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你們這幫驢蛋搞什麼?
「它?」
是誰?
「一個比汪家還要可怕的存在。」周老舅在長椅上坐下,「你看不見它,不知道它什麼時候出現,但它確實存在的力量。」
汪家的運算機制,在這股力量面前,完全不夠比。
「就連你也不了解?」
許念生抱臂靠在長椅椅背上,他沒想到似乎把所有事情都掌握了的周老舅,也有不知道的東西。
「沒有人可以了解它,除非有一天你完全的參透世界萬物存在的意義。」
許念生沉默不語,這是他從未想過的。
周老舅道:「這個世界只是某樣東西的一個碎片,而這樣的碎片沒有人知道有多少塊,你相信人死了,卻又以另一種方式,在另一個碎片里活過來嗎,對於我這種人來說,死是一種奢望。」
「你死過?」
「死過。」周老舅不知想起什麼,眼眸有笑,卻很無奈,「你想知道我的故事?」
「不怎麼想。」許念生如實道。
除了關於他自己想知道的,任何外來人的身世,於他而言,知道得越細節,越沒有自由。
思想會困住他的行動,隨之而來的,是無窮無盡的煩惱和沒有必要的情緒。
他只想知道答案,不想聽過程。
「真不好奇?」
「這種好奇可以控制。」
有種人,他的快遞到了三天都可以放在角落裡不拆開看。
許念生就是這種人。
他知道裡面是什麼東西就行,不大關心質量。
周老舅搖頭嘆息:「你和我那侄孫真不一樣,想要利用你的好奇心做任何事,最後都會失敗。」
他的房間里,有一大堆的廢紙,每一個演算結果最後都是兩個字,失敗。
至於這次,周老舅想,他應該會成功一次的。
「你這樣的,居然還有家人?」許念生多少覺得不可思議。
他師父的侄孫他倒是從來沒見過,也是第一次聽周老舅說起。
「也可能是仇人,事情結束后,你們以後應該有機會見面,只要你想。」
周老舅說得隨意,也沒有絮叨的說起關於這些事情的細節。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既然已經提起家人,許念生還是問了出來:「我跟汪家什麼關係?」
「沒記事前姓汪,記事後姓不姓汪,你可以自己選擇。」
周老舅捏著塑料袋裡漸漸冷去的包子。
許念生沉默了一會:「老頭跟你什麼關係?」
他以為這兩個人認識,並且做了個局。
可周老舅卻說沒關係:「在這之前,我不認識他,我只是知道你的存在,你要想知道他的故事,可以去問你師兄。」
「問他個鬼。」許念生不滿的嘀咕。
那傢伙把話說成那樣,麻煩死了,誰要知道啊。
周老舅幸災樂禍地安慰這個小徒弟:「床頭打架床尾和,師兄弟有什麼事過不去的。」
勸了還不如不勸,許念生表示不聽,岔開話題。
「你到這來,是避開汪家,還是那股力量?」
「都有。」周老舅抬眼去看遠處還在下棋的幾個老頭,「混在人群里,你要做什麼就不那麼容易被發現了。」
即使汪家在監視他,想要調查完這養老院的人是不是跟他有什麼秘密,挨個老頭老太太去查,查到每個人的祖宗十八代就需要不少時間。
周老舅換了不少地方,就當自己是在遛狗玩兒。
九門的人也能藉機做點自己的事。
許念生又跟他隨意聊了幾句,師徒倆很少有這個機會。
所以中午時,周老舅「親切」邀請他在養老院一起吃了一餐飯。
在他離開前,兜里的煙還被收繳了,美其名曰小小年紀不學好,沒收。
這個點食堂人很少,其他人基本都在睡午覺,周老舅自己一個人躲著吸了幾口煙,白色的煙霧將人籠罩其中,整個人朦朦朧朧,看起來很不真實。
許念生似乎知道了為什麼他師父會讓人覺得神秘了,他明明知道很多事情,知道很多秘密,但很多東西他都不能說。
被那股力量所控制著的人,連開口說的一句話,都要思考說出后,會導致的結果是什麼。
許念生看了兩眼,轉身離開。
在經過花壇那邊時,看到之前下棋那老大爺不知道哪裡拉來的躺椅,正躺在樹下睡覺。
許念生腳步一轉,朝大爺那邊輕聲走去……
午睡時間過後的大爺迷迷糊糊醒來,習慣性的去捋自己的鬍子,手一摸,卻發現自己的鬍子短了一截。
大爺反覆摸了幾遍確認,氣得大罵:「是哪個龜孫兒剪了我的鬍子?!——」
……
阿寧找到他已經是幾天後,電話卡一插回去,各種未接和簡訊全部變成了99+。
什麼樣的都有,垃圾簡訊騷擾電話也有,其中未知號佔去了大部分。
「你確定是找我去塔木陀?」他問。
「谷老闆上次的表現已經讓我老闆起了疑心,所以這一趟,我希望你跟我去。」
阿寧沒有避諱他和谷懷信師出同門的關係,還一五一十告訴他當時海底墓里他們的計劃。
特別加重了谷懷信算計他的事,雖然這些,許念生早就知道,但外人看來,他和谷懷信關係確實不怎麼好。
「放心,你的酬勞照舊,我的信譽你可以放心。」
許念生答應了,不是因為她承諾的酬勞,而是現在他的行動都在汪家眼裡。
想要知道長生的秘密,汪家的計劃里少不了要跟吳斜等人發生交集。
說來他們也不止一次兩次合作了,尤其是黑眼鏡,他是有多窮,怎麼哪都有他?
「年輕人,誰會嫌自己錢多呢。」
進格爾木療養院前,黑眼鏡這麼跟他說。
他沒進去,跟幾個老外坐在車裡等,幾分鐘后聽到一道熟悉的喊聲似乎在追車。
小哥上來之後明顯伸手攔了一下車門,跟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就鑽進了車裡。
吳斜癱在座椅上喘著氣,左右看看,一個個熟悉面孔都沒落下,老許很久沒出現了,現在居然也在隊伍里,不過倒是沒看見他那師兄。
他緩口氣就問:「靠,你們這幫驢蛋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