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3 破碎家園 上

473破碎家園上

負責的長老們帶著小弟子往地道更深處隱蔽，而他沒有跟隨而去，頭頂的土層被一個巨大的石塊正巧砸破。從前方滾來一股泥土濃煙與光線穿透進了第一層地道。

他向前而行，從地表的裂縫往外看，他看到了外面空中的情況。天空中巨大的『惡魔之口』開啟，巨大的漩渦中心散發紅火之光，把所有的天地間的人都席捲進去，隨即宛如上千噸的火藥爆炸，震蕩得整個島嶼都在顫動，這些畫面他第一次見到，才感知外面已翻天覆地。瞪大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見的天崩地裂的畫面，就如的夢境中，變化的空中雲層的顏色根本就不如現實該存在的色調。隨即空中的人全部不見。與那消失的黑洞通口一起不復存在。

一切都閃動的太快，艾雨看到了外面的變化，心底顛覆多年的觀念。終在天地間再次歸於平靜后，天也完全的暗下來，外面似乎到處都有殘火燃燒，地道深處的靈言可犀等長老們首先來到離開地面不遠的地道口邊打探，當感覺到外面真的歸於平靜后，眾人決定登陸地面。

他們從地道的破裂口中搬開泥土磚石，從倒塌的塔樓殿宇下爬出來，艾雨所見放眼望去全是燃燒的荒廢仙境。

這些火焰應是天空上之前那個黑洞爆炸時引起的火焰，從空中如煙火炸開的火焰點燃地上的草木廢墟與屍體，到處散發著血腥的焦臭味，屍橫遍野，凄慘悲涼。

「怎麼會這樣，人都去哪裡了呢！」地層下出來的長老們都被環境所震驚，頭頂星辰璀璨，地上一片狼藉。冒煙的樓閣，東倒西歪的殘木，還有那些分不清敵我的屍體到處都掛著，這些都染得仙境似經歷戰場的荒漠。

艾雨剛剛看到了空中的大爆炸，他向這些長老們悲涼的解釋道：「陸地所有的活人都被空中那個漩渦吸走了……」

多年的努力全部白費，多年的建設全部毀於一旦，各種高聳漂亮的建築與庭院，消失的無影無蹤。

「師父~~~你在哪裡？你答應我一聲啊？師父，……」呼喊著自己最愛的瑰師父的名字，可惜無人應答。

「先處理善後，看看哪裡還有活人，我們先在星穹派集合！」帶領躲避弟子的長老中以雲曇派三個老長老為首。殘存的弟子們都又飢又餓擔驚受怕了一天，但好在還有一大部分都活了下來，於是三個長老果斷吩咐那些還活著的人全部都出地道先集合料理善後。仙境因為地下密道分開很開，幾百個弟子是不同的長老各帶一隊分開躲避的，這樣存活的幾率大，所以還要等其他門派下分開的弟子們從地道下出來集合，這也用了很長的時間才全部集中回星穹派山頂。

各派集合的小弟子們一共活著的還有兩百多位，大多數為星穹派與雲曇派那些四到十歲的小弟子們。帶領這波弟子的長老們，各派殘存一共有三十多位。

有雲曇派赤青白三位老長老，還有嘆氣的通光道長，娥宮黛。茶小嫣，靈言可犀等幾位。還有星穹奉劍高手幻茹，與靜呤秋的靈寵幻化為人形的鷹。

艾雨也算其中一位管事了。入夜，所有人暫時扎住在星穹派廢墟里，長老們都集中在殘破的房屋裡暫時想未來的對策。

艾雨從長老們討論聲中明白，當時天空那通口爆炸時，但凡在仙境地表上的活物，全部被吸入進去了。任何的還爬行的活著的魔物，或者其他的人事，無一倖免，只有他們這些躲在地下的人逃過一劫。但凡地表的活物，一個不留的全部消失，音訊全無。

這些餘下的最後仙境的人們，此時也很迷茫與悲傷，許多尋不得自己的親人朋友。但還是得先妥善安排哪些弱小的後代弟子們。所以忍著痛苦悲傷，暫時先幾個長老討論后準備在仙境重建並隨後再打探失蹤眾人的消息。經歷這次大戰，實在是如一場席捲所有未來的災劫，這第一夜眾人都累的半死，找屍體的力氣都沒有，安排了小弟子們躲在未有坍塌的樓房裡睡覺，便幾位長老也討論後輪流駐守。

這半夜又下起雨來，寒風陰森，如陰間吹來的凄涼之風，有的小弟子從來沒受過這種困苦刺激，忍不住哭起來。哀聲悲涼，聞者心痛。

艾雨這夜沒有睡，他知仙境至少這夜會非常安靜不會再有人來攻擊，仙魔大戰結束的消息應該沒那麼快傳出。所以暫時是安全的。

他不會睡，他要找自己的師父。踏著雨，她走入戰亂的沙場中心，翻找那滿地的血屍，他用熒光石招斷屍們的臉，心痛的呼喊瑰長老。但是無人應答。在尋找間，他發現也有人睡不著在外面也同他一樣尋找親人，靜呤秋的奉劍侍者幻茹一個個翻找屍體，而鷹給她撐著傘，但她最終還是嘆氣的搖頭。尋不得她想找的人。

半夜的時候雨更大，四周一片靜悄悄連光也不見，仙境從來沒那麼安靜與漆黑過。繼續翻找屍體，淋著雨已分不清自己到底行到了哪裡，反正四周都是死屍。各種門派衣著特徵的仙境弟子與魔族人的殘骸堆積如山。

但依然想找到自己所擔心牽挂的那個人。他翻到熟悉的自己門派的前輩的屍首，看著他們死的凄慘，他只心痛得鼻子發酸，但又慶幸不是自己師父的屍體。他繼續挖掘翻找著。一邊翻一邊嘆氣。

「師父啊……前輩們，羽雲前輩，右纓，洛恆，少主，你們都在哪裡。」他繼續翻找。終在黎明時，他在星穹派一處樓屋廢墟前發現了亂屍中一具完整的女屍，這個女屍是胸口中刀招，胸口被穿了一個大窟窿，她的寶劍卡在身邊一個魔將的身體內。而她自己也斃命在戰鬥中。手臂已被削斷，口中的血全被衝散開，她頭朝天的沐浴著雨潤的滋潤沒有一點氣息，艾雨當看到這個屍體時，他跪在屍體邊整個人都僵硬了。淚與雨水混在一起，顫抖的手中熒光石掉落了地上，他抱起那個女屍摟在胸口，猛的張大口哭吼起來，他哭的驚天撼地，長大嘴巴向天哀嚎，眼睛都哭出血淚來沿著臉容滴落，這便是瑰醫師的屍體，如其他的仙境高人一般，作為此地的一份子，她為盡自己保護家園的責任在仙魔大戰中犧牲。

「嗚哇哇，師父啊，師父！嗚嗚嗚嗚，師父，師父，嗚嗚嗚！」一直在找她，卻又不想找到她，如果找不到她，至少可以還有個期待告訴自己也她也許是在激戰中最後被捲入了漩渦，也許還活著，但是現在尋到屍體了。那他的幻想就破碎了。他的那個親如母的最愛人再也醒不過來再也無法一起生活照顧他關心他對他歡笑了。艾雨的哀嚎聲就如夜空中的亡靈鬼嚎，震蕩得整個山頭的人們心中沉痛，他緊緊的抱住這個屍體，哭的整個人都如風中殘葉顫抖震蕩……

再苦再痛也得堅挺的不能倒下，艾雨知道只有今夜可以放聲大哭，只有今夜一個人隱藏在黑暗的無人處可以顯露自己的弱小與無助，雨聲雷聲會遮擋他的哀鳴，讓他盡情的哭喊，仙境的弟子不能那麼懦弱，這是師父教導他的，所以今夜后，他會化悲痛為動力，守護師父所想保護的家園，保護師父用性命保護下的後代弟子們，重建家園並報仇。

第二日開始，那些長老們也全部再次集合一起，不管多小的人，都宛如經歷了一次洗禮，明白了今日再能見到的太陽是先烈們用那麼多犧牲換來的，小弟子們也不哭鬧了。被所有的慘象感染宛如全部都一夜長大一般，看明白了許多事，都變的不哭與擔當起來。他們開始清理滿地的殘骸。

仙境不能癱瘓掉，還得仙境的人守護，雖然魔王暫退，但是他們都知只是宇龍族侵略的一個開端，時間緊迫。戰鬥結束不過一夜半日的時間，仙境這些長老們估計宇龍族的大部隊就會得知仙境全部高手消失的消息，恐怕還會侵略來，無高手的仙境島嶼等於一個巨大的財富寶藏資源之島。上面雖然許多門派毀了。但依然那些廢墟中擁有門派留下的財富資源，還有這個島嶼的地理位置與氣候，都是最好的建立城池的地方。

所以也許還會有貪心者想攻佔這個島，他們需要堅定防守與保護還活著的弟子。時間非常緊，隨時都有可能未知的敵人劫數再次降臨。

茶小嫣向幻茹打聽是否尋到她大師姐牧冷煙的屍體，幻茹對她搖頭，這換來她的微微激動。艾雨當看到這幕才反應過來原來幻茹昨夜尋的是誰。

幾個老長老們開始糾結討論，是否需要先把還活著的小弟子們全部轉移到人境安全的地方去，他們是怕是對的人抱著斬草除根的目的殺來。但真轉移的話仙境島嶼就等於放棄了。到底該不該放棄。這非常的矛盾。

老長老們經歷的事多，這些問題讓他們討論，而艾雨與小弟子們一起開始掩埋屍體，要知屍體過三日就會發臭污染這裡的環境，必須得先清理掉身邊的屍體保護自己生存的環境。所以一早開始就搬運屍體。

雲曇派三位老長老平時是一直吵架不休，好像生命中所有的事都是三方吵架，但是這次反而奇怪了。他們都不吵架，全部都統一心來安排布置。

靈言可犀一起處理屍體時，她也發現了自己門中的許多人屍體，特別是見到了自己戰死的大師兄屍體，她哭的死去活來，好幾個高手都安慰她，她可憐哭樣讓人不忍心看。她身邊唯一留下的暫存活人只有她那個胖胖的師弟，小胖子師弟哭的也很傷心，還記得拿出乾淨的手帕給他這唯一親人師姐安慰。

他們準備把敵對人的屍體都堆積一起燒掉，把自己人的屍體集體也火化了。然後骨灰集中在一個大盒子里，再抬往後山墓靈永歸山埋葬，這還只是星穹派中心一處的屍體，他們明白，在其他地方還有更多。通光道長當時看到這幕時，心底只感嘆幾百年的仙家，竟是變的如此落魄。而葯語也看著那些蒼茫的殘像，心底宛如某個靈慧被點通，不再唯唯諾諾，只沉默下來，眼神閃過清澈的神光。

這是仙魔大戰後的第二日，也就是這個新年的大年初三時，仙境島上還殘存的一些獸族友好百姓也再次冒出影子來，聯繫長老們，詢問仙境的情況，依然這些百姓還是想依靠仙境這些後人繼續生活下去。

長老們在討論著接下來的安排。是轉移弟子還是防衛為先，這裡有太多要處理的善後，有太多的牽挂與未有準備的事要處理，親友們的屍體怎麼辦，小弟子移動的交通工具怎麼辦，重建怎麼辦，那些消失的人怎麼辦，等或者不等，走或者不走，守或者不守，該如何最為安全。他們都討論的很激烈，考慮了許多問題因素，而卻到中午的時候，突然也感知不用再討論了。因為根本來不及下命令，危險已又降迫，艾雨聽到了身邊小弟子們的驚呼害怕聲，他本在給自己一方人的屍體們擦血，抬頭眺望去天際時頓時心驚發涼，因為他看到了遠處從鳳池一個方向空中飛來的一片帶翅膀的鳥人，還有水裡也有幾艘規模巨大的船隻航行來。

「糟糕，來的真快！」瞭望空中的幻茹皺眉擔憂道，他們這裡一撥能打的只有少數幾個人，戰鬥力最強的也不過三個雲曇派長老，加靈言可犀加幻茹，而遠處是一大片不似友善的人估算就有上千位。同時發現異狀的長老們哪裡還有時間做其他防禦，所有人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到地下密道去躲避。

這對艾雨來說又是噩夢的降臨！簡直是來的太快了！絲毫不給他們喘氣的機會。

降臨仙境島嶼的果然是一群戴著黑色斗篷披風的宇龍族人。一片鬼魅的打扮，全黑的宛如邪教的風格，來的人依然目測有一千多人，直接輕鬆登錄仙境島嶼無人阻攔，他展開背後的黑色翅膀，飛天而起，空降星穹派山頂破碎的巨大廣場，在他們的披風下顯現出人人手提的一種爆發力很強的弓箭，地道下的人到此時還未有完全退入安全的隱藏領域，廣場上依然有少許來不及下密道的人被直接活捉。

當第一個小弟子被抓住害怕的大叫起來時，艾雨就不帶著人往地下密道躲了。因為他明白，已沒必要躲。他們已經被發現了。

來者當首的宇龍族的人依然是陌生的面孔，應該是新的一個將領。體格健壯，目光兇殘冷酷，一看就是經歷過沙場千百回的高手。他以抓獲的小弟子們為威脅，恐嚇在星穹派的人全部出來，不然當即就殺了抓住的幾個小弟子。無奈中。所有人只有顯出身來。

宇龍族這群帶翅膀的一千多鳥人團團圍住中心三百人左右的仙境最後弟子後代們，所有的小弟子們都初擁在幾個長老身邊，隨即殘存的一百多獸人百姓也被推入人群中。

害怕與驚恐，或者憤怒與無奈的，各種表情都展現著他們的不安。

宇龍族這個將領終於開口說話，他高靴踩在星穹派倒在地上的門牌上，趾高氣揚的道：「仙境島嶼已被我們宇龍族控制了。以後這裡便是我們的主城島嶼！島上一切的資源，都歸我們宇龍族，這裡也將是未來東境新的首都中心！而你們這些仙境的餘孽們，我們宇龍族大王——宇王昊神翳給你們兩個選擇，一個是死！另一個便是成為我們的奴僕，供奉宇龍之族為主神權者，效忠宇王。只要忠心的伺候我族而不背叛，便能獲得殘存留命的權利！」

聽到這些威脅的話，艾雨手握成了拳頭，被威脅的人群里，大家的表情也都大多數不服，但是四面無數的弓箭都對著他們這些人，就算他們這些高手能逃脫利箭追身，但是那些小弟子們還未有能力迎戰，一定會被全殺撲屍，而且他們的人群里還有仙境島嶼上來投靠的上百獸族百姓，如果不從，後果全是喪命弓箭下，那個斗篷的將領面無表情，帶著一股淡定的殘忍，抬起的手示意拉開攻擊準備射殺。

艾雨手更握緊了腰間的劍，可惜下一瞬間，他準備動手的動作被身邊一把手猛力的給握住，他驚異扭頭瞪看去，是身邊幻茹按著他的手微微搖頭示意住手，隨即幻茹拉著他的手撲地就跪下了，而在他撲倒前，艾雨看到了前方的三位雲曇派長老與其他高手長老們全都跪下了！包括茶小嫣，包括靈言可犀，包括娥宮黛與通光道長，還有鷹也全部跪下！

艾雨憤怒，又不得不跪下，他們長老一片跪下，身後所有的獸人見仙境最後的高手們都投降了。小弟子們與獸人百姓也全齊刷刷的跪下。

「真的要屈服嗎？」艾雨眼中含著淚強忍憤怒的扭頭看低著頭跪下的幻茹，幻茹為少主靜呤秋奉劍侍童，現在長大后的她，也算星穹派一個隱藏的秘密劍術高手，屬於隱藏的人物，艾雨估算過她的實力，可以說是這裡最強的一位，卻她也跪下了，那就真沒戲了嗎？

他不服氣。自己的師父屍骨未寒的還躺在不遠處，竟他們還向狡猾卑鄙的敵人叩頭，除了入師門叩過師父，他就從來沒叩過人，此時心底憤怒與屈辱全部湧上心頭。

而幻茹低著的頭被劉海擋住表情，卻她聲音小心堅定的傳來：「只是一個妥協，為了那麼多弟子的存活不得不暫時委曲求全！我答應過少主保護仙境的弟子們為先，他們是我們最重要的人。所以請你相信我按照我說的做！不要害了大家！」

幻茹都如此說了。艾雨沒有辦法，只有也低頭深深磕頭，這種屈辱，他一輩子第一嘗到，如此刻骨銘心如此的無助，他真心恨，恨自己為什麼小時候不好好練功，為什麼還未有長大，不然他要像掌門他們那麼厲害的殺死這裡的壞人們！

對於仙境所有人的屈服，顯然入侵者很滿意，大笑說他們都是聰明人，隨後宇龍將帥大手一揮，把所有人都控制了起來。