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太玄傳道
朱雲在洛氏兄弟的幫助下,順利留在了太玄島上。
雖然未能如願拜在太玄島主門下,但朱雲對洛嵐和洛弘均作禮啟謝,記恩在心。
太玄島上的日子陰晴無缺,也百無聊賴。作為寄居弟子的朱雲來說,每日的工作就是洒掃應對,進退周旋各門內師兄弟的生活瑣事與人情之間而已。
當然,他時常也與眾師兄學言語禮貌,聽論道講經,習字焚香頌文,琴棋書畫也並無不可缺。
但更多的時候,作為一名身份特殊的寄居弟子,朱雲乾的還是他的老本行——鋤園掃地、修樹養花、尋柴燃火、挑水運漿、下廚烹飪、洗衣曬被。
總之就是太玄島上凡所用之物,無一不是他備。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朱雲在太玄島上不覺就已經三年有餘了。
這三年來,他雖然未曾習得太玄島上的一招半式,卻把「犀甲功」修練至九層大成!
「呼吸要訣」也被他使用得隨心所欲,信手拈來,頗有點味同嚼蠟的意思。
甚至於那本有些晦澀難懂的《醫理:逆經轉脈》,朱雲也能夠倒背如流了。
因為太玄島上靈氣濃郁,對於修習武道之人內力的修鍊很是有增益。
所以當下的朱雲,他的武道境界也已經達到了臻化境的大圓滿,凡人武道的極限。
這一日,太玄島主又登壇高坐,喚集諸弟子,開講大道。
作為身份特殊的寄居弟子,朱雲自然也早早地到場了。
他甚至比親傳弟子武昊乾來得還要早些,不是為了別的,單純就是為了佔一個好的位置。
聽課嘛,坐得離老師近一點總是收穫更大一些的。
沒有天花亂墜的詞藻,字字句句卻都蘊含深意,太玄島主每次張口發聲都似地涌金蓮。
太玄島主妙演儒釋道三教教義,精微萬法通全。
朱雲聽得是字字珠璣,句句內心都響振雷霆。
不得不說,太玄島主修為上雖然才是練氣大圓滿的境界,在心境和對「道」的理解上,卻是有著超凡的認識和理解。
在太玄島的三年間,朱雲依靠著體內的「鬼眼靈珠」,每日吸納淬鍊靈氣,本想著很快能夠步入修仙者的行列。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缺少靈根的緣故,被朱雲吸納到體內的天地靈氣,只是不斷的滋養著他的肉身,並未讓他成功踏入修仙者的行列。
朱雲的修為在達到武道巔峰,臻化境大圓滿之時,就一直停滯不前,時間已經半年有餘。
哪怕好心的武昊乾偷偷的給他拓印了一份《太玄引氣決》,也只是光能修練其形,不能得其實。
所以,朱雲經過深思熟慮以後,打算在這一次講道結束后,離開太玄島。
他離開得已經夠久了,徐家鎮的那場風波,是時候做一個了解了。
所以,這次太玄島主講課授道,朱雲是第一個來的,也是聽得最認真的一個人。
甚至比武昊乾這個親傳弟子,還要認真。
太玄島主看見他聽得如痴如醉,便心生惻隱,叫朱雲道:
「你這弟子,面生得很,是哪年入門的?」
原來這太玄島上,只有島主一人收徒,其餘皆是其後背弟子。
有的弟子晉入練氣後期,便算出師,不再來這講壇聽道了。
可這眼前之人,雖然感覺體內天地靈氣充沛,卻連練氣期一層的靈力波動都沒有,還當真是個奇怪事兒。
朱雲道:「弟子武月國,臨海城,徐家鎮人士。三年前上島,引渡人是洛嵐和洛弘兩位師兄。」
聽聞朱雲說起洛嵐和洛弘,太玄島主才想起了,三年前的那次「謝客宴」上,自己貌似是破例收留了一個沒有靈根的凡人,作為太玄島的寄居弟子。
原來是他呀!
太玄島主瞭然於心,微皺的眉頭也舒展開來,道:「我且問你,你到島上多少時節了?」
朱雲道:「弟子未曾細算來了多少時節。只記得昊乾師兄回家三次,都是在開春祭祖之時。我與他一同上的島,想來應該三年有餘了。」
太玄島主點點頭,道:「那你既來島三年了,可從我這學到過些甚麼嗎?」
朱雲有些慚愧道:「我雖然時常聆聽島主教誨,只是有些背氣兒,弟子到如今都還沒有學會太玄島上的任何一門功法。」
「弟子……沒有靈根!」
嘩啦啦,朱雲沒有靈根的消息似乎是一個天大的秘密般,瞬間爆炸了。
「小朱師弟竟然沒有靈根?」
「這個真是不可思議啊!」
「我觀朱師弟天庭飽滿,地閣方圓,體內明明靈氣充沛,怎麼會……」
朱雲沒有靈根這件事情,就連洛嵐和洛弘兩兄弟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他體內明明那麼多靈氣呢!
太玄島主見朱雲回答誠實,不卑不亢,內心暗自歡喜,當下內心裡尋思道:
「遇到這個後輩,我也算沒有白來這青玄界一趟!」
太玄島主聞言,心中雖然歡喜得緊,但這最後一關還是要考他一考的。
太玄島主心思到這裡,便故作怒樣,手裡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一把三尺長的戒尺,指著朱雲怒其不爭的呵斥道:
「你這小廝,一無靈根,二無仙緣,來島三年什麼也學不會,卻還死皮賴臉的待在島上不走,卻是想怎麼滴?」
說完似乎更氣,於是走上前去將朱雲頭上打了三下,倒背著手走出講室,撇下眾弟子而去。
這一幕唬得眾弟子是一愣一愣的,他們跟隨太玄島主多年,哪裡見過島主如此的發怒。
於是人人驚懼,皆怨朱雲不識好歹,道:
「你這個寄居弟子,口不擇言,頂撞了師父,卻是十分無狀!你這番衝撞了師父他老人家,卻要等到明年此時方可聆聽大道教誨了!」
「師父就快破境,此間一去不知何時才能出關,若是順利還則罷了。如果破境失敗,他老人家要出去遊歷紅塵,那可就耽誤大事了。」
「是啊,是啊。那玉狐洞本來就和我們不對付,如果師父他不在島上,那我們可就日子難過了……」
「朱雲,你還不趕緊的去和島主賠禮道歉!」
「朱雲,你耽誤我等的仙緣啊!」
此時此刻,太玄島上的眾弟子皆具抱怨他,又鄙賤嫌惡他。
只有洛氏兄弟和武昊乾幫著朱雲說了幾句公道話。
「朱小師弟留在島上,本來也是經過師父首肯同意的,怎麼就你們見不得了?」
「師父可能就是最近面臨突破,氣不順才生氣的,你別放在心上。」
武昊乾卡在練氣期三層有一段時間了,遲遲不能突破到練氣四層,故而有此一說。
朱雲謝過好言安慰的洛氏兄弟和武昊乾,又對著其他太玄島弟子作了一揖,道:
「今兒個是小子孟浪了,還請各位師兄海涵。」
對於那些對他口不擇言的太玄島弟子,他心裡是真的一點兒也不惱,只是滿臉陪笑。
原來,是朱雲想起了自己兒時在水都村常聽的一個睡前故事。
他依稀記得,故事裡講有一隻老猴,也是被師父打了三下之後,才學到了通天徹地的本領的。
所以,朱雲才暗暗在心計較,不與眾人爭辯,只是任憑他人分說。
照著那個不知名的故事裡所講,剛才太玄島主拿戒尺打了他三下,便是教他三更時分存心,等到深夜月黑風高之時,好在秘處傳他天地大道也。
故而,朱雲告辭眾人以後,只盼望著天色能早到晚間。
甚至為了掩人耳目,待及黃昏之時分,朱雲就早早假裝就寢。
甚至在此之前,還到處宣傳因為出了這件「大事」,自己已經無顏面對眾人,近期將離開太玄島,沒有臉再待下去了。
果不其然,還真讓朱雲給猜對了。
午夜時分,當朱雲來到太玄島主的睡榻之前,得到了島主真傳。
太玄島主對朱雲說道:「子夜相見,說明你我間有天定之緣。觀你喜悅,卻要靜下心來,仔細聽之。」
「今傳與你天地長生之無上妙法,可重築心脈、灌溉識海、強大神魂,孕育靈根。」
朱雲叩頭謝恩,顧不上淚流醜態,當下跪於榻下,洗耳用心,盡學奧法。
一夜時光,卻似百載。
朱雲修習奧法之後,雖然法性頗通,道基亦漸堅固。
但!卻未生靈根!
太玄島主多次施展時空大神通,將朱雲帶入那斗轉星移的修鍊空間,卻都以失敗告落。
看著仍然在昏迷之中的朱雲,太玄島主無奈的嘆氣,似乎是放棄了什麼,遺憾的自言自語道:
「我還道與你有緣,沒有白來這青玄界……罷了,是我執迷不悟,痴心妄想了。」
「此奧法乃非常之道:其奪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機,竊取一方世界之運氣;功成之後,天地不憫,鬼神難容。」
「你練此法,卻只駐顏益壽,不生靈根,看來與我道無緣,也該就此絕了仙命罷。」
太玄島主無奈的搖了搖頭,好在自己來這青玄界還是收了一些好苗子的,將他們帶回去,假以時日培養,必成大器。
對於應對即將到來的災厄,也能盡到綿薄之力!
還是要加緊尋找「主宰之子」,唯有他才能夠扭轉乾坤,讓這方宙宇平安渡過那滅世的劫難!
也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了,只是看著眼前昏睡的朱雲,頭痛了起來。
「此子好生怪唉!」
「也罷,就他自生自滅罷了。」
遂喚醒朱雲,言語了一番前因後果:
「你我終是有緣無分,就此分別罷!」
「師父……」
朱雲對太玄島主說的話聽得雲里霧裡,什麼青玄界,什麼天外天,什麼另一方世界,什麼神界,什麼災厄……
可是太玄島主並不回應朱雲內心的疑慮,只是嚴詞拒絕朱雲的請求,並厲聲道:
「你學了我之奧法,算我半個弟子,我不好下手誅殺……你得了奧法神通,現下又不能抹去你之記憶了……好在你壽不過兩百載,蚍蜉易隕,到你死後便也算是保守秘密了。
「只是在你有生之年,不能說起這傳功之事,更不能說見過我。哪怕是對凡人武夫,也不可以。若是你敢說出半個字來,我瞬息便可知曉!」
「等那時候,便是在千百世界之外,也要把你這小廝剝皮銼骨,將你之神魂貶在九幽之處,教你萬劫不得翻身!」
朱雲雖然對於太玄島主的話仍然不明就裡,卻還是點頭答應道:
「太玄島寄居弟子朱雲,從今往後決不敢提起師父一字,所得所學,皆只說是自得的機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