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立威
憑藉原身記憶,葉傾城摸索回到了她居住的小院。
剛一踏進院子,一道瘦弱的黑影哭天搶地地撲了過來,「王妃!你可算是回來了嗚嗚嗚,奴婢還以為再也見不到您了.」.
突然被抱住痛哭,葉傾城有些懵。
她有些笨拙地拍了拍懷裡女子的肩膀,「別哭,我這不是回來了嘛。」
說是女子,其實還是個孩子。
碧溪,自幼就陪在葉傾城身邊,對葉傾城忠心耿耿,被葉傾城挑為陪嫁丫鬟一同來到了攝政王府。
來到王府後,整個王府都知道葉傾城的替身身份,從來沒把這個王妃放在眼裡,兩人為此受盡了冷落和白眼。
原著里,在葉傾城死後,碧溪一頭扎進了冰冷的湖水,以身殉主,生命永遠停在了13歲的豆蔻年華。
這些原著里一筆帶過的角色,當作為有血有肉的人出現在面前時,葉傾城便再也不能對她們的命運冷漠旁觀。
眼見胸前的衣服都要被碧溪的眼淚打濕了,她卻還沒有要停下的趨勢,葉傾城無奈又好笑。
她放軟了語氣,試圖分散一下對方的注意力,「好了碧溪,你家王妃有些累了,你去給我打些水,我想洗個澡。」
「奴婢這就去。」一聽王妃有吩咐,碧溪立馬擦了擦淚,轉身就進了屋,拿了打水的桶就往外去。
好傢夥,堂堂王妃居住的院子,連口井都沒有,寒酸得過分。
葉傾城在心裡問候了肖妄燁祖宗十八代,抬腿往屋裡走。
還沒走進裡屋,只聽外面忽地響起一道響亮的耳光聲。
「啪——」
而後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緊接著有兇狠的叫罵聲響起,摻雜著碧溪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來。
葉傾城面色驟然一沉,大步朝外走去。
屋外,碧溪跪倒在地,右臉高高腫起,原先拿著的盆滾落在一旁。
她身邊圍著幾位年紀不大的丫鬟,為首的那位一襲鵝黃色輕紗裙,趾高氣揚。
動手的人,應該就是她。
同樣是梳著丫鬟髮髻,對方衣著明顯就比碧溪華貴得多。
「玉簡姐姐對不起,碧溪並非故意冒犯,方才著急給王妃打水,一時不注意,這才撞到你」
「賤婢,還敢狡辯?」鵝黃衣衫杏眼圓睜,透著一股刻薄之意。
只見她揚起手,竟是要再打一巴掌。
地上的碧溪嚇得渾身一瑟,卻不敢躲避,只能咬著牙死死閉上了眼。
要是躲開,只怕會遭來更多毒打。
「啪——!」
清脆的耳光聲再次響起。
碧溪愣了愣。
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
她悄悄地睜開了眼,卻見一道身影此時護在了她身前。
原先要打人的玉簡,此時被人打翻在地,頭上的髮髻都亂了,捂著臉指著眼前女子,半天說不出完整的話來,「你」
清冷的聲音響起,透著森然冷意,「賤婢,見到本宮竟敢不用尊稱,你可知罪?」
這玉簡,是從宮裡出來的,由皇後娘娘指派,來王府當管事,地位比尋常丫頭高得多。
再加上她有幾分姿色,先前一直以為自己能得王爺青眼。
因此,對葉傾城一直沒好臉色。
而原身性格怯弱,面對欺負,從來都是忍氣吞聲。
息事寧人的態度,反而使得欺壓越發變本加厲。
「怎麼?本宮說得不對么?你可是不服?」葉傾城垂眸,居高臨下地望著地上的玉簡,面無表情地開口。
玉簡低頭斂去眼中怨毒之色,恨得牙都要咬碎了,「奴婢不敢。」
先前,她甚至直接欺負到葉傾城頭上,葉傾城屁都不敢放一個。
現在居然為了一個丫鬟出頭?
這葉傾城就不怕她告訴王爺,讓王爺更不待見她嗎?
一旁的碧溪怔怔地看著葉傾城,眼角的淚都忘了擦。
這還真的是自家王妃嗎?
好.好霸氣。
「呵。」
她其實很少跟人正面發生衝突,卻並不代表著她性子軟。
相反,前世,和她神醫名頭一樣響亮的,還有她兇殘的性格。
現在她既然佔用了原身的身體,就有義務替人照顧好身邊的人。
打狗還要看主人呢。
葉傾城俯身,纖細手指扣住了玉簡的下巴,迫使對方抬起頭來,紅唇輕扯,「本宮怎麼覺得,你這可不是不敢的模樣呢?」
下巴被緊緊扣住,玉簡試圖掙扎了一下,卻發現紋絲不動。
眼前女人氣場之強大,竟是讓她莫名生出了幾分懼意。
可她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說到底,一個庶女罷了。
還真以為擺個王妃的架子,她就怕了不成。
想到這,玉簡的底氣頓時又足了幾分,冷硬開口,「王妃,奴婢先前跟在皇後娘娘身邊,見你這貼身丫鬟不懂禮數,想著幫您調教一下,您不領情就算了,倒也不必為難奴婢。」
話說的看似禮數周全,實則暗含威脅。
葉傾城都要氣笑了,「你這是拿皇後娘娘來壓本宮?」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實話實說。」
蠢貨。
你家攝政王爺回頭可是親自手刃了皇帝一家,自己登基了的。
只是如今時機未到,所以暫時維持著表面和平。
葉傾城居高臨下,嘴角勾起一抹冷然笑意,「你人在王府,倒是心繫宮內。看來,是攝政王府留不住你這尊大佛了。」
話音落下,玉簡臉色登時難堪了起來。
不事二主,是當下人的基本準則。
她原先仗著宮中出來的身份,作威作福。
可葉傾城這話一出,她後背頓時出了一身冷汗。
原先囂張的氣焰此時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一把抓住,上不去又不甘心下來,生生把她憋得漲紅了臉。
憋了半天,方從牙縫裡擠出一句,「奴婢不敢。」
葉傾城終於鬆了手,慢條斯理地掏出帕子擦拭了下手,紅唇輕扯,「本宮乏了,去燒桶熱水送房間里。」
命令的語氣,不容置喙。
玉簡咬牙,似乎還想說些什麼。
葉傾城臉色頓沉,「這王府還使喚不動你了?還不快去!」
「奴婢遵命。」
葉傾城沒再多看玉簡一眼,「碧溪,扶我進去。」
說罷,她微揚下巴,目不斜視率先離去。
臉上雲淡風輕,內心實則恨不得揚聲長嘆。
這王府,她主僕二人,求生艱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