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設局
南浪點頭，對陳默的話深以為然：「自然，族長和長老，對我等恩重如山，我等在滄瀾學府學有所成，當然要回報它們。」
南浪對於家族極為看重，它的回答已經在陳默的預料之中。
陳默摸了摸下巴，說道：「不知世子可挑選好了禮物？」
南浪這時有些遲疑了起來，它思考片刻，將目光投向陳默：「你有什麼見解？」
陳默微笑道：「滄瀾西面的海域有一種朱玉珊瑚，顏色鮮紅，質感如玉，此物不僅象徵富貴，也是製作一些靈寶的重要材料……」
南浪頓時意動：「此物獻給族長極好！」
「世子，你我可一同前往採摘。」陳默注視著南浪，說道。
南浪神情僵了一下，似乎又想起什麼，說道：「學府也有相應的任務，我回頭叫上幾個師兄弟一同前去採摘。」
「這南雲很可能是假的，主動提出此事……說不定對我有不軌之心，不可不防！叫上幾個實力強大的蛟族，妖多眼雜，它不敢對我出手……」南浪心道。
陳默觀察著南浪，心頭微緊：「南浪估計已經窺破我的身份，對我已有防範！」
「可以。」他輕輕點頭，沒有反對南浪的提議。
「南浪世子。」陳默此時又斟酌著道，它的聲音無比真誠：「無論如何，我都是南溟蛟族的妖，以往的事情就過去了，更何況父親已經接納我來，不是嗎？」
南浪怔了怔，臉上擠出一絲笑容：「當然，我明白。」
一人一妖心照不宣，對視一眼之後，互相避開對方的目光。
「三日後出發吧。」南浪道。
陳默面帶笑容：「就這麼說定了，南浪世子。」
……
靈心齋。
一處房間內，眼眸猩紅的蝠妖望著對面的陳默，聲音頗為興奮：「怎麼說？找到對南傲出手的機會了？」
陳默點頭說道：「已經有了。」
「三日後，滄瀾西海，你們在那裡埋伏便是，不止是南傲，南溟蛟族的世子也會來。」陳默不急不緩地道。
「滄瀾西海，那裡可被滄瀾學府掌控著……」鰱紅皺起眉頭，有些遲疑地道。
陳默淡淡道：「蝠妖一族不是有隱蔽氣息的秘法嗎？你們放寬心，偌大的滄瀾西海，不可能遍布著滄瀾學府的破隱法陣。」
鰱紅瞳孔微縮，對方的消息很靈通啊！
它深深地看了一眼陳默，對方頭戴羊頭面具，身體裹在黑袍之中，看不出是什麼妖族。
但是，對方現在是滄瀾學子這一點，是一定的。
「在滄瀾學府眼皮底下行動，動作還是太冒險了一些，我希望你能儘可能地把目標引到滄瀾西海的邊緣，這樣哪怕被滄瀾學府發現，我們也有逃跑的機會。」鰱紅說道。
陳默點頭道：「放心，我做事向來謹慎。」
鰱紅深吸一口氣，紅色的眼眸之中閃過嗜血的光：「南溟蛟族的南傲和世子，真是一票大生意……」
「那就說好了，三日之後動手。」
「嗯，三日之後，滄瀾西海。」
……
陳默走出靈心齋時，發現書齋門口的老蛟正在興緻勃勃地看著一份薄如蟬翼的葉子。
妖族經過萬年的發展，社會已經相當發達，這份葉子是名為「大千葉」，用來記錄文字，可以保存百年，而那老蛟此時正在看的大千葉便相當於人類社會的報紙。
「客妖，要一份大千葉嗎？」老蛟從桌底下摸出一份大千葉，遞給陳默。
陳默接過大千葉，掃了一眼，毫無波瀾地道：「最近也沒發生什麼大事情啊……」
「確實發生什麼大事情，但是滄瀾學府有個長老今日在滄瀾錄上發表了一篇文章，頗有意思。」老蛟說道，它用手指點了點大千葉的一處。
「那滄瀾學府的長老說世間所有物質都是由一種極小的物質構成的，哪怕是五行也是由此構成的！」
「它這是要升華麒麟妖聖的五行學說啊，這麼一來，那些個王朝都要亂起來，哈哈哈，這個天才不入我垂釣會，卻在滄瀾學府之中當長老，真是可惜了。」老蛟臉上笑容洋溢。
陳默聞言，心中一動，將目光投向大千葉的一行。
「世間萬物，皆由一種物質構成。」
「此物極其微小，甚於微塵，老夫將此物命名為微子。」
「猶如沙粒可以堆造成各種形狀一般，微子以各種方式排列組合，最終形成了各類的生命。」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如同石塊堆出的房子也會被風雨侵蝕一般，微子構成的結構也會逐漸不穩定，生命也會逐漸衰老，變得愈發弱小，這也就是為什麼自饕餮妖聖之後，世間不再有聖，九王時代之後，世間不再有王……」
陳默看了一會兒，目光落到最後的一行字：「綜上所述，妖族衰落是必然的，不需要做什麼無用功，只需要等待一個微子結構比妖族更加強大的種族出現，取代妖族便可。」
陳默此時嘴角上揚，眼底精芒閃過：「很好，滄生林果真沒有辜負我的期待！」
在原書里，妖族為了解釋世上不再出妖聖，妖王的強者，提出了無數學說，其中便包括了如古玄風那般的「血統倒退論」，以及滄生林現在提出的「微子結構論」。
其中，「微子結構論」算是最為消極的，因為如果真如理論中所述，妖族無法抵禦時間的風吹雨打，微子結構崩塌，只能走向衰落。
因為這一理論邏輯嚴絲合密，後續一些元神達到化虛境之上的妖族甚至證明了「微子」的存在，整個妖族徹底大亂，陷入了無比悲觀的情緒。
一旁的老蛟摸著下巴，說道：「這理論越看越有道理，上古之初據說還有神明，它們的強大難以用言語形容，想必便是因為它們的微子結構最為穩定，後面一代不如一代，也是因為微子結構開始崩塌……」
「不管怎麼說，反正我是信了。」老蛟篤定道。
陳默認真點頭，說道：「不錯，這就是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