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徹查此事
彷彿被灌了滿腦子的水，長孫雲箏腦中一片空白。
再看不諳世事的若若，他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來：「划什麼水！要是著了涼擔心要你每天喝三碗葯！」
葯？
若若如蝶翼的睫毛撲閃撲閃，軟乎乎的臉蛋頓時皺成了苦瓜臉。
「若若不要喝葯。」
委屈巴巴的語氣，長孫雲箏頓時忍俊不禁。
他強壓下嘴角，故做凶神惡煞的訓斥：「這可由不得你，誰叫你不聽話。」
若若撇撇嘴，一聲不吭。
眼下雖已入春，池水卻依舊裹著森森冷氣，長孫雲箏莫名覺得眼前的小臉煞白如紙，趕緊將她納入懷中。
長孫榮在上頭看得心急如焚：「你們兄妹有何話上來再說！」
雷霆訓斥砸醒了長孫雲箏，這才如夢初醒的抱著若若劃上岸。
懷裡的小身體柔軟得好像雲朵，長孫雲箏才戀戀不捨的放開，下一刻其他人一擁而上。
「若若。」長孫榮手忙腳亂的查看，「可有受傷？」
「沒有哦。」若若的眼睛被水洗過一般通透，暗戳戳的想她還希望再劃一會水呢。
可他們人類好像不喜歡這樣。
若若只能按捺住。
她被眾星捧月般圍在中間，春娘強顏歡笑的走上前：「四姑娘，你沒事吧？」
春娘的半邊臉腫得像個剝了皮的桃子，若若抿著嘴角偷笑。
不想被長孫榮抓了個正著，眼中有無奈一閃而過。
「若若。」他半跪在地，抓住若若的小手，「你到底是怎麼掉下水的？告訴父親好不好，不許說謊。」
若若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轉。
她的小短手指向春娘，二話不說：「就是她推的若若！」
春娘的臉色由紅轉白，語無倫次的解釋：「不……不是我，小姐你誤會了……」
她急得額頭冒汗，腦中靈光一現想出了個借口：「小姐，明明是你貪玩到湖邊，不小心掉下湖，我方才本想拉你的。」
有理有據，長孫榮一時也有所猶豫。
喻川穹欲言又止。
尚且沒想好從何說起，若若嘟著嘴滿臉不高興的反駁：「你撒謊，羞羞。」
「若若看見了你欺負別人，所以你又來欺負若若，你是個壞蛋，若若以後不要和你玩了。」
幼稚的一番話，卻讓春娘如臨大敵。
她試圖垂死掙扎：「不，我不是……」
「夠了。」長孫榮沉聲截住她的話頭，面無表情的訓斥，「孩子還會撒謊嗎？你身為長輩，不反省自己，竟還一味的將過錯推到孩子身說！」
春娘瞬間啞口無言。
臉頰的傷口在烈日下隱隱的疼，她如滑稽的小丑站著，承受著來自四面八方探究的目光。
長孫榮沒有看她，落在若若身上的目光幾乎要溢出的心疼：「此事是真是假我自然會派人去查。來人！」
小廝應聲上前，恭恭敬敬的聽著長孫榮吩咐。
「將姨娘帶下去，沒我的吩咐不得再出來。」
「是。」
幾名小廝上前來請春娘，春娘的眼中映著不甘，暗中瞪了若若一眼。:
她心底的恨意幾乎要化為實質，濃烈的惡意如潮水席捲而至，若若不舒服的皺起鼻頭。
又是惡意！
其中還夾雜著臭臭的曼陀羅味道。
若若小身子躲在長孫榮身後，只露出一雙清澈的眼睛觀察著春娘，忽然靈機一動。
「姐姐。」若若好奇的瞪大眼睛：「你身上為什麼會有母親的葯的味道啊？」
氣氛好像凝住。
長孫雲箏若有所思的看了春娘一眼：「母親的葯一向是下人親自熬的，姨娘身上怎會有母親的藥味？」
他佯裝訓斥的質問：「你個小丫頭，可不要胡說八道！」
春娘的心跳慢了半拍，強顏歡笑道：「小姐，你胡說什麼？」
「若若沒有胡說！」若若挺直小胸膛，信誓旦旦道，「你身上還有曼陀羅的味道！」
曼陀羅。
這三個字近日是壓在丞相府頭上的陰雲，驟然聽見這個名字，四處瞬間靜住。
「我不是！」春娘慌亂的不能自已，蒼白的解釋，「什麼曼陀羅，我不知道。」
然而她的慌亂哪裡瞞得住見多了風風雨雨的長孫榮。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罕見的陰鷙，怒氣熏的那張不苟言笑的臉爆紅：「好！好！好！」
一臉道了三個好，他咬牙切齒的交代：「我倒要看看，這個家裡到底藏了多少蛇神牛鬼！」
「來人！」
待小廝噗通跪了一地之後，他厲聲吩咐：「徹查此事，務必查個水落石出！」
「是。」
小廝們機靈的對視一眼，立即下去搜查。
完了。
春娘腦中一片空白，蒼白的嘴唇哆哆嗦嗦，說不出一個狡辯的字來。
輕風悄然無息的路過，秦玉萍這時姍姍來遲，步搖隨著匆匆的腳步左右搖曳。
「若若！」
她手軟腳軟的半跪在地檢查若若的身體，急得額角冒汗：「下人說你掉下水了，你沒事吧？怎麼會無緣無故的掉下水，可有覺得哪裡難受……」
若若被她翻來覆去的查看，人小鬼大的安慰母親。
「娘親，我沒事。」
她小身體濕漉漉的，面色倒還算紅潤。
秦玉萍這才感覺自己找回了神智，幾乎喜極而泣：「沒事就好，都是娘親沒有保護好你。」
「夫人。」長孫榮走上前，低聲安慰，「不是你的錯，此事我自會還若若一個公道，你先將她帶下去換衣服。」
有外人在，秦玉萍總要顧及自己的體面。
再多的怨言這時也只能咽回肚中，勉為其難的扯出一個笑來：「好娘親這就帶若若換衣服。」
若若藕節似的手臂掛在秦玉萍纖細的脖間，趁機瞥向一邊的喻川穹。
俗話說清官難斷家務事。
身為外人，更是不該摻和進別人的家務事之中，以免多生事端。
因此端王和喻川穹一直沒有發言，直到這時忽聞一道奶聲奶氣的聲音說。
「娘親，若若要大哥哥陪我。」
「大哥哥？」秦玉萍失神片刻，順著若若的小短手看到喻川穹，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所有目光落在端王上。
喻川穹對上那雙亮晶晶的杏眼，不由抿了抿嘴唇，低聲詢問：「父親？」
這麼多雙眼睛看著，端王也不好阻止，只能任由秦玉萍帶著兩個孩子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