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二叔
楚墨天的家在小城西外面,一處有些破落不堪的古老秦長城的牆角跟下。按照老爸的話來說,他們是那彪悍的秦漢男兒的直系子弟,要住在民族之牆下面,吸收民族之魂,培養起一股子彪悍之氣。
只不過這股子彪悍之氣,據說隨著老爺子的仙逝,被老楚篡改了。
聽二叔說,爺爺的意思是樹立起一股子吞天納地的曠廣胸懷。磅礴大氣,深沉厚重,做山一樣頂天立地的男人。
要像長城一樣,做守護民族的豪傑之士,燕趙俠客。
可是老楚卻在培養楚墨天的時候,完全違背了這一點。
楚墨天從小聽過不少關於那個從未見面的爺爺描述,即使他不在了,家裡面的人rì程生活中仍然時常提起他。
楚墨天從小到大也逐漸在腦海里勾勒出了爺爺的摸樣:正氣凌然,傲骨嶙嶙的一派仙風道骨的樣子,像個老神仙。
而老楚,二叔說老楚是楚家的恥辱,是一個流氓,一個地地道道的流氓。
這話楚墨天同意,舉雙手贊成。
老楚認為爺爺留下來的那些祖訓完全是在禍害後世子孫,什麼保家衛國,做山一樣的男人之類的。聽著就讓人發困,活的累。
為了不讓自己的兒子成為一副呆板摸樣,變得傻頭傻腦,老楚完全走出了另外一條道路。
楚墨天對於這點,完全是不知道該感謝還是無奈,對於這位自己十五歲后,一年幾乎見不來了幾面的老爸,不知道說什麼?
美名其曰為了讓自己成為一名正真的男人,十五歲之前沒交自己別的,除了吃喝賭之外。
他認為人生一世草生一秋,就該瀟洒的來,瀟洒的去。就像你**裸的來到世上一樣,本應該**裸的離去。
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不要為自己添加一些不必要的東西和負擔。
生活就是餓了吃,渴了喝,困了睡。真正的男人,應該先對得起自己,才能不辜負別人。、
一個男人,給不了自己幸福,連自己想要什麼,來到這個世上為什麼都不清楚。如果奢談給別人幸福或者什麼,簡直是可笑可悲可嘆可憐。
不得不說,楚墨天的很多人生觀,受了太多老楚的影響。
至於piáo,老楚雖然流氓,卻不下流。
按照老楚的話說,即使做流氓,也要做一個有男人骨骼的流氓。
他雖然不同意老爺子教育方式,但骨子裡的本質,卻是一樣的。男人就應該有男人的模樣,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心裡有一把尺隨時丈量。
雖然楚墨天很想知道,爺爺對於老楚和二叔,三叔是怎麼教育的,三個人一個比一個變態。
一路心裏面胡亂思想著,由於是小跑,不知不覺中,楚墨天就到了家門口。
只不過和別人回家一副正大光明的樣子的不同,楚墨天回家跟做賊似的。距離家門口還有足足二百米的時候,整個人就處於一種緊張狀態。
本來挺的直直的身子,此刻不由自主的縮了起來,跟貓接近老鼠的時候樣子極為相似。整個腳上好像裝了消聲器一樣,變得一點聲音也沒有。
二百步,一百步,五十步,三十步,二十步。短短的距離,被楚墨天走下來,即使旁邊站著一隻烏龜,也會笑的直打滾。
楚家不知道為什麼,旁邊沒有別的人家,只有諾大的庭院孤零零的依靠在古城牆下。在晨光的照shè下,顯得格外的寂靜,甚至冷清。
好不容易到了家門口,跑了那麼長的路都沒出汗,壯的跟牛犢子似的楚墨天,此刻鼻尖上竟然密密麻麻的出現了許多的細小汗珠。
不知道什麼木頭做成的黑sè大門緊緊的閉著,門口一對飽經風霜,歷經歲月的石獅子冷漠肅穆。兩雙四隻眼睛好像活的一樣,冷冷的看著縮頭縮腦趴在門口縫隙上往裡面看著什麼的楚墨天。
看著院子里空無一人,靜悄悄的好像沒有人活動。楚墨天並沒有放鬆,反而顯得更加jǐng惕。
一切,全因為二叔回來了,那個古板嚴肅,骨子裡都透露著僵硬氣息的男人,是楚墨天最害怕的人。
和自己的父親不同,二叔楚狂可不是流氓,是一名正真的軍人。直到現在,楚墨天都不知道二叔在那個軍隊,是幹什麼的。
不過那些對於楚墨天來說,都無關緊要。
關鍵是,二叔回來了。那宣布著,自己快樂的rì子,已經結束了。
比起昨天晚上那個讓人刺激無比的美夢來說,早上吃完早餐看到簡訊上的消息后,楚墨天內心的受到的刺激,完全呈直線上升。
左顧右看,楚墨天在門口沉默了半天,也沒敢選擇直接從正門進去。
楚墨天敢說,沒親自和自己的二叔接觸過,你就永遠不會明白。這世界上有一種男人,沉默的讓人,心裏面感到害怕。
悄悄順著牆角跟,楚墨天來到了距離正門很遠的牆下。他準備翻牆而入,正門進去,風險太大。
楚家很大,佔地足足十幾畝地那麼大,外面全部是兩米高的青泥牆。裡面的房間足足有幾十間,而且完全是秦**格,很多都沒人住,里裡外外透露著古怪。
不過楚墨天從小在這長大,對這裡的一草一木都瞭若指掌。完全不認為這在別人看起來怪異的事情,有什麼好奇怪的。
從小爬山下水,上樹掏鳥,下河捉魚,楚墨天雖然不是練家子,卻很強壯。翻過一個兩米高的牆對他來說,困難度倒不是太大。
跟猴子上樹一樣,楚墨天藉助土牆上的凹凸點,麻利的翻上了牆頭。
院子里空無一人,整個院落死一樣的沉寂,好像鬼宅一般。古老的建築和陳舊的擺設,空寂的院落蕩漾著別樣的歷史歲月感。
不過直到現在,楚墨天仍然沒有解除jǐng報。
沒有把勝利死死的攥到手裡面的那一刻,就不要說自己已經成功。百分之九十九的失敗,都是倒在了最後一步。希望你牢牢地記住,想起二叔那張殭屍臉對自己說的話,楚墨天的動作越發的小心起來。
慢慢的順著牆面往下滑,當腳底接觸到地面的那一刻,楚墨天雖然知道自己還沒成功,但心裏面還是升起了一絲難言的喜悅。
從和二叔玩這個遊戲起,這可是他從來沒有取到過的好成績,如何不讓人興奮。
楚墨天嘴角含著微笑,慢慢的拍了拍身上的土,準備繼續完成自己的最後的步驟,回自己的房間。
只不過轉過身來的楚墨天,嘴角的微笑還沒斂取,臉上緊跟著就升起一絲震驚,一絲不甘心。更多的,卻是一種意料之中的理所當然。
一個身著青衫,三十來歲,國字臉,線條極為剛俊和硬朗的中年人。不知道在什麼時間,鬼魅般的站在楚墨天的身後。
身材極為高大,和楚墨天差不多開外,只不過比起楚墨天牛犢子般的健壯。這個中年人渾身上下,都充滿著東北虎般的彪悍,霸氣。
一雙黑sè如墨的眼睛距離楚墨天不到兩厘米,冰冷的沒有一絲感情,好想看一具死屍一樣,看著自己的侄子。
楚墨天有些沮喪,身體往後縮了縮,真箇人變得極為沮喪,耷拉著腦袋,低聲了喊了句」二叔「然後再沒說話。
等到再抬起頭時,面前卻空無一人,好像剛才的那個人完全沒有出現一樣。
楚墨天早就習以為常,從第一次的驚嘆到現在的麻木。雖然習慣,但卻更加敬畏。
神龍見首不見的老爸,深不可測沉默寡言的二叔,膽大包天野xìng十足的三叔。楚家的三個男人,每一個人都在以他們自己的方式,影響和教育著楚墨天。
沒有子女的二叔和三叔視楚墨天如同幾齣,某種程度上,比老楚這個正牌還像一個父親。
長出了一口氣,從小就早熟的心理讓楚墨天把心裡那絲灰sè情緒抹點,開始自我懲罰起來。
願賭服輸,遊戲一旦開始,就要遵從規則。
二叔雖然少言,卻都是至理。楚墨天既然輸了,就心服口服,甘願遵從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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