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早市
什麼……
裴言什麼時候抱過她？
她怎麼從來沒有印象，這不是他們第一次相擁嗎？
沈凝雪欲言又止地看著裴言，男人彷彿心領神會，沒再給她開口的機會，「走吧，帶你去吃點東西。」
「你餓了？現在才幾點，吃午飯太早了吧。」沈凝雪有些無語，沒記錯現在才剛剛早上十點吧。
「從早上到現在，你沒吃過東西吧，不餓嗎？」裴言輕輕拉住沈凝雪的手，牽著她往外走。
「咕嚕」一聲響起，像是為了響應男人的話一樣。
沈凝雪有些尷尬地紅了紅臉，稍稍掙扎了下，就聽見旁邊男人的低笑，女人瞬間漲紅了臉，「笑什麼。」
許是感應到女人的窘迫，裴言沒再說什麼，而是緊握著掌心裡的小手，兩人漫步著走在路旁。
悄咪咪地抬眼望了望裴言，沈凝雪的唇角不自覺地勾起。
從早上起床到現在，為了看母親，連她自己都忘了原來還沒吃過早飯，沉浸在母親過世的悲痛中，讓她早就感覺不到飢餓，可面前這個男人卻能立馬反應過來。
想著想著，暗暗緊了緊牽著的大掌，這個男人到底默默為她做了多少事，一時間有點感嘆，她前世是怎麼忍心傷害這樣的一個好男人啊。
也許，母親早就知道，發現了這點，所以才想讓她嫁給裴言？
裴言低頭溫柔地凝視著旁邊的嬌小女人，能被她重新依賴的感覺真好。
男人不經意地回頭掃了眼身後，女人好奇的也跟著回頭看了一眼，什麼也沒有發現，「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裴言怔了怔神，「走吧，我開車帶你去逛逛，別給自己太大壓力，一切都有......」
「我知道我知道，一切都有你在嘛。」沈凝雪暗暗翻了翻白眼，手舞足蹈地學著裴言的語氣說話。
「裴言，你有算過你到底說了多少句這話嗎？我聽得老繭都起來了，我都知道你要說什麼了。」
「是是是，小公主說得都對。」裴言寵溺地笑著，他的寶貝，說什麼都對。
「喂，你能不能不要用哄孩子的語氣對我說話，我可不是小孩子了，你怎麼跟我媽媽一樣啰嗦。」沈凝雪佯裝憤怒的說著，不自覺地脫口而出媽媽，連她自己都沒反應過來。
以為裴言會轉移話題，可男人又牢牢抓著掌心裡的小手，而後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女人，一字一句道：「恩，我會像阿姨一樣，一直照顧你。」
「我……」沈凝雪不自然地轉過頭，語氣生硬地轉移著話題，「你想好我們等會吃什麼了嗎？今天我要吃窮你。」
「好，看我們家小寶貝能吃多少。」
幽靜的小路上，迴響著兩個人的歡聲笑語。
到了目的地，沈凝雪驚得張大嘴巴，不可思議看了看旁邊的裴言。
她怎麼也想不到裴言會帶她來早市，她還以為男人會帶她去那種高級餐廳呢，再不濟也是去餐館吧，怎麼也不像會是來這種地方的人啊。
上下打量了下這個身材欣長的男人，沈凝雪越發覺得這熱鬧的早市與面前這個精貴氣質的男人不符，「裴小言，你就是這麼請我的嗎？這地方怎麼看也不像是你會來的啊。」
「能不能別這麼叫。」裴言聽完，拂面微微無奈，「你小時候不是最喜歡這種地方嗎？長大了還沒來過幾次吧。」
說著，裴言邊拉著沈凝雪往裡走，還一邊介紹著：「你還沒見過現在早市的樣子吧，跟以前可大不相同了，現在這邊嚴管，小吃都很安全衛生。」
「你看看有什麼想吃的，以前你最愛的那家煎餅現在不做了，新來的奶奶做的味道也很不錯，可以去嘗試一下。」
走到每個小攤邊，裴言都要拉著沈凝雪說一說原來的樣子。
不一會兒，兩人手裡就塞滿了各式各樣的小吃，「走吧，找個地方坐一下，巷子裡面有一家特別好吃的羊雜粉，我帶你去嘗嘗。」
說完，裴言就拉著沈凝雪往裡走，將她整個人護在身後，隔絕周圍的人群。
慢慢地跟在男人後面，沈凝雪仰望著面前這個為她遮風擋雨的男人，晶瑩的淚珠劃過臉頰，隨後又胡亂地擦乾眼淚，靜靜地跟在身後。
從長大以來，蘇強就再也不允許她去這些魚龍混雜的地方，總認為這是小市民才該呆著的環境，怕她跟這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丟了他們蘇家的臉面。
以前她最愛吃的就是這些早市裡面的食物，物美價廉，生活的味道是那些豪華餐廳永遠做不出來的東西。
可被父親禁止后，她就一次也沒來過，曾經她偷偷地帶著蘇嫣一起來，分享這個寶藏地，可蘇嫣彷彿很嫌棄這裡的環境，轉身就跟蘇父告狀，害得她當時被蘇強狠狠地教育了一頓，在家閉門思過。
她到現在都記得當時蘇嫣厭惡的表情，好像在看爛水溝里拚死掙扎的人一般。
母親曾抵觸過父親，想帶著她來吃一頓。
可那時的她已經被蘇強及蘇嫣兩人聯合洗腦，從此對早市這類東西厭棄，安靜地做一個合格的千金小姐，連帶著在兩人的挑撥下，記恨母親想拉著她一起丟臉。
回憶結束，裴言牽著沈凝雪走進羊雜館，陳舊的氣息讓女人回過神來微微皺了皺眉，長時間受環境的熏陶，讓她對這種街邊的蒼蠅館產生了本能地排斥。
店內很小，但也不顯得臟，收拾得很乾凈，只不過經過陳年累月的積澱，桌子椅子都透露著腐朽。
點好餐，兩人找了一張小桌子坐，裴言細心地擦拭著桌面，將杯子和碗全部都用開水燙一遍。
沈凝雪就這麼安靜地看著男人，不放過一絲細節，瞅了眼裴言那雙無處安放的大長腿，不禁笑出了聲，「你是怎麼突然對這些地方這麼熟悉了？」
「以前就一直想來嘗嘗你喜歡的味道，到底是什麼樣的。」裴言認真地看著對面的女人，眼底滿是溫柔。
被男人寵溺的眼神盯得發燙，沈凝雪不自然地「咳」了一聲，又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你以前不是不吃……」
「粉來了，嘗嘗吧，我覺得你應該會喜歡。」裴言接過阿姨遞來的碗，神色如常地打斷了沈凝雪的問話，為她貼心的布好碗筷。
女人懵了一下，她怎麼記得裴言以前腸胃不好，不能吃街邊的東西，難道是她記錯了？
羊雜湯濃厚的鮮香刺激著女人的味蕾，讓她不再去糾結這個話題，輕輕吹了吹湯底，還沒送入口，就被電話鈴聲吵到。
裴言抬眼看了下沈凝雪，就看見對面的女人面色沉重，「什麼？我馬上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