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每個人都有不擅長和擅長的事情
後山的和式宅邸是南北朝向，外部四周設平台，台上設檐柱，形成迴廊。
白石沒有走捷徑，領著神凪凜從正門入屋，在玄關脫鞋，「底層有客廳、浴室、衛生間、廚房和餐廳，我的卧室。
你們睡二樓，那裡有三間卧室，從晶離開后，我沒去過上面。」
神凪凜聞言，很體貼道：「沒問題，我會在上面挑一間，您不想上去可以不用上二樓，免得觸景生情。」
「觸景生情？」
白石一呆，隨即明白她什麼意思，笑道：「晶沒死，她是離開野原神社，跑外面去尋求突破。」
「十分抱歉，是我理解錯了。」
神凪凜鞠躬道歉，又忍不住心中好奇，問道：「晶小姐是您的戀人嗎？」
「哈哈，不可能，晶那傢伙任性、善變、還非常懶，家務完全不做，人蠢還不自知。」
白石想起腦海里的倩影，連忙搖了搖頭，「我怎麼可能喜歡她，就是名義上的夫妻。」
他能解決黑戶的身份，就是靠入贅高柳家，繼承這家野原神社。
役所頒發的結婚證上，男方的登記名字是高柳白石。
但他不習慣叫那個名字，和人介紹都是說自己的本名，白石，從不提高柳二字。
「哦。」神凪凜沒有繼續再問，總感覺話題會變得超乎她這個年齡能知曉的沉重，而不是想象里甜蜜蜜的愛情故事。
白石也不是話非常多的性格，走到通往上面的樓梯前，「呃，看起來比想象的要臟，你行李箱放一邊，還是去拿抹布將樓梯給擦乾淨。」
階梯覆蓋一層肉眼能看見的灰。
白石的打掃衛生是那種男人式打掃，晶不在的第一天，他覺得沒必要經常打掃上面，又不上去。
一個星期打掃一次就行。
然後，到現在有三個多月了，沒上去過一次，樓梯變成眼前這個模樣。
神凪凜陷入短暫的沉默，洋娃娃般精細的臉龐浮現出些許羞紅，問道：「神主大人，抹布是什麼？」
她沒有做過家務，也沒有看見傭人們做過家務，記憶里，不論是何時醒來，家裡面總是乾乾淨淨。
學校也是，每天弄得再亂，第二天都會恢復成乾淨整潔的模樣。
搞得她一度以為世界具備那種只要哪裡弄髒，弄亂，到第二天就能恢復成原樣的功能。
直到小學五年級，她才明白，原來是有人起早摸黑將那些打掃乾淨，而不是世界具有那種自動清潔功能。
即便是知曉真相，她也沒興趣查看傭人們是如何打掃衛生，一門心思都花在如何讓自己躋身超凡。
「你居然不知道抹布是什麼？」
白石眼眸瞪大，仔細打量眼前的少女。
那頭閃耀的金髮，似雪的肌膚，漂亮的臉蛋和一雙琥珀色的明亮眼眸，看起來確實不太像普通人家的孩子。
神凪凜臉更紅，為自己的無知感到羞愧，「抱歉，我從沒有打掃過衛生，不知道抹布是什麼。
不過，請您放心，我學習能力很強，絕對能很快上手打掃。」
白石想了想，道：「小森住的很近，等她過來教你如何打掃。」
「沒關係，我能上網搜教程。」
神凪凜暗惱自己剛才不該說實話，居然忘記上網搜索。
這年頭網上什麼都有，如何做清潔的視頻，能找到一大堆。
「也行，你在這裡等著，」白石選擇往外面走，準備迎接小森純。
神凪凜專心看長達半小時的清潔視頻，還沒有看完。
小森純已經拎著行李箱過來。
她是家務小能手，熟練地披上圍裙，擼起袖子，溫聲道：「神凪小姐，讓我處理這些吧。」
神凪凜沒有露出輕鬆的表情，反而顯示出一種敵意，「你以為我是笨蛋嗎？打掃這種事情，我已經掌握，不需要你幫忙。」
小森純一愣，解釋道：「我不是這種意思。」
神凪凜火氣更大道：「你能不能別用這種語氣說話，宛如自己很可憐，別人都在欺負你一樣。
想說什麼，堂堂正正地大聲說啊。」
「抱歉。」
小森純招架不住，選擇道歉。
「嘖。」
神凪凜心情暴躁，果斷終止話題，「一人一半，各自收拾自己的房間。」
小森純乖乖點頭，不再說一句話，免得又惹對方生氣，開始提桶接水，分配清潔工具，以及打掃的區域。
後面的要求是神凪凜提出，她不想佔便宜，手擼起袖子，露出白藕般的前臂。
剛才看視頻的時候，清潔似乎很輕鬆的樣子。
輪到她做，確實不累，可心裡的感覺很差，視頻的臟和現實的臟，給人造成的衝擊完全是兩碼事。
階梯輕輕一抹，藍色抹布當場變色，往水盆裡面搓揉，清澈的水變得渾濁。
神凪凜覺得髒兮兮的灰塵正沿著毛孔鑽入雙手。
真噁心啊……她心裡後悔自己剛才的逞強，又看一眼面不改色的小森純，暗暗發狠，不能輸！
同樣都是人，沒理由小森純能忍，她忍不了。
神凪凜咬牙堅持下去。
然後，鬼龍院美伢到達這裡，加入打掃的一員，將外面的廊道搞定。
接下來就是各自的房間。
神凪凜打開自己選定的房間，一層灰從頂上飄落，「咳咳。」
她慌忙後退，看一眼卧室裡面，很空，連張桌子都沒有。
有個壁櫥在側面。
神凪凜眉頭皺起，開始擦門口和門上，比外面還臟，榻榻米上多出一個個長條小物體。
這是什麼？
她有些懵，還是將那些撿起來，用紙巾包好，裝在口袋裡面，等下丟垃圾袋。
繼續用擰乾的抹布擦榻榻米，好不容易擦乾淨門口。
她打開壁櫥，想要將這裡擦一擦。
「吱吱。」一個小傢伙突然撞出來。
「啊！！」
神凪凜發出尖叫，嚇得鑽出屋外，喊道：「鬼龍院，你快過來啊！」
「發生什麼事情？」
鬼龍院美伢第一時間跑出來，看見溜出廊道的大老鼠，「哇！」
她反應比神凪凜還要驚慌，人直接跳起來，抱住神凪凜，喊道：「有老鼠！」
「你給我下去幹掉它啊！」
神凪凜抓狂。
「不行，我小時候睡覺被老鼠咬過一次，搞不定它。」
「誒？！這還會咬人嗎？」
神凪凜嚇得花容失色，看著老鼠跑向上面那個房間，連忙提醒道：「小森，你小心點。」
「哦，」小森純應一聲，往右手裹上抹布，老鼠溜過來的剎那間。
她一拳狠狠砸在老鼠腦袋，再借著人的體重優勢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