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順利畢業所付出的代價

這不是韋德第一次來校長室了，和這裡大多數的學生相反，他相當熟悉這裡的環境。

因為每當自己結業考試落了榜，自己都要來這裡一趟，對著校長閣下嘮叨老半天，訴說著自己怎麼努力，請求院方再給自己一個機會如何如何。

整整十年，韋德親眼見證了這位胖乎乎的校長的頭頂的發量由茂轉稀的全過程。當然，他拒絕承認自己也是造成這一後果的幫凶之一。

但讓韋德意外的是，今年自己還沒找上校長，反倒是他自己主動把自己叫了過來，明往年這個時候，他躲著自己還來不及。這一時間讓韋德搞不清楚這校長葫蘆裡面賣的什麼葯。

推開校長室的大門，還沒等韋德主動開口，胖胖的校長竟然站起身子主動迎了上來。

「韋德同學，別來無恙啊。」和善的笑容，親密的姿態，和以往見到自己那種如同看見了欠錢不還的老賴一樣嫌棄的態度完全不一樣。

「等會兒，校長先生，我想我應該說過很多次，我對成為一名秩序信徒的牧羊人的信念無比堅定，哪怕偉大的主也無法否認這一點，我希望您能再給我一個機會，來年我必將更加刻苦的努力，得到我主的認可，成為一名優秀的，讓聖若望神學院而感到驕傲的合格牧師。」還沒等校長開口說什麼，韋德就將這一段說了整整十年的車軲轆話給丟了出去。

這話落到校長耳朵里，讓這位先前還帶著笑容的校長下意識的露出了一個便秘般的表情，想來這十年間沒少被韋德這番換湯不換藥的扯皮話毒害，以至於下意識的失去了對面部表情的控制。

不過他到底是一校之長，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重新露出了和藹的笑容，對著韋德說道：「查爾斯·韋德同學，今天找你來，不是為別的，正是為了找你談談，關於你畢業的問題。」

「畢業問題？校長先生，及格榜單上面可沒有我的名字，難道是遺漏了？你們居然也會犯這種錯誤？」韋德有些不敢相信，在這個老狐狸說出任何觀點之前，韋德可不會輕易露出破綻。

「那個，自然不是，不過這不是重點。」老校長擺了擺手，隨意的拉著韋德坐下，語重心長的說道，「小夥子，我知道，你對信仰的信念是堅定不移的，因為實在是沒有人可以在落榜十年之後依舊堅定的保持著對成為一名秩序信徒牧師的執著。」

「校長先生您過獎了。」韋德露出了一個靦腆的笑容，心裏面則在暗自嘟囔，明明最想讓我滾蛋的就是您老人家咯。

「原本呢，按照你這個成績啊，理論上是不足以從咱們這裡畢業的。但是，現在有一個機會。」老校長慢慢的說道。

「哦？什麼機會？」韋德一聽頓時來了精神，連坐在椅子上的腰都挺直了一些。

「有一個地方，他們那兒的牧師啊，意外地——記住，是意，外，地，去世了。現在正缺人手補替呢。眼下其他畢業的學員都已經安排好了崗位，我們這邊呢實在是拿不出人手，如果你覺得，你可以勝任的話……」

「我當然可以。」還沒等老校長說完，韋德立刻開口，生怕對方會反悔一樣。韋德雖然清楚，校長這麼一開口肯定是沒安好心，但如果對方說的是真的，那麼至少自己就再也不用在這個鬼地方乾耗著了。至於被分配到了哪裡？韋德哪還管得了那麼多，先上車再說，上了車畢了業，有的是時間再慢慢調整。

「好，你的虔誠果然不假！」老校長露出了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

寬大的手掌狠狠的拍了拍韋德的肩頭，並對韋德表示，手續辦完了這一兩天就會有人來接他去分派的修道院。

「所以說，校長，你看我都答應了，是不是應該和咱說說我這是被分配到哪裡了？」眼瞅著十年苦等居然一朝之內柳暗花明，哪怕韋德再沉穩，臉上的笑容也止不住了，「是聖三灣？又或者是讚譽港？還是說……是聖都帕羅米亞城？」

「哈，你小子真會做夢！」校長哈哈大笑，「真有那好事兒，還輪得到你？安排你去的地方不大，偏僻得很，你現在那裡鍛煉幾年再說。」

「哦，這樣啊。」韋德的臉上雖然露出失望的表情，但心裡卻是一陣竊喜。真要他去人口稠密的大教區，他還不願意呢。那裡雖然繁華方便，但人多事多，領導也多，哪有鄉下地方山高皇帝遠的自在。

「拉澤爾老師。」眼看沒什麼可聊的了，校長喚來了一旁的老師。這位校長口中的拉澤爾老師身材消瘦，正是帶了韋德足足四年的指導老師。

「校長先生，您叫我？」雖然拉澤爾老師早就在辦公室的側門後面等著了，但他還是畢恭畢敬的招呼道。

「嗯，咱們談完了，你就帶著韋德同學去辦理畢業手續吧。放心，特事特辦，我都打好招呼了的。」校長大手一揮，「沒什麼事兒了的話，都去忙吧。」

眼見預想不到的目的意外達到了，那麼韋德自然也不再過多的墨跡，連蹦帶跳的離開了校長室。

看著哼著不著調兒的小曲離開的韋德，校長的興緻竟然比韋德還要好。這位胖胖的老人也顧不得現在是辦公時間，隨意的從書架後面的暗格裡面取出了一瓶紅酒，為自己倒了小半杯。他自在的靠在沙發椅上，往年的這個時候，他一定還在被韋德那喋喋不休的抱怨所折磨，而現在，他的雙耳再也不用飽受這種摧殘了。

「我真是個天才，既甩掉了煩人的包袱，又應付掉了上面的任務。」老校長洋洋得意的舉起酒杯，「敬我自己。」

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他站起身，站在辦公室朝外望去，韋德正和拉澤爾老師一同走出校長辦公室所在的大樓。

韋德十分的興奮，自己苦心的堅持終於在這一天迎來了回報。而一旁，拉澤爾也對自己這位相處多年的學生終於有了一個好前程而感到開心。

不過對於韋德最終會被調往哪裡，拉澤爾也不知情。但無論如何，順利畢業成為了牧師，終歸是好事情。

很快，關於韋德順利畢業的事情就在聖若望神學院內傳了開來。畢竟，留級十年不畢業的傳說也並非常人所能辦到的壯舉。雖然許多學生內心疑惑，像韋德那樣一點神術都不會的人是否真的能夠勝任秩序神教的牧師一職。但無論如何，親眼見證一代傳奇終結的盛況，好事者們自然不打算錯過。

很快，三天過去，按照約好的內容，今天就是韋德離校，到崗赴命的日子了。神學院方面自不多說，為查爾斯·韋德的離校準備了一場盛大的歡送儀式，不過在韋德看來，這個陣仗比起祝福……更像是在慶祝？至少老校長那張咧開的大嘴就沒合攏過。

到場的學生們也不少，其中大部分都是好奇到底是什麼地方的大善人把韋德這種奇葩給收走的。

唯獨拉澤爾老師還站在韋德的身旁，陪著他等待著接走他的馬車，一邊還不忘囑咐到了地方之後需要注意的種種事項。

沒有讓眾人等待多久，一架黑色的馬車緩慢的駛入人們的視野當中。隨後，一個面容剛毅沉穩的健壯男子走下了馬車。

「你就是查爾斯·韋德，對嗎？」男子銳利的如同鷹隼一樣的眼眸掃過了韋德。韋德頓感那視線就像是利刃一樣朝著他的身體上劃了一刀。

但是，輸人不輸陣，更何況還是頭一次見面，保不齊眼前這人今後就是自己的頂頭上司，第一印象氣勢上可不能輸。雖然韋德估摸著自己這身板三個都不夠對面一隻手打，但他卻絲毫不慫，挺直了腰板，迎著對方的目光盯了回去。

「正是在下。」韋德的回答語氣沉著冷靜，表情不卑不亢。

這裡提一嘴，查爾斯·韋德本人的樣貌，雖說沒到天人之姿的程度，但也算得上面容俊朗。一米八的挺拔身高，穿著那一身潔白的牧師長袍，一眼看上去還挺像那麼回事兒的。

「我們那兒的差事可不容易，你當真想好了？」那名男子挑了挑眉，語氣嚴肅的問道。

不就是苦點累點嗎？事到如今還擱著嚇唬人呢？韋德心裡嘀咕。而且眾目睽睽之下韋德又豈會認慫？當即開口：「苦難也是主的考驗，如果我因承受這些考驗而受苦，這也是我應得的。」

「不錯，算是有點種。」男子意外的瞥了眼韋德，隨後點點頭，「上車吧。」

「去哪裡？」韋德問道。

「車上說。」雖然覺得奇怪，都已經到眼面前了，怎麼還這麼神神秘秘的，但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那也只能乖乖上車了。

於是，帝國曆571年，查爾斯·韋德正式成為了一名秩序神教的代言者，一位以安撫人心為己任的秩序神教牧師。

神學院本身並沒有設立在城區內，而是坐落於城郊。以韋德所了解的流程，既然對方將自己接走，那麼下一步便是入城，進了聖都帕羅米亞之後，前往城中心的宣教部報備，等待分配和開具身份證明和介紹信。等到手續都辦完了之後，韋德就可以走馬上任，去過他的好日子了。

但韋德激動的心情沒有持續太久，他便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我說，閣下，如果要去聖都帕羅米亞的話，咱們是不是應該朝東走？」韋德看著窗外逐漸變得陌生的景色，心裡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帕羅米亞？我們為什麼要去那裡？」黑衣男子表情冷峻，顯然不是那種話多的類型。

「如果不去宣教部報備的話，我怎麼成為教廷認可的……」韋德的聲音越說越小，一個可怕的猜想逐漸在他的腦子裡成型。

「我們的部門也可以報備登記。」黑衣男子的回答讓韋德乖乖閉上了嘴。

「你們的部門？什麼部門？」別啊！！！韋德心裡哀嚎。

「臨走之前你的校長沒和你說嗎？」黑衣男子瞪著眼，「自然是去軍務部。」

「什麼？！」

說話間，馬車來到了一處城外的軍事據點內。

下了馬車，黑衣男子便對著韋德說道：「由於前線情況不容樂觀，這裡也只是臨時性的指揮部，牧師查爾斯·韋德閣下。」

「啥？」韋德兩眼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