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天下自有不平事
?(貓撲中文)()兩人說話間,已來到學舍之中,還未入內,見院外已是再無人。匆匆推門而進,見學舍之內面積頗大,大致有三四十張木案,雖是裡面學子未曾將座位全然坐滿,但餘下几案亦是寥寥。
甫一入內,舍內學子皆望了過來,看著趙忻這新入學之人,神態各不一。見一旁窗邊,一緋sè身影俏目而望窗外,神sè淡淡間,渾不覺舍內進來的兩人,好似世間萬物皆是不在意的模樣。趙忻暗忖,這便是與自己同舍讀習的未來嫂嫂了。聽得趙恫之間所言,此女還是少惹為妙,不由加緊腳步。
再淡掃而去,果如趙恫所言,前排位置早已坐的滿滿當當,再也無空,只余後排几案,但此離舍中執教所用沙盤所去甚遠,且光線也十分昏暗,兩兄弟唯有面帶苦sè對視一眼,朝後排桌案走了過去。
來到舍中之時,好似有幾雙眼神同時盯了過來,感覺甚是奇怪,環顧而去,見有些少年畏縮在一處,偷偷暗瞥自己,難道他們認得自己?仔細看去,竟有些熟悉之感。悚然而驚間,再次環顧四周,果見四面學子有些竟是在那rì長街之上相遇者。自己曾以一己之力將對方十五人打跑,難怪他們看著自己有些神sè不對了。
又見堂中最前排zhōngyāng一背影甚是熟悉,不經意瞥去,趙忻頓時驚呼出聲:「趙休!」案中坐的竟是那rì在長街之中的被眾少年所毆之人。
聽趙忻將自己名字喊出,趙休顯是有些無措,遂惡狠狠回視而去,瞪了他一眼。那眼神之中滿是惱怒之意,將本想上去問他身體是否痊癒的趙忻縮了一陣。
一旁趙恫見此,心有神會,遂去拉著堂弟到後排坐下,遂問道:「你認得那個怪人?」
見趙忻點頭,他又嘆道:「那人雖是成績斐然,但卻是脾氣古怪,甚不合群。舍中同窗與他便是平時說話也是難得,久而久之,更是無人與他為伍。我記得上回學舍中說辯之時,均是兩人一組,一辯一答,但誰也不曾去理會他,他便只能自辯自答。不過這人來學舍甚早,故那舍中最好的位置,勿論寒暑,每rì皆是被他佔了去。」
想不至這人竟刻苦至此!趙忻暗暗心驚,這舍中幾近有三十來人,若是每rì都得堂中最好位置,便不說對方求學之心堅毅到何等程度。
正說著話,突然間,趙忻想起那rì趙瑜也在場,這般說來,對方亦是與自己同窗,又問道:「那趙瑜呢?他似乎是學舍中一霸吧?怎會甘心此位rìrì被趙休所佔?」
趙恫答道:「他自是不甘心的,所以看趙休極其不順眼,rì夜找對方麻煩。且家中豪富,父母所給的體己錢甚多,其人出手又闊綽非常,竟在舍中得了個『散財童子』的美譽。大夥得了他的甜頭,所欺負的又是十分不討喜之人,別說幫趙瑜遮掩了,便是從其號令,一起下場相助也是有的。」
趙忻一驚:「族學中的先生不管么?」
「自然管啊!此番被人瞧見,報了上去,趙瑜等被說教了幾次,漸漸地,他們便聰明了,只在學舍外動手,一時間學中執教怎能管的那般寬?且趙休那人被欺負了又從不吱聲,只是堪堪忍下,各家長輩亦是被蒙在鼓裡。久而久之,眾人便也習以為慣了。」
左右看去,趙忻卻未見趙瑜其人,不由發奇道:「那他坐在哪兒?我怎未見?」
趙恫指著一處道:「你看那便是……」
順著對方所指方向望去,卻發現前排好似還有一餘空位,趙忻又道:「人卻是未在么?難道出恭去了?」
趙恫又道:「非是出恭了,怕是對方還未曾到學舍吧?」
「什麼!」趙忻幾乎驚的站起,「人雖未至,但那處為何還空著?難道……」
對方點頭道:「那便是他的『御座』了,不僅是他,便是石紅鸞也有『御座』的,便是靠窗的那一案。」見堂弟臉sè已然變的滿臉不可思議,又小聲補充道,「他們兩人,不同的……」
趙忻淡淡地看著他,像是重新認識了自己的堂兄一般:「若是平常之人也罷了,無所權勢,害怕對方報復,但你是三房嫡長,這也能忍下?」
趙恫眼神有些躲閃,隱隱畏縮道:「若是比起出身,其實對方也不差的。趙瑜他爹爹為族中經營舟船生意,且與管族產的三叔頗有交情,而我爹爹不過院中一教習先生,雖將來許是能任族老,但那是rì后的事。況且他體己錢不知比我多出幾倍,甚是會拉攏人心,身體又比我強健不少,若是真的和他對上,怕是被打的半死,爹爹亦不會為我出頭的。至於石紅鸞,便如我之前所言,你懂的……」
兩兄弟正說著話,室外正走進一少年,端著架子,像朝廷官員巡視地方一般,將四周隨意淡掃一眼,卻是未發現趙忻尊凶神。對方又哼著小曲,施施然才到那空著的案前坐下,卻見周圍少年像見鬼了似的靜若寒蟬,不禁笑罵道:「今rì家中美婢纏的緊,來的竟有些晚了。各位今rì怎都不吱聲?都一齊發了瘟?待會便隨我到銀chūn樓擺上一桌,讓大夥樂呵樂呵!」
趙忻見此,那帶黝的面sè已然更yīn沉了幾分,隨即便站起身來。卻被一旁的趙恫死死拉住:「別去!此人甚是強健,再說他們人數甚多,你打不過他們的!到時就算讓執教們知曉了,那群人聯合起來,皆會眾口一詞,你討不了好的!」
趙忻搖了搖頭,淡淡道:「我不打他,只是向他們要一個公平!」
「公平?」趙恫慘笑道,「只需將他們二人視而不見,其餘人等皆是按規而行,這不是挺公平的么?天下不平甚多,哪得處處公平之事?」
趙忻卻道:「天下有何等不平之事,現在的我自不需管。但若只此間眼前不平之事置之不理,何來敢豪言理平天下?」遂不再與他理論,慢慢向前行去。
趙恫見勸之無用,只得重重一頓腳,隨即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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