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速之客

四月份的陽光是那樣明媚，踩著柔軟的陽光去上學，的確是一種享受，但是我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儘管剛子一個勁地對我說傑那膽小鬼絕對不敢怎麼樣……

誰都不曾想過，傑居然會把這件事告訴了老師！我們四個人還沒把凳子坐熱乎，就讓老師叫到了辦公室。傑紅著眼睛站在牆邊，顯然是剛剛哭過，見我們也進來了，他低著頭，不時地用餘光小心翼翼地看著我們。看到他這副可憐相，我很同情他，甚至忘了為什麼他會走到現在這種地步，而是感覺我們挨老師一頓批是應該的……

「事情我已經了解清楚了，你們把傑的輪胎扎破了，是誰做的？」班主任看著我們，從左面掃到右面，又從右面掃回左面，好像在告訴我們，我已經猜到了，痛快地自己站出來吧！

我們四個人就像是犯了錯的小貓，低著頭一動不敢動，一句話也不敢說。過了良久，喜子站出來了，「報告老師，是我扎的。」「不是這樣的，是我扎的！」剛子也站了出來。這都什麼情況，「我也參與了！」見到好朋友都站出來了，我也不能縮在後面。班主任重新審視了我們三個一番，「就一個窟窿，你們三個人扎？老實交代，到底是誰幹的！不要沒病找病，沒有責任的老師也不會處罰他，主動檢舉的人有功，我會表揚他的。」這一手好像抗日時期日本人對我方廣大百姓的利誘手段，可是我們三個人都咬死了是自己乾的，班主任見這樣的誘惑都不能找出「真兇」，剛才稍微緩和的態度立刻又變得冰冷，「彬，你身為學校的大隊長，班級班幹部，有責任和義務維護同學之間的團結，為同學間的和睦共處積極展開工作，現在，同班同學之間居然能鬧出這樣的矛盾，你這個幹部到底是怎麼當的？」班主任的話把我說的滿臉通紅，我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職，「現在給你將功補過的機會，當時你一定在現場，現在你說吧，剛子和喜子倆到底是誰幹的？我一定要狠狠地批評他！」身為多年的教師，果然是我們這群小毛孩無法比擬的，幾句話先把我說的體無完膚，然後再利用我，讓我出賣自己的朋友，而且我還要拿出那種心甘情願、感恩戴德的表情！

「報告老師，其實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傑先惹我們，而且對我們不依不饒，多次拿出他哥來威脅我們，我們才迫不得已……」雖然我不知道這個借口好用不好用，能暫時脫開她的注意力，不要讓我出賣朋友就足夠了。(全文字小說更新最快)「嗯？傑，是這樣嗎？你怎麼沒和我交代這個啊？」傑支支吾吾不說話，我這隻瞎貓是撞上了死耗子，竟然戳中了傑的軟肋。

班主任側過身伏在桌子上寫教案，過了大約十分鐘，她把鋼筆套重新套好，「傑，我之前就和你說過，不要騎自行車來，你是不是當作了耳邊風？」她雖然是以詢問的口氣和傑說話，但是話語里卻透露著肯定的態度：你說呀，你必須要回答是，我的確是把您的話當作了耳邊風！她的目光和她的話語一樣犀利，因為她的餘光就讓我產生一種涼颼颼的感覺。「需不需要讓你媽媽來一趟學校？」「哇……我錯了，不要讓我媽媽知道，老師，我錯啦，哇……」傑哭得很「兇殘」，好像是豬在嚎，「好啦，你們回去吧。」「老師，千萬別讓我媽媽來學校啊！」「嗯，我知道了。」

故事說到這裡，我不得不停下來做一段插敘。我的班主任姓王，只有初中的文化，年輕的時候就開始教書，她教過我爸爸，後來又教過我，爸爸小時候就在她心裡留下不錯的印象，所以我也算得上是沾了爸爸的光，從剛上小學開始就受到她的青睞。一年級的時候我就當上了班長，儘管在第一次期末考試我考了全班倒數（有兩個傻子考在了我後面）；後來在一次意外中班長職務被拿下（後文會交代），她還是給了我一個學習委員作為安慰；在四年級的時候，她破格把我提拔成學校副大隊長（之所以破格，是因為學校從來都是從五年級選拔副大隊長）……像這樣的事情還是有很多，可惜那時候我還小，錯誤地將這種關懷當成為嚴厲的懲罰，總是想要逃避她。

她雖然學歷不高，而且教書的水平也沒那麼高，但是她的確稱得上是一位良師。她對學生的要求很嚴格，總會留在學校寫教案，改作業，也會留下來對成績差的同學做輔導，最讓我感動的是，她主動延長了退休年限，在學校里多待了兩年。只是她很愛說教，而且還會要求我們雙手背起來認真聽，一說就是一節課，甚至兩節課，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把農村婦女那愛嘮叨的毛病帶到了教育中。我們大了點以後，聽著聽著她的說教就會笑，她說著說著也會笑……人越老越慈祥，在她的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畢業這麼多年，我偶爾也會回去看望她，她早已退休多年，當初的嚴肅也已經一掃而光，每次見面，她都是很平靜地和我談起小學那群同學所遭遇的幸與不幸，使我對生活又多了一些感慨……

好了，我們繼續我們的故事。傑也算夠慘的了，在我們這落了個吃虧，在班主任那也碰了釘子，我實在過意不去，出門以後和剛子和喜子商量湊點錢給傑換輪胎，剛子和喜子大概也覺察到鬧得有點過火，很爽快就同意了，我們三個人湊了幾塊錢送給傑，算作是賠償吧。

回到教室的時候，也是剛剛上課，大家都掏出課本等待班主任上課，過了大約二十分鐘，老師才走近教室，而且背後還跟著一個女孩子。「上課！同學們好！」老師放下課本，立正站好後向大家鞠了一躬，「老師好！」大家都齊刷刷站起來，也回敬一個躬，「同學們，大家還認不認識她？」老師滿臉堆笑，一反剛才批評我們時的嚴肅態度，「嗨，大家好啊，還記得我嗎？」這個小姑娘也一點不害羞，反而大膽地來問我們。說實話，我們都不認得她，那雙大眼睛不停地眨巴著，白色小背心外面套著嫩黃色的連衣裙，下身穿著淡粉色的長筒襪，腳上那一雙潔白的舞蹈鞋，找不出一個污點，一個乾淨，漂亮的女孩子幾乎讓我窒息。「喂，你到底是誰啊？」我承認，我是被她的美麗感動，所以才斗膽說出這麼一句，而且我也必須承認，我從來都是一個經不起美女考驗的人。「哎呀，老同桌，你都認不得我啦？」她似乎微微地有些生氣。

她？天吶，她回來啦，我是不是在做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