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刺殺
喻川穹正和被傳為得道高僧的住持說話。
「大哥哥！」
若若興緻沖沖的跑回去，就聽垂眉慈目的住持念了句阿彌陀佛，低聲道：「施主殺氣過重，並非好事。」
住持遠離紅塵，不通人情世故，說話便格外直白。
「執念為萬惡之源，施主小小年紀，何苦拘於眼下利失？否則將來眾叛親離時，為時已晚。」
若若聽得不知所云，卻也知曉他所說不是好話。
她頓時義憤填膺的跺腳。
才要衝過去替大哥哥理論理論，喻川穹彷彿後腦勺長了眼睛般回頭：「你怎麼來了？」
住持若有所思的掀起眼皮。
若若料定他不是好人，目不斜視的拉著喻川穹跑開：「大哥哥，我們走。」
喻川穹失神片刻。
他身不由己的被她拉到人跡罕至的後山，若若說什麼驚天秘密般壓低聲音。
「大哥哥，那個和尚是在胡說八道，你千萬不要相信他的話。」
喻川穹白皙的手在袖下緊握成拳，淡淡問：「是嗎？」
纖長的睫毛掩住了他眼中翻滾的情緒，若若嘟起的嘴快能掛下一個油壺。
大哥哥竟然不信她。
我們小青龍可是祥瑞之物！
若若自覺小青龍的尊嚴受到侮辱，心裡頓時一百個不樂意，偏偏不能宣之於口。
這時身後有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咦？」
若若好奇回頭，目光撞進了一雙深邃的眼中。
她第一時間認出來者是何許人也。
光天化日，黑衣人還穿著那夜的夜行服，不容錯辨。
黑衣人顯然也不曾忘記她，危險的眯起了眼，有所察覺的喻川穹立即將若若護在身後。
「你是何人？」
尚且稚嫩的聲音毫無威懾力可言，黑衣人不講他放在眼裡，面部有得意一閃而過。
「竟有意外之喜。」
話音未落，他裹著冷風襲向二人。
這一劍打的是一擊斃命的心思，手無寸鐵的兩個孩子絕非他的對手，只能任他宰割。
千鈞一髮之際，若若拼盡全力將喻川穹推到一邊。
「大哥哥走！」
分明是一瞬間，卻如無數個千秋漫長。若若避無可避，毛驢打滾似的在髒兮兮的地上翻滾。
「噗嗤。」
刀劍沒入血肉，好在並非要害之地。
「若若！」
「小丫頭！」
兩道聲音緊隨響起，姍姍來遲的長孫雲箏目呲欲裂，指尖的紙扇化為利器，如鷹襲向黑衣人。
黑衣人腳步快得只見殘影。
他用劍格擋了幾招，便知自己不是他的對手，當機立斷尋找脫身之法。
旁邊就是茫茫林海，黑衣人抓住機會縱身躍入其中，就如野獸歸林不見蹤跡。
長孫雲箏無意去追。
「算你小子跑得快！」他恨恨罵了這一句，伸手一推將喻川穹擠到一邊，摟住若若柔軟的身子。
「臭丫頭，怎麼樣了？」
長孫雲箏察覺手上一片年膩，伴隨著一股濃稠的血腥味，就知大事不好。
他慢慢抽回手，一片刺眼得鮮紅。
「若若！」
林中鳥兒受驚飛遠，若若的意識在一片黑暗中翻滾，隱約聽見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是誰在喊若若？
凌亂的聲音讓若若煩躁不安，眼皮卻像墜了千斤之石一般，廢了九牛二胡之力才睜開一條縫隙。
「若若醒了。」
比菜市場還要嘈雜的聲音縈繞耳畔，秦玉萍柔弱的身子伏在床邊，喜極而泣。
「你這孩子，可讓娘親操碎了心。」
「姑娘既然醒了，就沒什麼大礙。」郎中粗糙的指尖按在若若細白綿軟的手腕上，一手擦去額角的冷汗。
「我去給小姐開幾服藥，往後好生養著就是。」
「多謝先生。」
長孫懷英親自送郎中出門，其他人密不透風的圍在若若身邊，憂心忡忡的詢問。
「可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長孫雲箏臭著一張臉，紙扇不輕不重點了下若若的額頭：「臭丫頭，下次還敢到處亂跑嗎？可算是讓你長了次教訓。」
他的力道分明不重，卻在若若嬌嫩如剝殼雞蛋的皮膚上留了道紅痕。
「怎麼欺負妹妹？」秦玉萍心疼的不能自己。
長孫雲箏立即退後一步，以免再碰上床上這個嬌貴的瓷娃娃。
若若尚且沒有回過神。
手臂的疼痛將昏迷前的記憶喚回腦中，清澈的眼被覆上一層霧氣，視野之內朦朦朧朧一片。
「娘親……」
「嗯。」秦玉萍心軟的一塌糊塗，將她毛茸茸的碎發拂到而後：「好好休息，娘親在此處陪著你。」
若若的唇血色盡失，囁嚅幾下。
秦玉萍連忙湊近，仔細辨認后才聽她問的是：「娘親，大哥哥在哪裡呀？」
她的心彷彿被浸入醋缸之中，頓時酸澀不已。
趁她沉默的功夫，長孫雲箏見縫插針的插話：「世子已被端王帶了回去，你擔心好自己就是。」
長孫雲箏小肚雞腸的算計著——
若不是為了救喻川穹，自家妹妹怎會受傷。
他咽不下這口惡氣，決心哪怕喻川穹是天王老子，也得讓他吃頓苦頭。
於是等喻川穹再登門拜訪時，他不假思索的吩咐小廝。
「不許放他進門。」
一向成熟穩重的長孫懷英和他不謀而合，對小廝投來的求救目光視而不見，慢悠悠的抿了口茶。
小廝騎虎難下。
端王府世子可是他惹不起的人物，他不敢隨著兩位大爺妄為。
好在秦玉萍知曉利弊，不贊成的搖頭。
「他和若若年紀相差無幾，也是個孩子。何況還記得上門看若若，也算是有心了，何必為難他？」
頭頂烈日灼心，秦玉萍不敢讓身嬌體貴的喻川久站，趕緊吩咐：「請世子進來。」
「是。」
小廝如蒙大赦。
若若本就是丞相府失而復得的珍寶，此次受傷更讓家裡人如臨大敵，越發小心的照看著。
她過著如神仙一般的日子，愜意之餘不忘鍥而不捨的追問丫鬟。
「大哥哥今天來了嗎？」
丫鬟不敢多言。
喻川穹正好在這時推門而入，肅穆黑衣裹著並未長開的幼小身體，低低喊了句「若若」。
「大哥哥。」若若頓時雙眼泛光。
而喻川穹此次前來還帶了一隻貓給她，更讓若若萬分欣喜。
若若愛不釋手的將貓抱在懷中，卻見喻川穹避之不及的退遠幾步，彷彿眼前之物是洪水猛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