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煽動性的演講
當加爾文團長來到食堂的時候，食堂早已在韋德牧師的督促下完成了打掃工作，參與鬥毆的兩撥人自覺的站在食堂兩側。而牧師韋德正坐在食堂中央，盯著兩撥人不讓他們繼續動手。
「感謝韋德閣下出手協助維持秩序，抱歉，讓您見笑了。」在來之前，便已經被告知了這裡的情況，他自然也清楚在這場騷亂當中，韋德牧師扮演了一個什麼樣的重要角色。
「不，這只是我的分內之舉。」韋德擺擺手，露出一副十分悲痛的表情，「我相信，我們的士兵都是英勇且極具榮譽感使命感的，他們本該為我們的帝國做出更大的貢獻，而不是平白折損在自己的兄弟姐妹手中。」
「韋德牧師所言甚是。」雖說加爾文·曼德羅從軍十多年，是打心眼裡瞧不上那些只知道坐在後方動嘴皮子的文官和學者。但無論如何，眼前這位牧師憑著一己之力平息了這場暴力事件這是不爭的事實，這不由得讓其對面前這位文質彬彬的牧師高看一眼。
「那麼，請問這些犯了錯誤的士兵……」見加爾文半天不開口，於是韋德主動詢問。此時受傷較重的那幾位已經被擔架給抬了出去，受傷不算重的也正在被醫務兵處理傷口。看著他們，韋德替他們問出了這幫人迫切需要知道的問題。
「這……按照部隊內的規矩，參與者一律接受懲罰，為首者重罰。」加爾文看著身旁一米九的大光頭納瑞克，平靜的回答。
「先等等吧。」不料想，韋德反其道行之，打了一個迂迴，「我們不妨再等等，等另一位大人到場了再說。」
經過這次事件，讓韋德意識到，自己身上的這層牧師皮，如果使用得當，發揮出的作用會遠比自己預計的有用很多。現如今，韋德陰差陽錯的解決了這次的食堂鬥毆暴力事件，已經佔據主動先機。韋德立刻意識到，這是一個十分精妙的契機，去解決一個他一開始就頭疼的矛盾。
「你是說……加圖那小子？」加爾文很快就意識到，韋德所指的人自然是加圖·赫卡里烏斯，如今第79戍衛團副團長。這次鬥毆的始作俑者，正是原秩序聖軍駐沃倫杜勒姆突擊軍第七團的士兵納瑞克伍夫長，也就是加圖副團長手下的人。為了不讓矛盾繼續擴大，若要處罰他，必須讓加圖副團長在場。
「自然。」韋德點點頭，他的想法和加爾文上校的猜測一致，但韋德想得更加長遠。如果順利，那麼第79戍衛團的第一個問題，就能夠順利解決。
「可是那小子會來嗎？」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哪能不來？」韋德看著這位團長，示意對方坐下等待，「等著吧，等二位都到了，我再和兩位講講這次事件的來龍去脈。」
雖說心裏面，加爾文上校實在是不願意在這裡浪費太多時間，在他的觀念裡面，部隊裡面都是些血氣方剛的年輕人，擦槍走火屬實正常，越線了的就懲戒足夠了。不過加爾文團長從這位牧師眼裡看到了些許別樣的東西。意識到了對方的目的可能不止於此。
「好吧，那我就等等看吧。」心裡隱約猜到了這位牧師想要幹什麼，加爾文不屑的撇撇嘴，他拉過來一張椅子，插著手臂翹著二郎腿，配合的和韋德一起等待。
沒讓兩人等多久，一陣急促的腳步就從食堂外面竄了進來。
「韋德牧師閣下，您的到來未曾拜會真是讓您見笑了。」只見來人掀開食堂的門帘，掃視了整個房間一圈，隨後將目光鎖定在了韋德身上，
因為相較於其他穿著軍服的大頭兵，韋德這一身純白的秩序神教牧師裝束著實扎眼。
「咳咳，既然加圖老弟也已經來了，不妨讓我們現在就好好開始談談關於這些士兵後續的處置吧？」被加圖副團長無視的加爾文也不惱怒，只是輕輕咳嗽一聲，表明自己的存在。
「想必您就是大名鼎鼎的加圖副團長閣下吧？久仰大名，看來想見您一面還真挺不容易的。」還不等對方開口，韋德便率先揶揄。
「這……」加圖副團長尷尬的抓了抓頭髮。
加圖相較於加爾文更加年輕，大概只有三十四五歲的模樣，一張標準的國字方臉，一頭短的如同鋸齒一樣的碎發，相較於加爾文的圓滑，他給韋德的印象更加的耿直。
正如同其他大多數原秩序聖軍突擊軍第七團的成員一樣，加圖副團長也是一名秩序神教的忠實信徒，雖說在軍事結構上面，韋德牧師與加圖中校之間並無從屬關係，但他在面對韋德牧師的時候，也難免會感到緊張。
在遲疑了半天之後，加圖副團長用一種十分愧疚的語氣對端坐在他面前的韋德牧師說道：「您才到第一天，就讓您見到這樣不像話的景象，實在是令我慚愧。若是知道您當時在場，想來他們也不會……」
這小子打仗的本事先不提，他說話的本事到不怎麼樣。韋德見到他這麼說，心裡先是笑了一聲，隨後用一種嚴肅的語調打斷了對方的話語。
「不會怎麼樣啊？難不成，我在這裡的時候就是信守秩序的虔誠教徒，我若不在，便是毆打戰友的暴徒？我得說，加圖閣下的治軍之道著實讓在下印象深刻。」韋德這番夾槍帶棒話，戳的加圖副團長肺管子生疼。
「不是這樣的！」加圖趕忙辯解，同時用一種責備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光頭納瑞克，若不是這人打架鬥毆，也不會讓他落到被秩序牧師指責的地步。
而被加圖副團長盯著的納瑞克頓時打了一個激靈，看來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個子也會畏懼前團長的權威。
「好了。」注意到了加圖中校投向納瑞克的目光，韋德站起身子，站在了加圖和納瑞克的面前。既然情緒已經挑起來了，那麼自己這個唱紅臉的也該登場了。
「牧師閣下，您這是……」
「既然都在場，不妨讓咱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韋德對著納瑞克說道，「把之前事情的經過和兩位長官說說吧。」
其實整件事情的起因並不複雜，歸根結底還是在於後勤補給不足所引發的問題。
由於後勤的緊張，導致團內各項物資都十分的緊缺，這點不光表現在軍隊制服上面，也表現在了各項用具上。今天食堂掌勺的加爾文那邊的人，所以在準備餐具的時候，統一的使用了帶有原帝國邊境戍衛團徽記的餐具。
而這讓領到了這種餐具的第七團成員納瑞克的不滿，並視為這是對他們的侮辱。而隨著他的抱怨，另一頭的原帝國邊境戍衛團聽到了之後便與其產生了爭執，隨後上升到了辱罵和毆打。
再往後，就是韋德一開始見到的那一幕了。
「誰先動的手？」聽完了整個過程的加爾文團長開口問道。
「是我……」面對自己的頂頭上司和秩序牧師，納瑞克不敢撒謊。
「那麼，處罰納瑞克伍夫長七天禁閉，以及三個月的軍隊勞務。懲教期間暫停職務及軍餉。其餘參與者，皆停一個月的軍餉。」加爾文團長開口做出了決斷。
老實說，從規則層面上來講，這是一個公事公辦的裁決，但韋德看了看加圖副團長，在這位還顯得年輕的長官上的表情看來，他將這種處罰視為是某種偏袒。如果任由這種情緒蔓延，那麼這兩個人的間隙也會越來越大。
而且，韋德對於這一次事件的判決也有他自己的目的，他自然也不會就此認可加爾文團長的決斷。於是，韋德牧師開口了。
「我覺得，我們可以再商量一下。」搶在加圖副團長開口，並將事情弄到下不來檯面之前，韋德搶先開口提出了意見。
「唔，韋德牧師是對我的決斷有什麼異議嗎？很抱歉，我的決斷都是基於軍務部發行的軍法和條例規定的內容嚴格執行的。」加爾文說著，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讓人挑不出毛病。
「各位，這次的問題，我首先聲明一點，我不贊同任何形式的暴力行為。但是請各位好好想想，今天發生的事情，真的只是一起單純的後勤保障事故，或者只是單純的暴力事件嗎？」韋德站起身子，堅定的目光灼灼逼人，他環顧四周，語氣當中夾雜著極具感染力的情緒，讓人不由得覺得此人說話之可信。
而被韋德質問的眾人，紛紛低下頭思考。
而韋德沒有給他們時間去自己想出答案，他的詢問只是為了引導他們的想法順著他自己的思路去走。並不需要他們真的得出任何結論，因為韋德的答案已經在後面等著了。
「真正的問題在於我們的不夠團結！」韋德說到這裡，露出了十分激動的神情，「正因為我們之間不夠團結，我們才會做出這種兄弟鬩牆的慘劇！正因為我們彼此不夠理解，我們才會因為這麼一小點問題而相互猜忌！朋友兄弟們，我們究竟是為了什麼而站在這裡，穿上這身軍服？我們想要的，到底是在這裡渾渾噩噩的度過短暫的一生，還是為了更加偉大的事業而奉獻自己的一部分力量？」
沉默，所有人面面相覷，這個時候，納瑞克率先開口。
「我們要戰鬥！」
而隨著這一聲吶喊，更多的人加入到了隊伍當中。
「殺光那些異族！」
「帝國萬歲！」
「保衛家園！保衛親人！」
被士兵們的歡呼聲簇擁著，韋德面容不變，如同神龕當中的神像一樣平靜。而在他的內心，已經跳了起來，比起了一個勝利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