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死1戰!
「京師有令:決意於明日午時與獸軍和談,現命邊防各部隊嚴密監察,切勿出了紕漏!」
使令熟練的捲起節令。
旋即捋了捋八字鬍,一股奸意油然而生,背起手說著,
「李將軍,也該醒醒了,咱實話跟你說,自從這獸人進攻以來,你們是節節敗退,主上入不敷出,養你們這一大家子是很費錢的啊!」使令攤了攤手,帶著一副呀屎啦雷的表情。
然而,縱使使令講的慷慨激昂,是天花亂墜,但李重依舊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良久……
「啊~哈~」
躺在牆角的茅草席上的李重打了個哈欠,翻個身子又接著睡了。
「行了!我知道你沒睡,你我都是明白人,現如今和談才是唯一的出路,識相點就趕緊滾過來接了這令,交了差我也好幫你美言幾句,至少保你下半輩子吃喝不愁!」
使令瞬間佔領了道德的制高點,彷彿身後披著主角光環一樣。
說話間,李重也坐起身。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一臉的一臉的不理解。
「拜託~大哥!這是哪?你家?這是我的營帳啊,麻煩給點面子好不好?!」
「李重!你出去看看你的兵,看還有幾個是想打下去的!就算你不為你自己著想,可他們呢?!他們還有妻兒老小要照顧!」
使令一臉的「人間正道是滄桑」,差點把自己給感動哭了。
既然話都說開了,李重也沒必要藏著掖著了,直接一個翻身接箭步瞬間來到使令面前,速度快到肉眼難辨。
一手抓起他的領子,力量大到幾近使人懸空。
而使令還是一臉懵逼,不知所以但又只能任由其擺布,毫無招架之力。
氣場強大到讓人直接喪失反應能力,話都說不出口,更別說身後的隨從,那一瞬間幾乎忘了怎麼拔劍。
李重極力壓制著內心的怒火,咬牙說道:
「老子的兵沒有一個是孬種,為國而戰,為國而死!他們無所畏懼,但現在,這個國它要降!你叫我們拿什麼打?!」
說完后,李重喘著粗氣,眼神犀利如劍死死地盯著使令,如同凶獸化身撲食獵物一般,殺氣四溢,恐怖如斯。
使令則是將脖子極力的向後縮,一雙本就不大的眼睛,緊緊閉著,生怕與李重的目光相撞。
空氣突然安靜,耳邊傳來的除了幾人的呼吸聲外,就只剩下風卷著殘沙肆虐的聲音…
就這樣兩人相持了很久,最後李重冷靜下來了。而這一變化也迅速被使令察覺。
「這…這這是和談,怎麼能說是投降呢…」使令慌忙的說道,全程閉著眼睛,汗如雨下。
身後的兩個隨從終於反應過來了,立馬拔劍出鞘,直指李重。
「李重你敢謀反!」
李重鬆開了使令的衣服,獨自走到窗邊,自嘲著,
「你看啊~現在他們還在挖戰壕,裝陷阱,是不是好蠢啊?」
話語里儘是嘲諷和萬般的無奈。
雖然早就料到了會是這麼個下場,可是這天真正到來的時候,終究會難以接受。
「真的就只能這樣了嗎…」李重喃喃道。
「那我也實話告訴你,大概兩個時辰之後,整個北上防線將會全面潰敗,隨即那些畜牲便會長驅直入」,李重頓了頓「直取京師,也只需三日便可……」
話調是出奇的平靜,靜得讓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慄…
「這麼點人根本守不住。
」
使令聽完早已如同木雕一樣不能動彈,獃獃地站在原地。
他不知道是出於還怕李重還是面對真相的不知所措。
他們一直以為的是,邊防雖然接二連三的失利,但輕易讓獸人攻破那還是白日做夢一般難以想象。
自傲總是會使人迷失。
他們花天酒地一般的生活又何時會想到在邊關還有一群浴血奮戰的勇士,在用生命捍衛信念,但現在,信念在一瞬間崩塌了……
這是自兩族衝突爆發以來,第一次京內來人,多麼鼓舞人心啊,但可笑的是,他是堂而皇之的摧毀信念的人,他是比獸人還要可怕的人……
良久,李重緩了過來,身為一軍之首,往往要承受更多的壓力,壓抑了許久的他,在這次爆發中,也終於舒緩很多了。
「使令大人,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使令先是一愣,緊接著立馬掏出吃飯的本事。
「是是是…啊呸,沒…沒沒了,李將軍英明蓋世,洞察萬千,都是我糊塗啊,我這就回去如實稟告,即刻調兵五萬,啊不,十萬,十萬精兵即刻火速馳援…」
李重搖了搖頭,無奈的笑了笑。
「王閑!送客。」
「得嘞!」一位彪形大漢緩緩的走了進來,肌肉壯碩得可以頂死兩頭牛,「走吧,老爺子。」
說完,便只手提著使令往外走,使令當然一動不敢動的僵著身子。
就在王閑走後沒多久,陣地上就響起了一陣陣短促的哨聲,顧不了那麼多,李重立馬衝出去查看情況。
「是哨箭!戰鬥準備!」穆靈對著城外的士兵大吼著。
二人會意后,李重便一個躍步跳下城樓大喊著,「全體撤退!快快快!」
說著眼神不住瞟向陣地外沿出山口處的情況,面色凝重。
緊隨而來的穆靈說道:「這次獸人突襲,恐怕沒這麼簡單。」
「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不管了,先幫助撤離!」
又是幾聲尖銳刺耳的哨響。
「沒時間了老大!加急哨,趕緊撤退!」穆靈臉上明顯浮現出幾分焦慮。
話音剛落,陣地上方的天空驟然巨變,黑雲壓陣,逼得人喘不過來氣。
「雜種,不按常理出牌怎麼,搞空襲!」李重咒罵了一句,啐了一口唾沫。
此時王閑正在趕來的路上。
下一瞬,幾隻巨大的浮翼獸疾馳而來,低空盤旋,龐大的爪翼幾乎遮蔽了整片天空,伴隨著一陣叫人刺撓的嘶鳴掠空而過,丟下無數的滾木和巨石,群傷效果直接拉滿,慘叫聲四起。
穆靈身為戒衛之首,步履矯健,身形輕盈,洞察力異於常人,躲避這種程度的攻擊還是綽綽有餘的。
但李重就顯然沒這麼輕鬆了。
「老大,還行嗎!」穆靈一邊躲閃著攻擊一邊還抽空問候了李重一句。
「我…我我,蕪湖~要砸腳了」
「別…別別,哎~我躲,我再躲~」
顯然李重忙著沒空和穆靈搭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無法自拔了,畢竟這可是玩命的事情。
兩人一前一後,緩慢向著城樓靠近著,但城池這邊也不容樂觀,幾塊巨石砸過去,那威力可想而知,直接塌了好幾處地方。
「老李!俺來也!」王閑跑三步蹦兩步,甩著自己那把大砍刀,「還好還好,俺來的剛剛好。」
王閑一手扛著大闊刀,憨憨一笑。
「好你個頭,我都差點被砸死。」李重喘著氣,白了一眼。
「還愣著!」穆靈瞪了一眼王閑。
王閑先是一驚,旋即小聲反駁道,
「吃槍葯了這是,去就去!」王閑跑向城角下,「麻溜點兒,搶修城牆!」順手扛起幾塊石頭,投入到了搶修中。
「快點兒的,那邊兒去個人啊!」
王閑踩在一塊石頭上有板有眼的開始指揮起來。
但獸軍可不會這麼客氣地等他們修好了再進攻,果不其然,出山口處不斷的有人影攢動,在夕陽的背景板下,顯得格外刺眼。
漸漸的匯聚成十大方陣,一陣一大旗,加上領頭的主攻三角陣,一共是十一個陣營,中間還穿插幾隻體格龐大的開城獸,披著堅如磐石的噸甲,氣勢洶洶!
「好樣的,還真被我猜中了!」李重等人在城樓上觀望著。
「用不用我把戒衛隊都調下去?」
「你那群小兵崽子連雞都沒殺過,怎麼,調下去當雞嗎?」王閑在一旁嘲諷道,還扮了個鬼臉。
三人擱城門樓子上正準備煽情,但下一秒,一發黑骨槍朝著李重的腦袋就直射過來,電光石火之間,李重來不及閃避,只見那骨槍從李重的脖頸旁擦邊而過,只留下陣陣風波。
(不好意思,他是主角…)
「媽了個巴子,老李頭,這你也能忍?是我就衝過去幹起來了。」王閑抄起砍刀罵罵咧咧道。
李重穩了穩身子,擦了擦脖子上的血,定神看向槍來的方向,空氣彷彿在這一瞬間凝滯。
「額…我看不太清,穆靈你幫我看看,」李重皺了皺眉,拍了拍一邊的穆靈「它們首領還是小齙牙嗎?」
穆靈瞅了瞅回答道:「嗯,還有你的死對頭,大腦門。」
「喲,看來俺們還挺受重視!」王閑搭腔著。
「你是上次沒被打夠!」穆靈白眼道。
「還挺好,全家福。」李重坦然說道,「小齙牙的實力倒是長進了不少,有點難搞啊……」
面對必然的結局,又何必耿耿於懷。
李重轉過身,對城內還在搶修的士兵喊道:「兄弟們!」
如此有辨識度的聲音,讓士兵立刻停下了手裡的活,紛紛看了過來。
「你們追隨我李某經歷過無數的廝殺,哪樣的場面咱沒見過…只可惜,咱生不逢時…說好了!下輩子還做兄弟!」
「好…!」
「必須的!」
「來世還做兄弟!」
士兵們呼喊著,場面一度感人。
「這還是老李頭嗎?」王閑向穆靈小聲嘀咕著。
穆靈搖搖頭,有些無奈。
「這這這…怎這半天都沒動靜?」王閑扭過頭瞪大眼睛瞧著,「靈妹兒誒,快來瞧瞧。」
穆靈沒好氣的嘆了口氣,仔細看過去,思緒許久,臉色逐漸凝重,眼角泛淚,但又極力掩飾掉了,不時瞟向還在抒情掏心窩子的李重,又添了幾分憂愁之色。
「哎,老李頭可別叭叭了,快來看看!」王閑見穆靈老是沒反應,說著就把李重拉了過來。
「朋友一生一起走…兄弟們先去干著!我去去就來…」李重還不忘告別。
「終於幹了件人事」穆靈無奈道。
「怎麼了這是,這不還沒打過來呢嘛!」
「老大,眼睛被摸掉了…」穆靈極力鎮靜著。
所謂眼睛,就是在最靠近敵人的地方潛伏,為大軍的部署提供一份精細的情報,最為危險,所以每個能去的都是所在領域精英中的精英,沒人知道她為了這個十二人的小隊付出了多少心血。
「誒嘿,瞧瞧,我就說有事兒吧,這幫雜碎!」王閑罵著,「合著半天沒動,是偷家去了!真不要臉嘿!」
李重面露不悅「淦了!學聰明了還,真當娘家沒人了!」
話音未落,東北角的天空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黑點,壓迫感隨之而來。
「淦!又來!大哥能不能換個花樣。」李重罵罵咧咧的退出群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