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放榜
冷風習習,月如彎弓。
顧府的壽宴一直持續到晚上,沈弦和趙舜離開的時候,天色已經黑透了。
冷風一吹,一陣寒意擁上來。
沈弦將小手放在嘴邊,哈了一口熱氣。
熱氣很快變成白色的水霧,隨風悠然消散。
「相公,好冷呀,我們趕緊回去吧。」
趙舜此時微醺,笑著點了點頭。
「走吧,咱們回家。」
馬車緩緩前行,沒走多遠便又停下。
車夫看著前方竄出的身影,皺著眉頭喊道:「你是什麼人?」
趙舜在馬車裡聽見動靜,當即掀開車簾。
迎面走來的高大男子,露出一副憨笑。
沈弦借著月光認出來,此人是今天幫過自己的人。
「原來是你。」
大牛嘿嘿一笑,「俺被趕出來了……」
沈弦緩緩點了點頭,這倒是情理之中,畢竟她那麼羞辱顧芳蔓,顧芳蔓指定要遷怒下人的。
「那就跟著我們一起回府吧。」
一聽此話,大牛喜出望外,「謝謝夫人,謝謝夫人。」
大牛屁顛屁顛跑到隊伍後方,跟著丫鬟們一起走。
放下車簾,趙舜像沈弦投去詢問的眼神。
「娘子,這是怎麼回事?」
沈弦聳了聳肩膀,語氣頗為無奈的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告訴趙舜。
「她真是好大的狗膽,娘子,此事你不要攔著我,我一定要想辦法教訓教訓她。」
趙舜很多事都可以忍,唯獨不願沈弦受委屈,況且顧芳蔓已經讓他不快很久了。
握住趙舜溫熱得手,沈弦慢條斯理的說道:「會試的榜單公布在即,你馬上就要入仕了,這個時候不要讓自己的身上留下污點。」
「可是娘子……」
話未說完,沈弦便用溫軟的唇瓣堵住了他的嘴。
氣氛變得寧靜,耳邊只有車輪和腳步的磨擦聲。
半晌之後,沈弦縮了回來,兩頰微微紅。
「我今天已經教訓過她了,倒也算不上什麼委屈,你就老老實實聽話嘛。」
話和氣氛都到這個份上,趙舜縱然天大的火,也消散不少。
「好,都聽娘子的,但是沒有下次了。」
回到家裡,馬車停歇。
沈弦挽著趙舜下了馬車,拾階而上。
老管家開了門之後,沈弦便將大牛叫過來。
「管家,這個是新來的家丁,你看著給他安排事情,一應待遇和其他人一樣。」
老管家打量了一眼大牛,笑道:「明白了夫人。」
大牛憨憨一笑,再次道謝:「多謝夫人,多謝老爺。」
安頓好大牛,沈弦和趙舜一同回了房間。
一到屋子裡,沈弦便卸去端莊,活潑的踢飛鞋子,轉進了被爐里。
「哎呀,還是家裡面快樂,人情世故,爾虞我詐,都太討厭了。」
趙舜盤坐在沈弦身邊,伸手輕輕揉了揉她的小腦袋。
若不是身負血海深仇,他也想陪著沈弦過平靜的生活。
但是理想是理想,現實是現實。
已經到了這一步,沒有任何後退的可能。
「娘子,我們安歇吧。」
……
很快,時間來到會試公布成績的日子。
清晨,趙舜和沈弦早早起床洗漱,準備一同前往皇宮門前看成績。
柳青激動地半宿沒睡,來尋趙舜的時候還聽著一副熊貓眼。
都準備好以後,眾人正要出發,沈弦卻看見月嬋有些欲言又止,頓時明白了她的心思。
「月嬋,今天跟我們一起去吧,這麼重要的日子,你也要親自見證才行。」
月嬋笑眼如彎月,踩著小碎步跟了上來。
今日會試決定了很多人的命運,也月嬋和柳青自然也包括其中。
如果柳青榜上有名,那他和月嬋很快就能修成正果,並且在京城安家。
但是如果柳青沒有考上,那這對鴛鴦只怕要分隔兩地了。
即便是趙舜和沈弦不在乎開銷,願意讓柳青一直在家裡住著,只怕柳青也不願意一直麻煩他們。
從激動的期待,到臨近榜單是的忐忑,柳青完美詮釋出一個查看成績人該有的樣子。
皇宮門前,人山人海,除了參加考試的考試,還有許多看熱鬧的,大夥都想瞧瞧,今年是那三個人能進到皇宮裡參加殿試。
距離成績公布還有一刻鐘的時候沈弦一行人到了附近,一下馬車就聽到熟悉的聲音。
「恭喜恭喜,恭喜兩位仁兄金榜題名。」
沈弦將顏重巒也來了,忍不住笑道:「這榜單還沒開呢,你怎麼就恭喜上了。」
顏重巒哈哈一笑道:「在我看來這便是十拿九穩的事情,兩位若是考不上,那大梁還有誰能考上。」
本來一句既興捧場的話,朋友之間說一說倒也沒什麼,但是偏偏便是站著杠精,一聲冷哼十分響亮。
只見一名身穿青色儒袍的男子抬起下巴看向趙舜等人,「各位說話的口氣未免太大了,這麼多考生都在這裡,居然也敢說這種大話。」
趙舜見狀微微拱了拱手道:「既興之言罷了,兄台何必放在心上。」
青衣男子譏笑一聲,露出不屑之色,「你們知道就好,腐草之熒光,就不要與皓月爭輝了。」
「話不投機半句多,趙兄我們不要理他了。」
顏重巒覺得此人有些太過高傲,對他的感官非常不好。
天下人形形色色,難免有些怪人,趙舜也沒放在心上,本打算就此了事。
哪知青衣男子聽了顏重巒的話之後又補了一句,「知道你們配不上我的格調就好。」
沈弦磨了磨小虎牙,轉過身來說道:「說你胖你還喘上了,沒完了是吧。」
青衣男子眉頭一皺,寒冬臘月的抖著紙扇指向沈弦。
「你這婦人說話好生無禮!」
趙舜目光露出寒意,伸手打飛了青衣男子的紙扇。
「不許指著我娘子。」
青衣男子臉色發僵,連忙將自己的紙扇撿起來,然後滿臉心疼的打開檢查。
「你們這些粗鄙之人,這可是大家張太白畫的扇面,你配得起嗎!」
顏重巒打量了一番他手裡的扇子,輕輕一笑道:「贗品罷了。」
此話一出,青衣男子頓時像燒開的爐子一樣,整個人都紅溫了。
「你說什麼!你敢說我這是贗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