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1 長姐如母16
剛開始蕭紅很生氣,卻快速的冷靜下來,她沒有必要跟對方計較,自己身上穿的衣服,確實很破爛,被誤認是要飯的也正常。
天底下的人,大多是先敬衣裳后敬人。
她揚揚手裡的錢,表明來意:「我來買書。」
售貨員離她遠遠的,「你識字嗎?能看懂書嗎?」
蕭紅很平靜的同售貨員對視,售貨員心虛的移開眼睛。
語氣依舊不好:「你說想買啥樣的書,我去給你拿?省著你把書弄埋汰了。」售貨員不讓蕭紅進去。
蕭紅說了要求,「想要有關養牲畜或種地方面的書。」
售貨員進去找了半天,拿來三本,「只有這三本,你要哪個?」把書封面對著蕭紅展開,讓蕭紅選一本。
一本是《家畜的養殖與護理》,一本是《豬病學》,還有一本《種植指南》。
正是蕭紅需要的,「我都要了,多少錢?」
售貨員詫異的看了蕭紅一眼,不太相信她買得起,核算三本書定價:「四塊三。」
真挺貴,三本書花了一隻半兔子的錢,真不是一般人能買得起的。
售貨員不讓蕭紅上前,她把書放在櫃檯上,自己退到遠處,才示意:「你把錢一張張數一遍。」
蕭紅當著她的面,慢慢地數出四塊三毛錢。
售貨員指指書:「錢放在櫃檯上,把書拿走就行。」
把書放在背簍里,蕭紅在心裡合計花銷,這次賣了五隻兔子,收到十五塊錢,花掉了七塊三,剩下七塊七毛錢。
多虧她不用買糧食,否則這些錢根本不夠用啊。
蕭紅不禁感嘆,錢太難掙了。
也不知道在哪裡等客車?車票貴不貴?雖然她沒打算坐車回去,卻想著今天有時間,先打聽清楚,以後要坐車就方便了。
蕭紅一邊往回走,一邊跟遇到的人打聽情況。
走到郊區后,她跑步前進。快跑十幾分鐘,然後慢跑十幾分鐘,如此循環。
到了公社時,已經是下午。
蕭紅其實挺想從張烙餅那裡,買點麵粉的,可惜她不知道張烙餅家住在哪兒,於是沒在公社停留,繼續往村裡跑。
遠遠地看到三個小小的身影,在村口處走來走去的,見到蕭紅的那刻,聽到二弟大聲喊著:「大姐,大姐——」
尖叫著跑過來,「大姐回來了。」
蕭紅加快腳步,跑在最前面的二弟,一把抱住她,「大姐,你咋才回來啊。」聲音裡帶著哭腔。
三弟流著淚,臉上卻笑了:「大姐累嗎,我幫你拿背簍。」
小妹嗦著手指,奶聲奶氣喊:「大姐——」
蕭紅挨個摸摸二弟三弟的腦袋,抱起小妹:「你們等多長時間了?」
二弟:「沒等多久。」
三弟看了好幾次,蕭紅的背簍,終於忍不住問:「大姐,你買糖了嗎?」
二弟咽了咽口水,強裝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樣,教導三弟:「不要在外面問,讓別人聽到,該去咱家搶了,那時咱們就吃不到糖了,知道嗎?」
三弟害怕的東瞅瞅西望望,小聲的回答:「我知道了,以後回家再問。」
蕭紅嘴角噙著笑,表揚二弟:「小石頭懂得真多,還有耐心教小毛頭,真是個好哥哥。」
二弟羞紅了臉,想要笑又不好意思的抿著唇樂。
蕭紅本打算從村口上山,去取藏在山上的糧食,沒想到他們會等在村口,只能再想辦法,能把糧食拿到明處。
進了屋子,蕭紅把背簍里的糖果拿出來,一人分了一塊糖一塊餅乾。
二弟三弟沒吃過餅乾,不知道是什麼,問:「大姐,這是啥啊?」
蕭紅告訴他們是餅乾。
兩人驚呆了,他們沒想到自己還能吃到餅乾。一時間,愣愣盯著餅乾。
小妹聞著餅乾的香甜氣味,急忙小嘴去咬,(⊙o⊙)哇,好好吃呀!
「咔嚓,咔嚓,」耳邊傳來小妹咬餅乾的聲音,兩人才回過神來,張大嘴巴吃餅乾。
三弟吃的太快,還嗆到了。
「慢點,」蕭紅叮囑他們,「注意別被噎到。」
就一塊餅乾,包括小妹,很快吃完了。三個孩子舔著手掌,意猶未盡。
小妹最小,伸手又來要,「姐——吃——」急的直蹦。
兩個弟弟也渴望的盯著蕭紅。
蕭紅又一人給了一塊,自己也拿了一塊吃。現在的餅乾真香,不怪弟弟妹妹沒吃夠。
剩下的包好,放到了炕柜上,對還想吃的小孩兒說:「留著慢慢吃,現在你們吃糖吧。」
見蕭紅收起了餅乾和糖,明白大姐不可能再給,他們也沒失望,因為還有糖。
二弟先幫小妹剝開糖紙,把糖放到小妹嘴裡,才吃自己的。
當嘴裡泛起糖的甜蜜,他們眯起眼睛,小妹眼睛亮亮的,「甜——」
吃了餅乾和糖,弟弟妹妹很高興。
蕭紅很嚴肅的跟他們一一對視,「不能跟別人說,咱家有糖和餅乾,聽到了嗎?」
二弟三弟點頭表示知道了,三弟說:「我們不說,說了就會被別人搶走。」
小妹懵懵懂懂的跟著點頭,看起來萌萌噠。
外面已經黑了下來,蕭紅告訴弟弟妹妹,自己要出去一趟。因為她跟別人買了一點糧食,約定在後山樹林那裡,一手交錢一手交糧。
「大姐一會兒就回來,不要跑出去,就在家裡等著大姐。」
「我們不出去,就在家裡玩。」
蕭紅挨個摸摸他們的頭,「行,等我回來,給你們熬米粥喝。」
還想吃噢,他們好久好久沒吃過米了。
蕭紅離開后,二弟和三弟跑到兔子窩前,對兔子念叨:「你們快快長大,我很需要你們。」
蕭紅拿回藏著的苞米,還順手抓了一窩兔子。背著糧食,拎著兔子,滿載而歸。
惦記著米粥,孩子們根本睡不著,聽到外面有動靜,他們一骨碌爬起來,跑到外面迎接蕭紅。
見他們可憐巴巴的樣子,蕭紅吩咐他們燒火,準備熬點粥。三個孩子等在旁邊,聞著苞米粥的香氣,他們直吸口水。
太晚了,蕭紅沒放多少米,一小把苞米碴子,加入十幾粒大米。熬出來的粥,香甜粘稠,弟弟妹妹把碗舔的乾乾淨淨,才依依不捨放下。
睡夢中還在喃喃自語:「好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