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既來之則安之

你不當兵，我不當兵，誰來保衛家，誰來保衛生我養我的父母，誰來保衛我的祖國？！我是很想家，很想很想，有時候都有股衝動，想跑回家，但我怕軍事審判，我怕蹲大牢，更怕讓讓大洋彼岸的父母怒兒不爭垂淚流。

「輝仔，好好的在部隊好好乾，……」爸媽的拳拳囑咐猶如在耳。

我不能當逃兵！讓爸媽失望，讓他們臉上無光，我應該讓他們覺得有我這個當兵的兒子而光榮。我更不能當訓練場上的逃兵，訓練是很艱苦，超出了我心中對美好軍旅的期望，別人可以，為什麼我就不可以，至少我不能成為班長特別關照的對象。

既來之則安之，新兵連只有三個月，三個月後就會被分配下連隊，熬吧！都過去一個多月了，還有一半的時間就不能挨過去，我偏不相信！

生活條件差又怎麼樣？難道排長會誆我們這些新兵蛋子，這絕對是不可能的。既然他說當年生活條件比現在都苦，他也是從新兵蛋子過來的，在那樣的條件下都能承受過來，我就不如？

在家的時候，聽爸媽說過，他們出生在解放初期，那時候生活條件簡直差到了匪夷所思的境地，哪來的白饅頭，豬肉，米飯，甚至連稀飯都喝不上，甚至挖過菜根，吃過樹皮，我們現在也有他們那個時候慘嗎？

沒有！比他們幸福多了，真的幸福太多太多了！我們和他們那個時代比簡直是螞蟻和大象的區別。既然如此，我又有什麼不能承受，不能接受！

訓練苦，紀律嚴又怎麼樣？活人還能給一泡尿憋死，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只要安安分分的完成一天的訓練，不再和班長抬扛搗蛋，他也沒有任何把柄可以懲罰我，更何況，憑藉我的體質，好歹也是中上流的，絕對不會落在隊伍後面，給班裡拖後腿就是了。

如果我這樣的體能都會落隊墊底，那可愛的老鄉，成華同志豈不是甩在十萬八千里之外去了。想到肥頭大耳的老鄉，我不禁暗暗怡然自得起來。

在不行還不是還有那招嘛！

記得初入大學的暑假，學校組織的為期七天的軍事訓練，我有三天就是翹課的，為了逃避炎炎夏rì，我晚上吃了很多冷熱不勻的食物，第二天，自然就稀里嘩啦……

哈哈！這樣的身體狀態，你總不至於讓我參加訓練了吧。我在心中為自己存在的最後底牌，欣喜萬分。

……

「秋明，上次你和一班的新兵蛋子上了什麼思想教育課？」連長穿一件軍用背心，擦拭著身上的汗漬說道：「這群新兵蛋子今天我考核了下障礙的成績不錯！」

「你是說所有人還是個別人？」排長笑呵呵的，眼睛微微眯著：「大冬天的，你別著涼了！」

「當兵的人，怎麼會這麼容易生病，那些新兵蛋子在我考核過後，都在沖涼水澡呢？我擦一下不礙事，對了，你上次到底動用了什麼殺手鐧？」連長穿著衣服，冷峻的臉頰上帶著一抹微笑的神sè。

連長原本本就是管我們軍事訓練的，對於考核能取得如此優異的成績，也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特別是他心中惦記的我。作為老鄉的我，如果在他的管理的連隊，有一個扶不起的阿斗，他當然也會覺得臉上無光，至少以後不會給我好臉sè看，那是一定的！

然而，現在我這個作風紀律晃晃悠悠的人，在他負責的工作上，沒有給他下絆子，他也算是舒了一口氣，心中的欣喜只是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呵呵，其實也沒什麼，就講了一個老兵的故事，怎麼？一班新兵蛋子覺悟了？」排長一臉驚喜的眉開眼笑。

「就連最愛瞎晃的王輝，都跑了四分二十秒，優秀啊！這小子還一邊跑一邊看風景，成績是不錯，戰前意識還是不夠強！」連長說著嚴肅的臉頰上，微微露出一抹笑意。

「看來一班的年終考核，是不用擔心了，今天如果我不在，看來那小子也不會太用心，絕好的一棵苗子啊，我看你的思想工作還不到位。」

排長原本笑呵呵的臉上，被連長這麼一說，瞬間凝住了。滿臉懷疑地說道：「我說老李，我哪裡思想工作不到位了！這些新兵的思想工作你也知道最難做，這麼點時間，這個刁兵都有這樣的成績，說明還是有效果的嘛，而且還有這樣的成績，我看應該獎勵他一下。」

「什麼，你說什麼？你都喊他刁兵了，還要獎勵他，成績再優秀還得看紀律，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紀律不行，軍事再強，還不是送死的料！」連長滿臉不可置信的大聲吼叫起來。

還好這裡是軍屬生活區，只有他們兩人，如果有旁人，一定會覺得這是在吵架。

「如果這樣的刁兵都獎勵了，我看嘉獎的名額都不夠！」

「我也是從我的思想角度出發，你也有你的工作角度，我也是說說，說說而已……障礙場我也去了，也看到了，他這是在混rì子，得過且過。但也沒辦法，我該說的都說了，而且最近他也沒有出什麼亂子，和謝平的關係也融洽很多了。」

「你的意思是就這麼著算了！讓這個刁兵在我連里瞎混到下連隊？」連長大聲咋呼起來。

排長看著連長一副怒氣沖沖樣子，呵呵一笑，他知道連長這是在生自己的氣了，同時也把他自己給搭了進去。這是一副恨鐵不成鋼，有力無處使的怨憤。

「老李，這刁兵軍事考核都不錯，確實是一棵好苗子，要不你下午去找你老鄉聊聊，不是以連長領導的身份，或許，看在你是他老鄉的面子上，比我的嘴巴會好用！」

「我不去，下午老連長要過來，我要安排下視察連隊的事情，你也跑不掉啊，政治思想工作彙報，必須你來！」

「……」

一輛軍用吉普車駛入jǐng備區司令部營區，在司令部大樓門口停了下來。

車門打開，一個身材壯碩，身穿墨綠迷彩服，肩膀上扛著兩杠三星的中年人走下車來，摘下太陽墨鏡，徑直往大樓走去。

「首長好！」

門口站崗的守衛舉手敬禮，中年人抬手回禮。進入大樓內。

「篤篤篤」

不久后，中年人敲響了一間門口懸著「首長室」門牌的房間。

「進來！」

房間內傳出了一聲渾厚響亮的聲音。

中年人整了整著裝進入房間，房間內有一張紅木製成的辦公桌，上面放置著一台電腦顯示器，另一邊有些軍事書籍和一桿小旗杆，上面垂掛著國旗，軍旗。

首長手拿話筒，示意中年人就坐。過了一會兒，他放下話筒，接過中年人遞過去的香煙，用打火機點燃，吸了一口，說道：「知道你會來，這次你打算去哪個連隊看看？」

中年人從首長接電話到後者問話，都是一臉微笑，「首長，您是我的老連長，我打算去…我是他的老連長那裡去看看。」

聽到中年人的話，老首長瞟了他一眼，眼神中露出嬉笑之sè。「你小子都二十多年了，還是這副德行，都是團長的人了，還給我耍心眼，你要去天星島新兵連？」

「是的，首長！」

「你就是會挑，這次淘寶淘到新兵連去，你有什麼用意？」

「……」

一天的連隊考核結束了！

我在洗漱間與炊事班之間，來來回回跑了好幾趟，前前後後打了十來壺熱水，用熱水和著冷水，沖著『三溫暖』。

爽啊！該享受時就儘可能的，最大限度的利用周邊的資源和條件享受，該受苦時就將自己受到的傷害降到最低，盡量減輕自己的痛苦。在這大冬天的，看著有些戰友直接把冰冷的涼水往身上倒，水下去后，身上升起層層霧氣，還能聽到牙齒打架的聲音，我不禁暗暗搖頭。

這又何必呢？五項軍事考核，固然讓我們身上衣衫濕透，全身燥熱。但也沒有必不把自己的身體健康當一回事啊，俗話說：「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你們這些人啊，連自己的身體都不愛惜，還怎麼革命？何況我們的革命尚未成功，同志們仍需努力啊！

正當我洗刷刷洗刷刷哦哦，舒服的很嗨，令周圍的戰友都羨慕嫉妒恨的時候，可愛的老鄉成華**著身子，走了進來。

「王輝，你哪來這麼多熱水？」

「笨！炊事班自己燒唄！」

「你當心被班長抓到，你又違背紀律了！」

「證據呢？我哪裡違反紀律了？不是說要戰友之間要團結友愛，相親相愛，互相幫助嗎？我只是和炊事班的戰友關係更進一步罷了，老鄉，我問你，班長教導我們愛連如愛家，讓我要把部隊看成和家裡一樣，是不是？」

「好像是這麼說的，我記得上次排長在思想教育課上也是這麼說的。」

「那我就是把這裡當成了自己家一樣啊，既來之則安之，我在家從來不洗冷水澡，特別是這麼冷的大冬天，我不這樣洗，這麼表現出愛連如愛家呢！」

可愛的老鄉被我的話，驚訝的圓溜溜的眼珠子直打轉，一臉肅穆的看著我，點著肥大的腦袋瓜兒，豎起大拇指。

邊上正在沖著涼水的戰友們也是一臉的崇敬之sè，隨之而來的確是個個豎起了中指，對著我一陣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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