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封建迷信要不得

「這幫人什麼毛病？」當天夜裡，韋德坐在教堂的長椅上，喘著粗氣。

雖說預料到了，以自己的名聲，來自己小教堂的人一定會很多，但沒想到會這麼多。來的人多也就罷了，關鍵是這幫人還一個個的找自己有事情忙。

又是要聖水的，又是祈求賜福的，還有給護身符開光的，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難不成自己這個大英雄的名頭真這麼有用？

匆匆洗漱完畢，韋德趴在床上，心裡後悔自己犯個什麼賤，好好地摸魚躺平日子不過，非要打工，整這些個凡爾賽讓自己累成一條狗。

不過當時情況韋德沒想到，原以為這件事情到此為止，但沒料到這才只是個開始而已。自打韋德的教堂再度開門之後，每天來找自己祈福賜水的絡繹不絕，甚至還有許多是從其他兵團來的士兵，其中還不乏一些高階士官。

可怕的是這樣的日子幾乎看不到頭。

事到如今，韋德也看出蹊蹺來了，用「自己的名頭大」這種理由敷衍自己已經行不通了。為了自己往後還能繼續快樂的摸魚，也為了找到到底是什麼情況導致的，這種非正常的底層士兵的宗教狂熱氣氛。

韋德想了想，從誦經台下面摸出一瓶酒來，這個時候正好是晚餐過後，來教堂求聖物護身符的大頭兵還不多，吩咐大壯看住教堂等他回來，便晃晃悠悠的朝著團指揮部走了過去。

以韋德對加爾文團長的觀察，一般而言，吃完晚飯的他都會選擇在指揮部的扶手椅上休息。果不其然，待韋德推開大門，恰巧見到這個弔兒郎當的團長一手捏著煙斗，另一隻手舉著火柴，嘴巴對著煙嘴使勁兒嘬。

「喲。」見韋德來了，嘴巴正忙的加爾文以一個眼神示意對方。而韋德也不客氣，大步朝著加爾文的位置走過去，手裡的酒「咚」的一聲墩在了桌子上。

「說吧，什麼情況。」韋德不墨跡，抓來兩個玻璃杯，將手中的酒倒上。

「什麼什麼情況？」濃煙過肺，然後重重吐出，加爾文團長挑著眉毛看著韋德，「帶著瓶酒過來，我當你是來找我聊天，看你這意思你是來審我的……你就這麼跟團長說話的？」

「是嗎？我可不知道護身符和聖三角墜飾什麼時候也和長槍頭盔一樣算作軍備了。」韋德聳聳肩，「別說你不知道，這段日子你手下的這些大兵差不多人手一個了吧？我可看得清楚，加圖副團長帶的那些人也就罷了，你手下那些老油條還信這個？」

「嗨，你說這事兒啊。」加爾文一拍大腿，不動神色的酒杯端起，小呡了一口，「韋德老弟這些時日都在養傷，可能還不知道吧。」

「知道什麼？傢伙事兒我都帶來了，可別給我賣關子啊。」韋德晃了晃手裡的酒瓶，裡面的液體隨著搖晃產生讓人心情愉悅的迴響。

「最近在這些大頭兵私底下的傳言，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也不知道從哪裡傳出來的。總之一言難盡，我就長話短說——貝多尼子爵領，有地方鬧鬼。」

「哈？」韋德聽到這頓時一愣，「鬧鬼？說說怎麼個鬧法？」

「唉，詳細的我也不太清楚，反正都是士兵之間的閑言碎語，我也沒太當真。」加爾文說到這裡，將空蕩蕩的酒杯在韋德面前晃了晃，「具體說了些什麼，我可得好好想想。」

「嘖。」韋德一咋舌，拿起酒瓶，再給加爾文團長來了半杯酒，「想起來了沒？想不起來就別想了，

反正我也就當做一個酒鬼的胡言亂語。」

「別急嘛。」又是半杯酒下肚，第79戍衛團的團長滿意的揉了揉肚子，在韋德不善的目光注視下，這才緩緩說出事情的經過，「事先說明啊，這些東西都不是我親眼所見，都是士兵的吹噓，保不齊有多少可信度。」

「別廢話了快說。」韋德擺著手，隨著酒瓶裡面的液體逐漸見底，他的耐心也跟著快耗盡了。

「大概就是這段時日，值夜班的士兵偶爾能在晚上聽見如同哭泣一般的嚎叫。還有夜巡的隊伍在路過墳場的時候還能看見有什麼東西在墓地附近蠕動，當他們湊過去看的時候，就會發現有一部分的墓穴被人破壞，屍體被人盜走什麼的。」加爾文團長故作神秘的說道。

「就這些？」

「還有呢，不過大多都是亂七八糟的，根本理不順，有的還前後矛盾。比方說夜裡會突然起大霧，讓人迷失在霧裡面，穿過迷霧就有一個吃人的古堡，還有什麼一整片區域的植物有規律，有邊界的枯死，最誇張的是還有人說他在半夜裡面見過一個乾瘦老頭，瘦的皮膚就像貼在骨頭上一樣半死不活的，說是惡鬼附身，見了必死。」

「還有這事兒？」韋德詫異，「就為了這事兒他們就來找我要這要那的，覺得這能保的了他們？」

「害，還不是圖個安心嘛，真要有說的那麼邪乎，官家早就下場了。」加爾文聳聳肩。

「保不齊，就像你說的那樣，見到的人都無了？」

「這不搞笑嘛，見了必死，那誰把這個傳言傳出來的？」加爾文哈哈大笑，「說了這麼多，我口都有點幹了，韋德老弟，再給點……」

「好了，到此為止，你再敢多喝一滴我就去軍紀處檢舉你酗酒。」韋德將酒瓶收起，不由分說的拒絕了加爾文團長的無理要求。

「切，小氣。」見耍滑頭不成，加爾文小聲抱怨，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拉高了嗓子對著站在門口正要離開的韋德說道，「下次別給我帶氣泡葡萄酒了，帶上次的利口酒！」

「滾，老子喝完了。」丟下這句話，韋德奪門而出。

「嘖，事情大條了。」回到自己的小教堂內，韋德吩咐大壯收拾東西，自己則坐在教堂的禱告長椅上琢磨。

老實說，一開始韋德是不信這些怪力亂神的玩意兒的。什麼骷髏殭屍亡靈之類的，他韋德上輩子見多了。可上輩子再怎麼離譜，那也只是文學作品，都是假的，但事到如今，這個世界是真有神仙的啊。

如果在這個鬼地方真有亡靈出沒，那麼對韋德而言，這事情可就大條了。

因為如果是其他異族的問題，那麼交給帝國軍去處理就好，但如果敵人是那些從死人堆裡面爬出來的爛肉和骷髏架子，那這事情就必須得秩序神教出馬。

而整個貝多尼子爵領的秩序信徒，誰的名頭最響亮？答案自然是剛剛立功，威勢一時無兩的大英雄——查爾斯·韋德。

這裡要花點功夫稍微解釋一下，為什麼亡靈會和秩序神教產生關係。這就要從韋德所歸屬的秩序神教本身講起。

秩序神教既然是宗教，那就必須有信奉的對象。那麼秩序神教所侍奉的神祇，總共有三位——

司掌已死亡者的【死亡之主】，代表過去。

統治尚在世者的【命運之主】，代表現在。

支配未降生者的【生命之主】，代表未來。

三者合一，構成了因果輪迴之【秩序】。

其中【死亡之主】在世人步入死亡之時，將收回其靈魂，賜予永恆的安寧。

但是，事與願違，在數千年前，發生了一場重大的變故。具體的情況十分複雜，當時在神學院裡面，也沒有記載太多的資料，或許教廷高層知道的更多，但韋德並不在此列。

總而言之其結果便是——被譽為死神的【死亡之主】，死了。

將其殺死的力量過於巨大，以至於這位司掌死亡的神明身形俱滅的同時，其象徵無上權柄的【神格】也打碎成了三份。死神殘破的靈魂包裹了最大的一塊，產生了新的意識，自稱【無形者巴拉利特】，其骸骨得到了第二塊，空洞的頭顱燃起了翠綠色的靈魂火焰，自稱【蒼白之神拉艮第】，最後一塊沒入了死神腐爛的肉里，驅動著最後的屍骸，給自己取名為【腐爛的扎格】。

這三位，在教廷內部被稱之為「竊神者」的【亡神】，是邪神。正因祂們的存在，死去的靈魂無處容身，只能徘徊在人世間，被【亡神】的力量所控制支配，在活人的世界作祟。

自此，死者不死，亡靈永生。

而在那次事件中，墮落的不但只有死去的靈魂，還有信奉死亡之主，修習死亡神術的秩序神教修士。而隨著死神逝去，亡神從其屍骸當中誕生，這些供奉死亡之主的修士要麼陷入瘋狂的自我毀滅，要麼臣服於亡神之下，淪為叛徒。

如果說貝多尼這地界真的和傳聞說的一樣鬧鬼——或者說是有亡靈作祟，那麼倒還好說，尋常人的屍骨即便成為亡靈，既不會產生神智，實力也不會太強，說實話威脅並不大。

但如果這些事件的背後，存在著亡靈術士的身影，那事情可就糟糕了。

這些秩序神教的叛徒極端仇視秩序神教的神職人員，而且精通各種支配控制亡靈的手段，能對這些全憑本能行動的屍體下達各種命令，甚至可以通過各種各樣的儀式來創造更加強大的亡靈。

對上這種的對手，韋德可不覺得自己有任何勝算。

但是，這還不是最麻煩的。

如果這鬼地方真有亡靈術士出沒，那麼教廷裡面的那些東西也一定會聞著味兒追過來。那些哪怕是秩序神教的神職人員，提起來也會覺得不寒而慄的傢伙們——黑色聖堂，大審判庭的審判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