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相對而立
是碧溪在最後的關頭把她從攝政王府給轉移了出來。
而此時的攝政王府，面對著擊碎之後卻空無一物的結界，肖妄燁的臉色可怕得要命。
他對於自己被鮮血染得通紅的衣衫完全不在意，而是轉向一邊的法師，問：「她在哪裡？剛才她不是還在那裡嗎？」
這個「她」說的是誰，所有人都知道。
法師面如土色：「回王爺，小人也不清楚，估計是被送去了別處……」
肖妄燁怒道：「那還不快去給本王找？找不到她，或是她已經死了，那麼你們全都得陪葬！」
葉傾城手握著長劍，在這個陌生的環境里，抬頭看了好一會兒的天。等她低下頭來，一張臉早已經被淚水潤濕。
剛才結界破碎，她已經徹底感覺不到碧溪的氣息。
如此說來，碧溪已然在那之間灰飛煙滅。
而他灰飛煙滅的緣由，與肖妄燁以及攝政王府上的那些法師脫不了干係。
葉傾城握緊了劍柄，轉過身，通過法術，向著攝政王府所在的方向快步走了過去。
她前腳邁進攝政王府，後腳便被眾多的王府侍衛給包圍住了。
肖妄燁的傷處理到一半，聽聞葉傾城的到來，什麼也不管不顧，便要過來見她。他的一張臉完全沒有血色，與她相對而立。
「肖妄燁，我回來了。」葉傾城道。
他皺著眉頭，見她安然無恙，心中稍稍放心了下來。
放心不下肖妄燁而緊隨著他一道過來的顧盼兒看著葉傾城那視死如歸的表情，冷笑道：「葉傾城，你還敢回來？你傷了我們的攝政王，已經可以處死了！」
但葉傾城只是掃了顧盼兒一眼，並未搭理。
這樣的小角色，本來就不需要她動心思。
她的目的只是肖妄燁而已。
「是你叫他們把結界擊碎的吧？」葉傾城問。
「是我。」肖妄燁回答得倒是很快。
葉傾城紅著眼睛，身體微微顫抖著。
就在此時，她的耳邊迴響起一個熟悉的、屬於碧溪的聲音：「小姐，也就是他，奪走了我的金丹，也是他，使得我灰飛煙滅。」
即便這說辭與葉傾城在結界中所聽到的不同，但葉傾城像是受到蠱惑一般，對於這聲音所提到的內容深信不疑。
「肖妄燁，是你拿走了碧溪的金丹嗎？」她質問
他看著她，在短暫的沉默之後，點了點頭：「是我。」
「那麼，也是你害死了碧溪？」
「也是我。」肖妄燁道。
葉傾城擦了一把淚水，道：「為什麼？肖妄燁，你告訴我，為什麼？」
肖妄燁皺了皺眉頭：「沒有為什麼，想做就做了。」
停頓了一下，他道：「是貓妖的話，應該會有很大的用處。」
站在肖妄燁身邊的顧盼兒道：「你別以為這件事都是王爺的錯，難道你就沒有做錯嗎？葉傾城，你不是也與貓妖有關嗎？」
「我？」
「就是你。不過你這個人也是很厲害，我哥哥還在的時候對你這麼好，你卻整天粘著攝政王。你粘著王爺倒也無可厚非，可是你最叫人厭惡的是什麼？那就是你在與王爺卿卿我我的時候，還吊著我的哥哥，難道你不覺得你可恥嗎？」
葉傾城微微愣了一下。
顧盼兒接著說道：「葉傾城，你到底是不是葉傾城？你還準備殺了攝政王不成？真是可笑。即便攝政王真的做錯了什麼事情，在整件事情里，你也無法全身而退。要我說，最該死的人分明是你自己！」
「閉嘴！不要再說了！」葉傾城吼道。
「閉嘴？你叫我閉嘴？」
顧盼兒冷笑一聲，道：「葉傾城，你根本就沒有資格叫我閉嘴！啊，你口口聲聲說的碧溪是誰？你要是真的珍視這個碧溪，那你大可以為他報仇，但是這種時候，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的處境，你覺得你真的能夠殺了我們的王爺？痴人說夢！」
葉傾城咬下了牙齒，露出兇狠而又堅決的神情。
顧盼兒還在侃侃而談，目光一直停留在葉傾城身上的肖妄燁卻在注意到她這樣的神情之後，心中泰然。
她這是準備下殺心了。
只要她殺了自己，那麼她就可以遠離這一切的痛苦，回到現代。
那樣的話，她做回葉傾城，對於誰來說，都是好事情。
葉傾城自原地一躍而起，周身帶起一陣狂風，將四周的侍衛都給推開了較長的一段距離。
即便是顧盼兒，也被她帶起的狂風而掀飛了出去。
在她的面前，就只剩下了肖妄燁一個人。
她攜帶著狂風，手執了長劍翩然而至，不像是她起舞時候的曼妙，也不像是她承歡時的嬌羞。
此刻的她，比起以往的任何時候都要艷麗，也更為致命。
肖妄燁的頭髮被風吹得起伏擺動，衣袂翻飛，露出被鮮血染透的部分。
目光觸及那血色，葉傾城微微一怔。
劍尖已經臨近他的胸口，葉傾城的動作卻停了下來。
於是，鋒利的劍尖只是刺破了他的皮膚表面，而並未深入。
葉傾城發現，真的到了這樣的時刻，她根本就下不去手殺了面前的這個男人。
她紅著眼睛，抬頭看向肖妄燁的臉：「你為什麼不肯躲開？你就這麼想死嗎？」
但肖妄燁還是不說話，甚至抬手抓住了她手中的劍刃，任由手掌被劃破。他抓著劍刃，將整把劍往自己的胸口推。
鮮血湧出，很快地在胸口暈染開，一片觸目驚心的紅色。
「你為什麼……」
葉傾城驚訝地看著他，豆大的淚珠往下掉落。
她不懂得，他為什麼這樣做。
「我死了，希望你能開心一些。」他淡淡地說道。
「不要！」葉傾城搖著頭，狠狠地抽回了長劍，把長劍隨意丟棄在了身後。
「為什麼不肯殺了我呢？」
殺了他，不是就可以返回現代了嗎？
葉傾城也這樣問了自己，為什麼不肯殺了他呢？殺了他，就可以為碧溪報仇了啊。
她無法回答自己的問題，一大堆的心緒混亂不堪，她理不清楚。最終，她只有落荒而逃，逃離肖妄燁，也逃離這命運。
「王爺！王爺！」侍衛們這才簇擁了上來。
「離得遠些，看著她，別叫她出任何意外。」肖妄燁面露痛苦之色，卻還不忘她的安危。
「是！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