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丈夫和婆婆

第2章2丈夫和婆婆

蔣崢嶸一直注意榆枝的變化，看她堅持到了考試結束，也挺意外的，畢竟榆枝的外在，不像是個能吃苦受罪的。

老師催促交卷，榆枝呼口氣，扶著桌子艱難起身。

蔣崢嶸是個負責且心善的老師，看她這樣，特地過來詢問榆枝需不需要請人送她去醫院。

榆枝笑著婉拒了，上一世她是考試中途暈倒，被送去醫院的，誰送的一無所知。

後來，她被堂姐關起來折磨的時候，所謂的好閨蜜奚落她時，她才知道，是她丈夫。那時她才知道，原來他也在這裡。

「謝謝老師，我丈夫就在外面，他會送我去的。」

「那行，趕緊去吧，生病了不能拖。」

榆枝點頭，艱難的挪了出去，考完后，腹部疼痛加劇，每走一步都是煎熬。

出了教室，就無力的靠在牆角，用最後的意識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希望男人能快點找到她。

崔雪借著起身的動作，狠狠的摁了榆枝腹部一下。

桑大壯委屈得都結巴了：「不不不……是，不是你……」你不讓我碰啊。

當時榆枝並沒有在意男人的感受和變臉，現在回想起來，他那時滿身悲傷和無措，卻又為了她不得不隱忍，當做不在乎的樣子，刺得她心口陣陣發疼。

不過榆枝運氣不太好，率先等來的，不是丈夫，是口蜜腹劍，蛇蠍心腸的閨蜜，崔雪。

「別碰我，」榆枝哭著吼了一聲，桑大壯伸向輸液針的大掌頓時僵住，眼底還有一抹受傷。

「枝枝，你到底怎麼了，別嚇我啊。」

想到這些，榆枝眼淚流得更洶湧了。

桑大壯一個老大的漢子，急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倒不覺得冤，就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讓媳婦這麼生氣。

桑大壯母親，王新鳳，古柏大隊的人都叫她王寡婦。

一語不發，扭頭就走。

王寡婦高高瘦瘦，年輕時算不得好看，五官偏硬，稜角分明，英氣十足。老了后，更顯男相。

「怎麼了，怎麼了？」人未至，聲先臨。

一張又黑又糙的大臉湊過來，銅鈴般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著她。

榆枝恍恍惚惚，看著天花板發獃，一時間有些分不清今夕是何夕的茫然。

頓時氣得呼吸急促，眼前陣陣發黑。

視線落在榆枝那張精緻，嬌弱，總是勾得男人神魂顛倒的臉上時，又變得嫉妒，下手更狠了。

「誰他娘敢動老子的女人，老子剁了他。」一聲熟悉久違的爆喝，聽得榆枝差點熱淚盈眶，不再堅持，放心的昏了過去。

崔雪看著榆枝虛弱痛苦的模樣，心裡一陣痛快。

可她沒力氣，說不出話，該怎麼反抗？

可不滿意一個人的時候，哪怕他豁出命來，也是嫌棄的。

寡母帶著遺腹子逃難到古柏村落戶二十多年，已經徹底融入這個小山村。

她看到崔雪給她找的人，是混混。

伸手在榆枝身上又摸又壓，力氣有意無意的落在榆枝腹部，眼帘遮擋下的狠意，讓人心驚。

裡面明明是擔憂，是隱忍，是愛護，可她以前，總看成凶神惡煞，不懷好意，她是瞎了嗎？

榆枝猛然翻身起來，吊水的針漏了出來，血液迴流，染紅了輸液管。

崔雪已經帶著混混過來，榆枝愈發急切，意識竟開始渙散。

榆枝又說壓著嗓子說話的男人，裝模作樣，鄉下野漢子，竟學城裡文化人，不要臉。

誇張的大喊了幾聲，餘光瞟到大門外，時常在街上溜的小混混，陰冷一笑：「枝枝，別怕，我這就找人送你去醫院。」

崔雪見榆枝的樣子，眸子里閃過陰冷的笑意，轉瞬，又表現出了誇張的擔憂：「哎呀，枝枝，你這是怎麼了？哪裡不舒服，你快跟我說。」

榆枝之前罵他嗓門太大，說他粗魯，所以每次和榆枝說話，桑大壯都下意識壓著嗓子。

眼淚順著眼角，無聲滑落，榆枝為自己的蠢感到悲哀悔恨，十年啊，她折磨了自己，更折磨了家人，那十年，她是被人掐住了腦子嗎？

桑大壯蒲扇大的巴掌，瞬間握起拳頭，眼底閃過失望和疼痛，悶聲悶氣的剋制著音量道：「別哭了，我馬上就走，葯和粥都在床頭，一定要吃。」

她本想用眼神凌遲這個毒婦的，沒想到虛弱得連帶恨的眸光都凝聚不起來，看向崔雪的眼神，就只有病態的虛弱。

榆枝深刻演繹了一次，什麼叫無理取鬧。

桑大壯沉默的抿緊了唇，堅挺厚實的背影，無聲的彎了下來。

粗大的嗓門，因為故意掐著嗓子說話，聽起來怪模怪樣。

榆枝痛得幾近昏厥，恨意讓她保持最後的清醒，眼神虛幻，看著崔雪。

再次醒來，頭頂是斑駁的天花板，腹部還隱隱作痛。

榆枝哭得忘我，眼眶通紅，滿臉淚水，死死的盯著桑大壯：「你為什麼不說話？為什麼不理我？你連碰都不碰我了？桑大壯，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你是不是再也不理我了？」

「你怪我？」榆枝難以置信的看著桑大壯，眼淚就這麼一顆接一顆的砸在床單上，有些泛黃的床單被暈濕一大塊。

寡婦門前是非多，即便王新鳳生了一副男相，年輕時也招了不少單身漢。

好似桑大壯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榆枝從默默垂淚，漸漸變成嚎啕大哭：「你怪我，我就知道你在怪我，你不要我了，你早就不想要我了，你怎麼可以不要我，你為什麼不要我？你這個大騙子，你說話不算話，桑大壯，你是個混蛋，大混蛋。」

榆枝痛得悶哼出聲，意識難得有片刻清明。

她卻一點不在意，伸手緊緊抓住桑大壯的衣擺，大哭質問：「你去哪，你要去哪，你又想丟下我去哪？桑大壯，你是個混蛋，你為什麼要丟下我，你為什麼要丟下我，你說過不會丟下我的，你騙我，你為什麼要騙我……」

桑大壯被榆枝的反應弄得手足無措，看到迴流的血液，又高又壯還黑，像一頭黑熊一樣的漢子，竟是嚇得紅了眼，說話都哆嗦：「枝……枝枝，血，別動，我我我……」

那時，王新鳳舉著一把缺口的菜刀差點砍斷一個老單身漢的手，從此絕了眾單身漢的心思，也在古柏村一戰成名。

后憑藉暴躁的性子，生冷不忌的嘴，和風風火火的行事風格，穩穩當上古柏村一霸。

桑大壯在寡母的教導下，不務正業，逞兇鬥狠，好吃懶做，惹了他的，只要是能喘氣的，管你男女老少孕，照打不誤，是十里八鄉出了名的混混頭子。

母子倆成功成為了古柏村無人敢惹，無人敢交的存在，這也是榆枝當初恨他們，厭他們的原因之一，她覺得丟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