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尾隨的八重神子
神經緊繃的九條裟羅懶得回復萬葉。
如今這算不算背叛將軍大人呢？
想要弄清楚散兵成為愚人眾執行官的緣由，熟知其過往的歷史，應該不算吧。
嗯，肯定不算。
兩人趁著月色在存放著稻妻歷史的一階書櫃下一本本翻閱尋找。
「有了！」
萬葉手中拿著一本書封泛黃破舊的古書，眼睛燁燁發光。
唰唰唰！！！
萬葉翻看了幾頁有關初代雷神的介紹，剛到散兵作為雷電人偶的歷史，就成了空白的扉頁。
「怎麼沒了！」
九條裟羅接過萬葉手中的古書，壓制住浮動的心，在有記錄的文字上逐字逐句的尋找蛛絲馬跡。
「夢中所見是月下隨歌起舞的幻影，彷彿是遙遠往昔那白紙一般的少年…」
「流浪多年的傾奇者已不會再想起它，但閉上雙眼，卻仍能看到昔日的月夜與火光。」
「他最初是作為「心」的容器而誕生，卻在睡夢中淌下淚珠。」
「天目、經津、一心、百目、千手，曾並為稻妻「雷電五傳」五支。」
「流浪者、流浪者，你要去哪裡啊。」
九條裟羅闔上雙目，低聲呢喃。
「少年如白紙，少年會流淚，少年與雷電五傳有關，少年最終流浪荒原…」
這個少年就是散兵嗎？
除了雷電五傳以外，古書中記載的少年為什麼和常世的經歷這般相似。
九條裟羅對常世的身世越發好奇……也愈來愈害怕最終的真相了。
如果常世真的和散兵有關係，那他會不會也是雷電人偶之一。
若是讓將軍大人知曉，還能放任常世無憂無慮的生活在她的道場嗎？
潔白的指肚下意識輕輕摩擦著泛黃的紙張，以此緩解心中的緊張不安。
九條裟羅忽然發覺紙張上有右上角的部位，有一處較深的刻痕。
刺啦——
九條裟羅控制指間雷電的溫度，輕輕灼燒紙張的右上角。
一行模糊的字跡緩緩顯現出來。
「華…館…筆…記！」
「華館…」
九條裟羅閉目沉思。
「我知道華館。」
一旁的萬葉忽然開口，回憶往思。
「曾經我還在社奉行任職時，專門調查過散兵，華館便是散兵最終出現之所。」
萬葉伸出手指指向窗戶外的正南方。
「華館所在之地，就在稻妻最南方的一座名為清籟島的小島上。」
九條裟羅臉色微變。
清籟島位於鳴神島的南方，島嶼上大部分上的地區被狂暴的雷元素覆蓋，每時每刻都有雷暴落下，人類幾乎不可居住。
歸根結底的緣由是清籟島乃是曾經企圖侵犯稻妻，卻讓雷神無想一刀斬落的雷電之鳶的埋骨地。
自雷電之鳶兵解於清籟島之後，那裡已然被列為稻妻的禁地之一了。
想要前往清籟島，必須拿到將軍大人的許可，才可乘坐專人執守通往禁地的小船。
即便是身為幕府大將的九條裟羅都不禁犯了難。
將軍大人既然將清籟島列為禁地，她若是執意要去，便是對將軍大人不忠。
可若是不去，有朝一日，當紙瞞不住火之際，她又該以什麼身份面對常世。
萬葉當初沒去成清籟島調查華館真相，就是找不到去清籟島的路。
「九條裟羅，你有辦法…」
「沒有，我不可能背叛將軍大人，為今之計，抓住散兵，直接問他為上上策。」
九條裟羅極其果斷拒絕萬葉，她還沒有和萬葉熟到當朋友的地步。
「抓住散兵嗎？」
萬葉無奈攤手。
「那你剛才為什麼要把他打飛？」
九條裟羅無視了萬葉的問題，她忽然發現一個漏洞。
萬葉想要調查的對象是散兵而不是常世。
而萬葉又是個浪人武士，隨著心中的自由漂流天涯海角沒有絲毫限制。
如果真到了緊要關頭，讓萬葉帶走常世…
或許…不不不，我不可以背叛將軍大人。
可常世明明是那麼溫柔的孩子…眼睜睜看著他落入危險之中，真的能辦到嗎？
九條裟羅決定還是先不和萬葉坦白常世不是散兵的身份。
萬葉的人品還在待考察中，現在九條裟羅才不放心將常世交給萬葉。
「今晚之事，你知我知。」
出了鳴神大社，九條裟羅交代完萬葉之後，兩人分道揚鑣。
月光如雪花般灑在落滿櫻花的道路上，
清潔著空氣中白天殘留下來的喧鬧與塵埃。
靜謐好聞的濕氣撲面而來，讓呼吸都變成了一件享受的樂事。
「小天狗！」
不知何時坐在屋頂上的八重神子喚住偷摸出鳴神大社的九條裟羅。
九條裟羅額角沁出一層香汗，加快腳步。
鐺鐺鐺！
腰間的神樂鈴如風聲般響起。
轉瞬間，九條裟羅周身布滿並不熱烈的雷霆。
八重神子從屋頂落下，身子定格在半空，悠揚漫步起來。
紅色緋袴隨著長風起舞，透光的雪腿好似要揭開封印的禁忌，最終還是只露出了嬌羞的蕾絲花邊。
上襯白衣本是合身的，但奈何八重神子最近吃的太肥，並未完全兜住。
尤其是側面，行走間，春光與月色交融，反光又迷人。
柔順的粉色長發緩緩落在肩頭，八重神子隔空攝出長棍御幣。
御幣頂端的裁剪花紙隨著八重神子手腕輕動，晃蕩出了神秘禁制。
「九條大將走那麼快做什麼，本宮司長得有那麼嚇人嗎？」
用狐狸的嬌媚說出最溫婉的話語。
擁有國色天香臉蛋的八重神子看上去似乎十分的優雅溫柔，人畜無害。
九條裟羅卻深深知曉，八重神子並不如看上去這般平易近人，可別忘了狡黠才是狐狸的天性。
雖說八重神子乃是將軍大人的眷屬，身肩治理稻妻之重，化身乃是仙狐之姿。.
無論是威望，還是實力，九條裟羅都無法與其比肩。
不過在稻妻的國土上，八重神子所管轄的範圍在祭祀禮儀大典。
而幕府軍是受將軍大人直接管轄。
故而九條裟羅並不算八重神子的直接下屬，自然不需要聽命於八重神子。
不歸其調遣是一回事。
八重神子畢竟是稻妻身份第二貴重的女子，九條裟羅還是尊敬八重神子的。
「宮司大人，我著急回家，一時不查，怠慢了宮司大人，還望責罰。」
「哦！是嗎？」
禁忌之下，雷鳴閃動。
嬌軀纏繞著雷元素的八重神子玉足點地，輕輕落在九條裟羅面前。
那雙述說著鳴神巫女神秘的雙眸撲朔迷離間，似乎已將九條裟羅的內心深處看穿。
「哎呀，看看，本宮司忙的，將如此重要的事都給忘了。」
八重神子手中雷霆一閃，一個黑色食盒落在了掌心。
「這是本宮司對你勤勉工作的嘉獎。」
「嘉獎？」
「執守眼狩令這段時間，九條大將工作繁重。本宮司多次尋你不到，沒曾想在這深深夜色，倒是機緣巧合下相遇了。」
九條裟羅微微一怔，望著八重神子手中的食盒，不知該如何回答。
「拿著便是了。」
八重神子端起九條裟羅的手，將食盒遞給她，撤去雷霆法陣，讓開了身位。
九條裟羅三步一回頭，望著笑吟吟的八重神子，一頭的霧水。
而就在九條裟羅離去不遠，八重神子手中捏有一卷古書。
正是九條裟羅和萬葉在資料室尋到的那本古書。
「華館，清籟島，雷電之鳶，散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