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四章 南宮晴的想法

朱雲從綠蔭潭裡爬出來的時候，還是一臉呲牙咧嘴的樣子。

鬼老看在眼裡，心中對朱雲突然有了一絲心疼。

這「犀甲功」是鬼老逃難途中偶然所得，而且還曾經嘗試著修練過，以他蛻凡境的功力，竟然也很難承受住修練此功法所產生的副作用。

他深知修練此功法需要承受的痛苦，那還真不是一般的人能消受得了的。

看著眼前朱雲的一身狼狽不堪的樣子，就能猜想他承受了不少痛苦折磨。

當初鬼老就是在嘗試第一層的時候，難以承受練功帶來的刺痛感，所以才將此功法棄之如弊屢。

到了黑風寨以後，就作為見面禮隨手扔給了當時的寨主南宮珉。

南宮珉也試著修練了幾日，發現此功法作用不大，而且修練起來異常痛苦，不把人練得脫下幾層皮看來是不會有什麼顯著成效了。

就把「犀甲功」隨手扔在了舊書堆里，幾十年裡一直無人問津，最近才被南宮晴又翻了出來。

「鬼伯，你還說他是什麼萬里挑一的可造之材呢。這麼簡單的入門功法，修練了一個月才練到兩層，您到底是看中了他身上的哪一點啊？」

雖然朱雲刻苦努力的樣子南宮晴都看在眼裡，但她還是不太看好這小子。

「看把朱雲給難受的，估計他現在恐怕已經有些後悔了吧？」

鬼老搖了搖頭，並不同意南宮晴的看法。

「你沒有修練過此功法，不知道這『犀甲功』的霸道之處，朱雲需要承受的痛苦遠遠超出你的想象。」

鬼老將目光收回，看向幽深的竹林，心裡想起了上古人族武神遺留下來的一句警世良言：

「上天要把重任降臨在某人的身上，一定先要使他心意苦惱，筋骨勞累……使他受飢挨餓，使他空虛乏力，使他的每一次練功都充滿挑戰和磨難……」

「能修練成「犀甲功」直至大成，這個過程可以激勵修練此功法者的心志，讓他鍛造出遠超常人的堅韌性情。」

鬼老的一番有感而發，把南宮晴說得是一愣一愣的，這的是這樣子嗎？

「等到再過些日子，應付了太玄島之行，老夫就把一身功力都傳授於他，省得某人看著這小子受此活罪而暗自神傷。」

鬼老似笑非笑的表情讓南宮晴很是難為情，自己的小心思竟然這麼容易就被看穿了。

只是南宮晴突然想到，朱雲此次是頂替黑風寨前往太玄島，心下不禁擔心道：

「鬼伯，自從父親十年前遠赴太玄島之約，現任寨主上任以來，黑風寨在武月國江湖上的名聲就逐漸變壞，現下甚至以與邪教無異。」

「行兇傷人，恃強凌弱，掠奪百姓之事著實做了不少，雖然都是暗中所為，但這世上哪裡又有不透風的牆，好端端的一個黑風寨早已被新任寨主禍害殆盡，為武月國眾武林同道所不齒了。」

「而且現在寨中除了封舵主，其餘大多不是好人，他們都是新任寨主替換的親信，我這個南宮大小姐，在黑風寨已經沒有多少話語權了。」

鬼老先是哼了一聲，然後沉沉聲道：

「有人想要李代桃僵來做這個黑風寨的寨主，這已經不是什麼隱晦的秘密了。他忘了往事，忘了與你父親的兄弟手足之情，想要改朝換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只是他打錯了算盤，萬萬沒料想到十年過去了，老夫竟然還活著，更沒有想到賞善罰惡二使說你爹還活著。」

「所以，就算是有什麼想法，他暫且還不敢輕舉妄動。你父親在黑風寨里的威望還是很高的。想不知不覺中鳩佔鵲巢，這個如意算盤，現在看起來也未必能如他的意。」

說到這裡，鬼老大袖一甩，指作劍鋒，一道劍氣射出，那林海里的墨竹便齊刷刷的倒下了一大片。

南宮晴看到鬼老指劍的功夫如此爐火純青，不禁想到了什麼，神色激動的問道：

「鬼伯你這是恢復功力了？那我就不用擔心，有你坐鎮黑風寨，諒他也不敢亂來。」

「可我眼下擔心的是，朱雲下一步該怎麼辦？」

南宮晴微微一沉吟，繼續說道：

「我曾經想過，以前寨主女兒的身份，去將這件事情揭穿了，甚至是公之於眾。但眼下他已將各個分舵的人都替換得差不多了，我只是怕到時候這些人惱羞成怒，翻臉不認人，難免動武暴動，以你我二人之力肯定是寡不敵眾。」

「就算是再加上封舵主和彭大海他們，我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鬼老看著南宮晴，嘴角微微一笑，心裡想著這個丫頭終歸是長大了，於是欣慰的說道：

「你能有這些想法了，老夫甚是高興啊。當年我曾答應你父親，在他從太玄島回來之前，護你無虞。如今十年之期已到，該是去接他的時候了。」

「朱雲這小子心地善良，又有著常人無法企及的大毅力，最主要的是他背後站著的那位！」

「雖是瞎貓碰到死耗子，歪打正著。但是現在想來，由他出面去太玄島接回你父親，最為合適。」

南宮晴聽明白了鬼老話里表露的意圖，由心而喜道：

「鬼伯此計大佳！太玄島的人再厲害，也都和你我一樣終究是凡夫俗子而已，總還得給身後站著修仙者的朱雲幾分薄面的。」

「由他去要人，最為合適！」

鬼老也點點頭，南宮晴所說的正是他的想法，不過他還有另外一層意思。

朱雲的身份雖然呼之欲出，但仍然給人一種不清不楚的感覺。

鬼老自己是有私心的，他想借住朱雲身後的那位，替他女兒報仇雪恨。

但他不確定的是，朱雲在他身後那位修仙者的心中到底有多少分量。

這次太玄島之行，正好可以藉機試探。

如若朱雲一去不返，受到太玄島的威脅，定然會對他身後的那位修仙者求助。

如果修仙者出手了，朱雲的安全自然不成問題，而且太玄島也困不住他的腳步。

如果朱雲也和以前的人一樣，一去不復返，並且杳無音信，那都是最壞的結局。

不是太玄島太過厲害了，連修仙者都不懼怕。就是朱雲根本就是一個凡人，他開始就撒謊騙了自己。

總之，這趟太玄島之旅，朱雲是非去不可，不然就無法印證鬼老的猜測了。

至於南宮晴想重掌黑風寨大權，除非南宮珉從太玄島上活著回來，不然光靠鬼老自己一個人去對付十年來功力大增的新任寨主，就算是最後倆人打成平手，黑風寨從此也就和南宮晴扯不上什麼關係了。

南宮晴其實也懂鬼老心裡求穩的想法，只是讓她輕易就放棄父親留下來的本該屬於她的東西，心有不甘！

「要是到時候實在不行，我就和朱雲那小子帶上您老一起去浪跡江湖去！」

鬼老聽到南宮晴主動向自己吐露心裡的想法，感覺和她的關係瞬間更親密了很多，這十幾年付出的養育之恩情，值了！

「晴兒，你喜歡上這小子哪裡了呀？」

南宮晴看著越來越走近的朱雲，紅著臉對鬼老小聲說道：

「他努力、上進、有大毅力，還有心地善良，外加俊逸帥氣！」

鬼老這才想起南宮晴今兒個是有點怪怪的感覺，思來想去，原來張口閉口「鬼伯、鬼伯」的叫著，就是想暗示讓自己在朱雲這小子去太玄島之前，多給他一些保命的手段呀。

「能把此功法修練到第二層，尋常武者已經很難傷及到他性命了。」

鬼老胸有成竹的對南宮晴說道：

「安全這一點你大可放心，沒有過深思熟慮，老夫我也不會盲目的讓他上島的。」

「不過……帥又豈能當飯吃啊？」

鬼老回了一句，假裝不想理會的走開了。看到朱雲走過來，才又吩咐南宮晴道：

「今晚竹筍炒雞，慶賀一下朱雲把『犀甲功』修練突破到第二層！」

「犀甲功」修練起來可廢精神了，又耗體力。

朱雲不知道先前鬼老和南宮晴的對話內容，只以為倆人古怪的表情是驚嘆於他的練功之艱辛與困難，於是憨憨的笑著，對南宮晴說道：

「竹筍炒雞不要筍，另外多加點紅辣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