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死局
清風拂過，雲動松搖。
兩名老者各執一詞，沈清陷入沉默之中。
光聽兩名老者的話，似乎都能自圓其說，一時之間，找不出什麼明顯的破綻。
若僅僅從語言邏輯上判斷，實在不好分辨，究竟誰真誰假，該相信誰。
白衣老者見到沈清沉默，眼中現出猶豫之色，面色一變，急忙說道：「小友，莫要聽他胡言，那石上金印萬不能去！」
「一旦金印破除，不詳脫困，與他合力，老夫就再也無力回天了！」
「到那時候，連你也會落入萬劫不復之地！」
「你一定要相信老夫之言，唯有將那不詳斬殺，才是你我二人唯一出路！」
沈清眼中光芒閃動，腦海之中，兩名老者所說之話不斷重複。
很明顯，這兩名老者所說的話，一定有一個為真，一個為假。
或者兩個都是假的！
但即便如此，自己也要選擇一個！
從兩名老者的表現來看，自己最終作何選擇，對於他們來說十分重要。
但站在自己的角度來說，選對選錯，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沈清腦中思緒電閃，突然之間，想到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兩名老者間的這場僵局，已經長達數千年了。
在此期間，遺迹曾經開啟過好多次。
進入遺迹探索之人，更是不知道有多少。
雖然自己剛進來時，這兩名老者就裝模作樣的問自己什麼今夕何年，一副歲月滄桑，無盡悠遠，彷彿真有數千年沒見過外人一樣。
但沈清不信，如此漫長的時光中，自己會是第一個被他們請進來破局之人。
前面一定還有別人來過！
並且人數恐怕不少。
從概率的角度來說，這兩種選擇，一定都曾有人選過！
然而那麼多年過去，此處僵局，依然始終沒被打破。
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沈清眼中光芒閃動，沉吟半晌，向兩名老者雙拳一抱，開口問道：
「我想，在晚輩之前，一定還有其他人，也曾被二位前輩請進來做這破局之人。」
「晚輩斗膽請問二位前輩，不知他們，最終結局都如何了？」
聽到沈清的問題后，兩名老者都沉默了。
半晌之後，白衣老者才深深的看了沈清一眼，開口說道：「他們都沒有做出對選擇，所以，最後自然沒能走出這幅圖畫。」
「所以，小友。」
黑衣老者同樣大有深意的望了沈清一眼，認真說道：「你選擇時要慎重啊。」
「晚輩明白了。」
沈清眼中精芒一閃，沉聲說道。
從兩名老者的表情話語，結合自己先前猜測，真相已經很明顯了。
他們請自己來破局不假，但所破的，是他們二人之間的局！
或許自己最終選擇，對於他們二人來說，意義很大，會影響到他們之間的力量平衡。
然而對於自己來說，其實無論怎樣選擇，最終結果都是死局！
要想活命，必須想到一個辦法，破開這個死局才行！
沈清眼中光芒閃動，值此生死選擇關頭，反倒格外冷靜下來。
腦中思路清晰無比，迅速分析起眼前的形勢。
雖然兩名老者各執一詞，說法不同，但有一點是一致的。
就是他們彼此力量相差不多，誰也無法奈何對方，故而成了僵持之勢，需要藉助一個外力，
來打破他們之間的僵局。
正因如此，我的力量，對他們來說才格外重要。
他們一個要我斬殺不詳，一個要我抹除青石上的金印。
然而那麼多年過去，不詳依然未死，石上金印依然存在。
說明，無論我做出哪種選擇，最終其實都會被阻止。
也許他們兩個之間，勢均力敵，互相奈何不了對方，但在博弈之餘將我抹滅，卻綽綽有餘。
只是，出手滅殺我的一方，必然要比阻攔一方，付出更大的代價，消耗更多的力量。
這恐怕才是所謂的「破局人」，在他們眼中的價值所在。
通過一名名「破局人」，不斷消耗對方力量，直至雙方間的天平發生傾斜，再來出手，做最終了斷！
他們看似給了我兩種選擇，其實兩條都是死路。
如果真想活命的話，就不能沿著他們給出的路走，必須自己掌握主動，去蹚一條生路出來。
沈清雙眼微微眯起，目中閃過一抹精芒，朝遠處被鎮壓在青石之下的不詳看了一眼，又看了眼石上的金印，然後轉向兩名老者，抱拳說道：
「兩位前輩所託之事，晚輩已然知曉，不過這不詳鎮壓在青石之下，嗜血兇殘，狂暴無比。」
「無論是要將其斬殺，還是抹除石上金印，都不可避免要受其攻擊。」
「晚輩修為低微，唯恐難以勝任，反被其所傷，淪為異物，不知二位前輩，可有什麼護身之寶，能夠暫借晚輩？」
「晚輩只有拿到護身之物，才能夠幫上二位啊。」
「我想，二位中真靈未泯的那位，一定不會忍心看晚輩喪命於這不詳爪下吧？」
一句話，讓我幫你們辦事可以，但不能白乾，先拿一點寶物出來。
至少得讓我安全有保障！
給不給的，你們兩個看著辦，反正你們兩個之間，我最後要選擇一個幫助。
至於幫誰，就不一定了。
簡簡單單幾句話語，立刻化被動為主動。
白衣老者眸光閃動，深深看了沈清一眼，呵呵笑道：「看來小友很謹慎啊，如此甚好，是應該的。」
說話間，袍袖一揮，飛出一塊藍色玉簡，飄向沈清。
「這塊玉簡捏碎之後，能激發出一道屏障，持續數十息時間，可擋築基巔峰修士數擊，足夠你護身了。」
「你這玉簡，不知過了多少年了，還能有那般威力嗎？」
黑衣老者冷哼一聲，袍袖一揮，棋盤之上，頓時飛出兩枚黑色棋子，飄向沈清：
「此寶名為千變靈墨，可隨心所欲，變化萬千，乃是這件法寶的精華所在。」
「我已斬斷與其聯繫，你將神識烙印之後，便可使用。」
「雖然只有兩滴，但每一滴，都可短暫發揮築基之力。」
「區區兩滴墨水而已，有何值得吹噓之處？」
白衣老者不屑的哂笑一聲，對沈清道：「小友莫要被他迷惑，如今你有兩件寶物護身，定能順利斬殺不詳。」
「還請速速動手，待我成功鎮壓此獠之後，還有其他重禮相謝。」
「呵呵，老夫何曾出言迷惑小友？分明是你花言巧語，想要誘騙小友才對。」
黑衣老者不怒反笑，嘲諷說道：「但小友乃機敏之人，心智過人，豈會輕易為你所騙？我看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