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掉腦袋的大事
彰德府北郊。
一個一襲黑衣之人駕著快馬在遠離官道的小路上疾馳著。
這人便是朱橚派出去往京城送信的暗衛成員。
臨行之前,朱橚特意交代了暗衛一定要遠離人煙,隱藏行蹤,防止信件在路上被截住。
暗衛之中哪一個不是聰明人?朱橚都如此說了,就差明著提醒要謹慎防著晉王的人了。
縱使此地距離京城還遠,這暗衛卻是始終神經緊繃,並且一刻都不敢停下趕路的腳步。
最終,馬兒還是在長途的跋涉當中顯露出了疲態,漸漸放慢了腳步。
直至最後,停在了小道邊上的一處水窪前,一邊低頭喝水一邊大口喘著粗氣。
暗衛雖然心急,但是無論他再怎麼牽動韁繩,馬兒都不願再走動半步。
無奈之下,暗衛只好將馬棄在這裡,獨自一人繼續向著京城而去。
沒有辦法,只能是到了最近的城池之後再花重金收一匹馬來了。
這暗衛才離開不久,其方才停留過的地方不遠處便聽到了一連串馬蹄塌落在地面的聲音。
片刻之後,幾十個身穿夜行衣之人便騎著馬匹來到了此處,腰間還挎著帶鞘的利刃。
這夥人正是朱棡指派出來截殺送信之人的。
為首之人見水窪前只停著一匹兀自喘息的馬兒,卻不見朱橚派出的信使,臉色不禁陰沉了下來,就連面罩之下的眼神都變得陰鷙。
這人正是朱棡的心腹鹿泉。
如果今天不能將信使截殺在這的話,聖上收到朱橚的信件定然會降下懲處。
屆時就怕晉王殿下為了明哲保身,把自己推出去當替罪羊。
四周審視了一圈之後,鹿泉緊了緊手中的韁繩,踢了一腳馬肚子,繼續帶著人疾馳起來。
信使連馬都棄了,定然還未跑遠。
並且,這裡到京城的距離,想憑著兩條腿走去?顯然有點痴人說夢了。
依他之間,信使定然會去就近的城池之中換一批快馬繼續趕路。
一個時辰之後,彰德府城中。
朱橚的車隊之前更換商隊行裝的客棧之中,掌柜的正拿著一桿小秤小心地稱著面前的銀兩。
誰能想到,僅僅是提供了一個更換行頭的地方罷了,便能收到如此多的打賞。
有了這些錢,怕是客棧兩三個月不開張都不愁吃喝了。
不過想到打賞之人可是當今聞名天下的安定王,客棧掌柜對於這麼大的手筆倒是不那麼震驚了。
就以安定王現在覆蓋了全天下的商會來說,這麼點錢恐怕都不夠人家商會中小小商隊的一次挑費。
正當掌柜地正眯著眼睛細細地校對著手中的小秤之時,門前突兀地響起了一聲叫喊。
「掌柜,將你客棧里最快最好的馬兒牽一匹來。」
正是這一聲叫喊,不禁打擾了掌柜的美夢,其手中的小秤和其上的銀兩更是被嚇得掉落在桌面上。
受了打擾,掌柜不由得氣上心來,開店這麼些年來,從來沒遇見過這麼穎氣指使之人,莫非是哪個山坳里蹦出來的土匪不成?
眼眸一抬,呵斥的話語還未說出口,便又被掌柜生生的咽了下去。
隨即臉上慍怒的神色猶如變魔術一般轉眼就變成了諂媚的笑容。
原因無他,這身衣服他認識,不正是安定王手下的護衛統一的衣服嗎?
安定王的車隊不是才離開不久?怎的又遣人回來了?難道是後悔給自己這麼多銀兩了,要收一些回去?
心中想著,掌柜的馬上一把抄起了桌上的銀兩將其捧在手裡,而後湊近了兩步。
「這位官爺,小的客棧之中沒什麼快馬,這些錢官爺您拿去就是了。」
就這麼點銀兩,還想坑自己一匹快馬?大不了還給他就是了。
此時在掌柜的心中,這暗衛如果不是受了朱橚的指使回來要錢的,那就是私自出了隊伍回來要錢的。
反正就是來要錢的
暗衛有些奇怪地看著眼前掌柜的動作,有點不明白掌柜什麼意思。
「我要你的錢做什麼?只管牽一匹快馬來就是了。」
說著,還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了一錠金子來,不由分說地放在了掌柜手中,並且語氣焦急地交代道。
「快些去辦,耽誤了我的事兒,可是要掉腦袋的!」
掌柜有點驚詫地看著暗衛放在自己手上的金子,一時間呆在了原地沒有動作。
實不相瞞,開店這麼久了,還是頭一回見到出手如此闊綽之人。
一錠金子換一匹馬?別說親眼所見了,簡直聞所未聞。
不過,掌柜還是很快便反應了過來暗衛口中「掉腦袋」這話。
也沒敢細細猜測這暗衛要快馬究竟所為何事,掌柜立馬便動身領著暗衛朝著客棧後院走去。
兩人來到馬棚之後,掌柜從馬棚之中牽出了一匹快馬,來到了暗衛身前。
只見暗衛正手腳麻利地扒著自己身上的衣服。
也不管天寒地凍,就這麼將自己扒光瞭然后換上了背囊之中行商的衣服。
如若就這麼穿著一身黑衣出去,目標太大了。
別說是朱棡手下的人了,就連平民百姓看了恐怕都會忍不住遐想。
在掌柜面前換好衣服之後,暗衛一句話未說,重新背起了行囊便騎著馬走了。
只剩下掌柜的一人站在原地。
聯繫之前安定王整個車隊更換行頭,以及這官爺現在這一套動作來說,恐怕是為了躲避什麼人。
然安定王的車隊才向著太原府的方向去了,這暗衛便急匆匆地回來,除了晉王之外,還能是躲避誰?
心中想著,掌柜急忙吩咐店裡的跑堂道。
「快,將客棧的門關起來,無論是誰來問,都說近幾日間沒有營業。」
如若安定王真的和晉王爆發了矛盾,追這官爺的人也是晉王的人。
自己這麼個小蝦米夾在其中,豈不是頃刻便會被毫不留情地碾死?
就在這時,掌柜的眼角卻是在地上瞥見了一信封。
掌柜上前將其撿起之後,看到封面上的「朱橚親筆」之時,立馬嚇得連手腳都有些顫顫巍巍了起來。
這信封,似乎是那官爺更衣之時從背囊之中掉出來的。
緩過神來之後,掌柜看著並未來得及封死的開口,輕輕搓了搓將其捻開,取出了其中的朱橚親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