噠噠到她前面去了。

張梓若緊走兩步，笑意融融地拎住他衣服后襟，「腳不疼了？」

「不疼。」

張梓若挑眉，讓嘴硬的小傢伙自己走。

街道兩側開張的鋪子不多。行人多神色匆匆，看上去有些冷清。

唯有兩處最為熱鬧。

一處是書齋門口，青衫讀書人互相行禮問好，結伴而入。

一處是聚寶酒樓，人來人往，大堂里坐著的富戶和差役說說笑笑，大聲地划拳喝酒。

小二揚高了聲調喊著：「菜來了！」「酒來了！」

顧雲淮對這份熱鬧視而不見，徑直而過。

張梓若叫住他，「等等。我們去這家酒樓問問。」

顧雲淮不動，「無用。」

「不問問怎麼知道？」張梓若拉著他上前，正要詢問。

守在門口的店小二便趕蒼蠅般朝他們揮手。

「去！去！不長眼的叫花子，這是你們能來的地方嗎！」

張梓若神色難看。她和小反派雖然生活拮据，但兩人都收拾得乾乾淨淨。

這店小二竟如此說話，好個狗眼看人低！

張梓若拉著小反派走人，篤定道：

「往來是客，如此勢利，遲早要倒閉！」

顧雲淮從小二身上收回目光，點點小腦袋，附和道，「倒閉！」

兩人走了半條街，好不容易尋著一家酒樓，可惜已經關門了。

繼續往前走，終於又遇著一家——福來酒樓，正是王二嬸誇了又誇的酒樓。

「客官請。」門口的小二把他們迎進去，「您想點點兒什麼？」

張梓若的目光快速在店中菜牌上掃過。她要賣的食譜並不在此列。

她笑道：「勞煩小二哥，不知掌柜的是否方便？我有一道食譜想要賣給你們酒樓。」

「客官稍候片刻，我去請掌柜的過來。」

小二把抹布搭在肩上，朝後面去了。.八壹z.br>

不大會兒，小二和一名留著山羊鬍的男子回來了。

「客官，這位就是我們錢掌柜。」

張梓若謝過，上前問好，說明來意。掌柜邀他們移步房間談話。

雙方落座后，掌柜詢問：「張娘子，不知道您要賣什麼食譜？」

張梓若笑道：「我這食譜，您若做出來，不說香飄十里，起碼您這前前後後幾條街的人都得被勾得饞蟲拱動，魂牽夢繞！」

她對風靡大江南北的滷味極有信心。

錢掌柜捋捋鬍子，雖是笑著，但神色顯然不怎麼相信。

「老夫雖不善廚，但在酒樓浸Yin多年，倒不曾見過有什麼佳肴是如此霸道的。」

「您若願意，這霸道的香味，定能成為福來酒樓的一道招牌。」

「百聞不如一見。不知夫人可有成品？」錢掌柜目光灼灼。

「我若是帶來，必然香飄一路。」

張梓若大大方方地笑道：「不瞞掌柜的，我是要用錢才賣這道方子，否則是斷斷不會出售的。此方是傳家的方子。」

「聽同村的王二嬸說，您是個公道人，我才來此賣方子。」

錢掌柜捋著鬍子，神色愉悅，「生意人，講究誠信二字。」

「是極。掌柜的是個敞亮人，我也不藏著掖著。我沒帶成品，但可以告知你們大廚做法。當然，是簡易版本的做法。

您嘗過後，要覺得滿意，咱們就談談這筆生意。」

錢掌柜自無意見。無論交易成不成，他們都佔了便宜。

當下未到飯點，客人不多。他招了大師傅——趙大過來，讓他配合張梓若做滷味。

食材都是現成的。

起鍋燒水，冷水下雞翅、雞腿、雞爪、鴨架等焯水，再加蔥、薑片、酒等去腥，是趙大做慣了的。

趙大並不覺得這食譜有什麼稀罕的，包括另起鍋燒水煮雞蛋也稀鬆平常。

他精神頭不高，慢吞吞地切著蔥絲。

待張梓若一樣樣的往外報香料名字，他再維持不住淡然的表情。

「八角、桂皮、香葉、花椒、丁香、肉蔻……這些都要？」

「都要！」張梓若毫不猶豫。

趙大瞪著眼睛，終究不敢下手配置。香料昂貴，哪有這樣子用的？

他讓小徒弟看著火，自己出門去請示掌柜。掌柜跟著進了小廚房。

張梓若直言：「一份價錢一份貨，想要做出香飄十里，讓食客趨之若鶩的美味，豈能連這點調料都捨不得放？」

「況且，這還只是簡易版本的。」

趙大聽得暗自咋舌，乖乖，這得是多金貴的菜，才能簡單的方子都用這麼多香料。

掌柜的看張梓若信誓旦旦，又見她所用不凡，心中不由多了幾分信任，讓趙大儘管按照張梓若說的做。

趙發這回仔細打起精神，豎直了耳朵聽張梓若吩咐，眼不錯睛地盯著燒油炒糖，加蔥姜辣爆香等。

每一個步驟都仔細地核對過後進行。

顧雲淮不耐煩等，要到外面去玩。

張梓若叮囑他在店內，或者附近走動，不要亂跑。

顧雲淮胡亂點點頭，到前面店里去了。

趙大按部就班的把剝殼的雞蛋、雞翅、雞腿等放入鍋中，進行燜煮。

「這幾樣東西燜煮的時間不一樣。不過，為了更入味，時間稍微長些也無妨。」

張梓若告訴趙大這幾樣食材所需要的時間分別是多長，留他在此看火，自己去前面找顧雲淮。

顧雲淮從街道上跑回來，攤開手，裡面是幾顆大棗。

張梓若問他：「哪兒來的？」

「和人玩推棗磨贏得。」顧雲淮抬起手臂，往上遞了遞，「給你。」

張梓若知道推棗磨是古代小孩玩的遊戲之一。

所謂的推棗磨就是：

拿三顆鮮棗，將其中一顆橫切去半，或者直接咬開，露出棗核，再用三隻竹籤插在剩下棗肉上，使其鼎足而立。

然後，用一根長竹籤，將另外兩顆棗分別插在兩端，像杠鈴一樣。把棗杠鈴放到棗核上，讓其保持平衡不要掉。

吹氣，或者撥動竹籤，讓它旋轉。因為轉動的時候，竹籤兩端的棗來迴環繞，像是推磨一樣，所以叫做推棗磨。

有時候，玩的孩子會用多餘的大棗當做賭注。

顧雲淮手裡的棗應當就是這麼來的。

張梓若接過大棗，笑道：「雲淮的中點平衡掌握得不錯，竟贏了這麼些棗，真棒！

我去后廚要點水洗洗，你吃了甜甜嘴。」

顧雲淮將小手背在身後，「你吃，補氣血。」

「那等回了家，我們煮粥喝。走，逛街去！」

滷味燜煮的時間長，張梓若也不耐煩等。

從村裡來，走了那麼一通路，臨近午時，她腹中飢餓，真怕聞著人家的飯香，肚中打起鼓來。

張梓若找了個僻靜的地方，拿出窩窩頭與顧雲淮分食。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她才領顧雲淮往福來酒樓走。

還未進門，就聞了濃郁的香味。

大廳的食客拍著桌子叫道：「掌柜的，你們做什麼好吃的，這麼香？老子飯都吃完了，竟被勾得又餓了。快給我們上一份！」

「還有我們這桌！」

「小二，給我們也上份兒！」

大堂、雅間，要滷味者絡繹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