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答謝晚宴
新曆紀元7926年9月18日，星期日，傍晚5點鐘。
麋鹿鎮慈光教會地區副主教、畫師傑森的啟魂儀式答謝晚宴，在慈光教會主廳正式舉辦……
以往的平民鳳凰們，答謝宴一般都會出錢找本地的貴族或高級酒館幫忙操辦。
傑森的出身雖然是正宗泥腿子，但他的晚宴排面，可能是近三十年頭一號了。
教會主廳頂高十六米、面積近千平。
前後左右都有巨型門扉可以打開，將前方的聖雕廣場、後方的花園和左右偏殿連成一體。
每個月的第一天，麋鹿鎮慈光教會的信徒們，都會聚集在此，舉辦沐光彌撒。
上一位在這裡舉辦答謝晚宴的，正是馬修主教本人，而三十七年後的今天，傑森再次享此殊榮。
廚師、侍者和專業的高品質女僕，教會內就有現成的。
麋鹿鎮本地貧民家女孩的最好出路，一個是進領主府成為侍女，再一個就是進入慈光教會成為嬤嬤。
再聯想到《巨蕉圖》和跟在主教大人身後形影不離的特麗莎，傑森曾不止一次的懷疑，自己加入了一個有組織的銀窩……
當然，身為一位男性，他本人並不太抗拒，甚至還有點莫名的快樂就是了……
請柬名單是馬修主教和三位教士共同商議決定的，傑森這個主角在這件事上，甚至連個話都說不上。
麋鹿鎮本地有頭有臉的各方人物，幾乎都有照顧到。
包括領主府方面的官員、城防團里的高級軍官、榮譽勛爵貴族、靈覺者、大商人、大農場主都有受到邀請。
此外，一些本鎮以及周邊輻射區域內，有影響力的大型民間團體、教派組織、村鎮宿老、莊園主也都在列席之內。
麋鹿鎮雖然相對主城級別只是個偏僻小鎮，但這裡的門門道道和人情世故，卻一點也不少。
總共受邀人數多達二百餘位，連同他們的女伴和親眷，這次晚宴的總接待人數將達到五六百人……
光是看到這個數字，傑森就覺得自己把晚宴交給教會來辦的決定，當真是無比的英明了。
……
宴會開始的前三天，因為時間緊迫，教會的迎賓嬤嬤和領主府派來的禮儀官，就一直玩命突擊傑森和萊拉的貴族禮儀培訓。
在宴會當天的中午十分，距離開場還有五六個小時，就開始有賓客陸續到來了。
萊拉穿著一身繁複的黑白色低胸禮裙，站在聖雕廣場的門口迎賓。
內部的塑形扣帶將她的腰背拉的筆直，層層疊疊的拉花和鋼圈，將禮服裙擺撐的蓬鬆碩大。
臉上、脖頸、肩膀等露在外面的部位，都被厚厚的香粉塗滿。
僵硬的笑容彷彿長在了臉上，紛至沓來的賓客、孔雀開屏一樣的各式禮服，晃花了她的雙眼。
只知道不停的隨著旁邊的指引人祝福、行禮、答謝，已經進入生無可戀模式……
在她旁邊的傑森也好不到哪裡，奇怪的短燕尾禮服和緊腿褲擠的淡淡生疼，高聳的胸花和領結，彷彿快把他的脖頸勒斷。
夫人小姐們戴著各式蕾絲網套的指尖，爭先恐後的伸到他的面前。
剛吻完這個又趕忙去吻那個，體香、植物熏香、香水混合著唾液……嘴裡早就已經親串味了……
地獄般的迎賓禮儀持續了四個多小時，直到四點半晚宴即將開始，姐弟倆已經被折騰的不成人形。
傑森還好一些，
啟魂儀式之後，他的軀體能力已經是常人的四五倍，除了蛋疼心累，還勉強能活著。
但萊拉此刻已經像是瀕死的鯰魚般，除了喘氣，其他多餘動作都做不了了。
「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上層生活？」
傑森趁著整理領口的時候，湊過頭小聲揶揄著姐姐。
「我樂意。」
萊拉翻了翻白眼，但說的卻是真心話——人只有這樣活著才帶勁！
「領主大人攜尊夫人、小姐到場！」
旁邊一直板著撲克臉的指引人，此刻聲音里也帶上了一絲緊張激動。
最尊貴的客人，當然有最後壓軸出現的權利。
身為5級的巔峰畫師、多洛特家族的血脈繼承者，三十年前被克利西亞德大公親自分封爵位的傑弗里男爵，是整個麋鹿鎮絕對的掌控者！
「領主大人，日安！」
姐弟倆趕緊跑前兩步，一個撫胸、一個提裙，給這片土地的擁有者見禮。
「抱歉讓你們久等，我們來晚了。」
男爵大人穿著一身墨綠色的翻領燕尾，精緻的黑色手杖，輕巧的握在手中。
六十多歲的人了，可看起來也就四十上下，雙目如電、精神矍鑠，就連抹著須油的八字鬍都烏黑透亮，沒有一絲蒼老之色。
「您言重了。」
姐弟倆趕忙再次俯身，並跟身後的男爵夫人和小姐也行禮問候了一聲。
「驚才絕艷的改良，效果拔群！我很期待你的未來。」
走過傑森身邊的時候，男爵大人忽然借著拍他肩膀的瞬間，低聲來了這麼一句。
傑森：？？？
教會的原創改良圖，激發效果自己現在都不知道，男爵大人怎麼會了解的這麼詳細？
除非……他已經試過了！
我直接好傢夥！
以5級巔峰畫師的身體能力，也會有心無力么？！
這是真實存在的么？
不過話說……男人嘛……
想到傑弗里男爵的年齡，好像也雀食……
偷偷瞥了眼身後滿面紅光的男爵夫人，傑森眸光閃動，彷彿小說里的丑角，意外找到了幸進之途……
這段小小插曲，並沒被任何人察覺。
一下午在教會各處喝茶聊天的賓客們，這一瞬間都神奇的出現在傑森身後。
各種諂媚問候和浮誇的讚歎不絕於耳，一大幫子人烏央烏央的往主廳走去，姐弟倆跟在後面，就像被遺棄的寵物……
傍晚五點整，晚宴正式開始。
唱詩班姑娘們潔白的紗裙整齊聖潔，高聲贊唱著至高意志的全知全能。
唱詩班行禮撤場，男爵大人便登台正式開始演講。
傑森、馬修主教以及萊拉，都分別上台說了兩句。
男爵大人隨後再次登台，當眾宣布了傑森的公國榮譽勛爵身份、以及去往亞特畫師學院——紅月城分院的推薦名額。
只要傑森可以通過學院的繪畫考核，就可以前往紅月城學習靈卷畫道了。
這在亞特公國是傳統，考核是為了拒收沒有任何繪畫基礎的幸運兒，他們需要在自己啟魂儀式的所在地，學習繪畫，直到通過考核。
但顯然，剛靈覺一個星期就把《巨蕉圖》擼出血的傑森，通過應該是沒什麼問題……
之後，侍者嬤嬤們有序的推著餐車，將美酒美食逐次搬上設置在各處的高檔餐桌。
教會應該禁酒禁色？
不存在的，《巨蕉圖》了解一下……
舒緩的音樂，在藍天鵝樂團的演奏下，緩緩流淌在主廳的四周。
賓客們三三兩兩的端著晶瑩剔透的高腳杯，時聚時散。
夫人小姐們，將色彩艷麗的羽毛扇，輕輕遮在嘴邊竊竊私語、巧笑嫣然。
主廳、花園、偏殿、廣場，-宴會的各處角落都設有精巧的座椅和餐桌，以供賓客們休洽會談。
這才是宴會的主題，除了宣布傑森正式從貧民一躍進入上層社會之外，借著這次機會，不知道有多少筆巨額訂單、或某項重大事件，在觥籌交錯之間就定下基調。
「讓我進去！晚宴的主角是我的孫女婿，該死的！不要用你骯髒的破劍擋在我的臉上！」
門外嘈雜的衝突聲，驚動了宴會內的所有人。
傑森示意了一下，讓高台上驚愕停下的樂團，接著演奏樂曲。
向身邊的馬修主教看了一眼，見對方的臉色也陰沉下來，眸光閃動著危險的信號，不再是平時那副和藹模樣了。
來人的身份也很容易判斷——萊文斯·庫克，他那位便宜未婚妻的祖父。
當然，黛安娜和他的父親早就常駐紅月城，替家族「公關」，庫克家能來的，也只有這位「鎮宅之寶」了。
以對方老牌靈覺者的身份，和家族在麋鹿鎮的實力，當然有資格受到邀請，但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馬修主教並沒給對方請柬。
「這麼重要的宴會，即將身為家族的一員，竟然不邀請你的長輩出席，是否長期的貧民生活，讓你忘記了禮儀？」
長著一副反派陰險臉，身軀幹瘦的老傢伙，剛闖進來就對著傑森發難，絲毫不顧及男爵大人和周邊的賓客。
看似魯莽，其實是一步妙棋。
清官難斷家務事，眾目睽睽之下，把這件事胡攪蠻纏成家族的內部衝突，就是萊文斯此行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